在确认赵崦是谋杀郑凤祥的指使人后,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蔡振建议立即传讯赵崦,郑国华没有同意。他认为,赵崦刚从省检察院办公室主任调任为省政法委办公室主任,看上去是平调,但足见白宇华与他关系之密切,单凭李晨光的供词还不能动他,因为搞不好会打草惊蛇,陷于被动。所以,他一方面指令蔡振对赵崦暗中调查,另一方面要求江河市公安局进一步审讯李晨光,以期找到更多有价值的证据。

  黄绍光在亲自审讯李晨光时终于有了一些突破。根据李晨光交待,赵崦在交钱给他时,是把钱装在一只简易密码箱中的。由于赵崦戴着手套,因而没有留下指纹,但是,赵崦所设的三位密码512却引起了黄绍光的注意。凭他的经验,设简要密码往往是一个随机的数字,而这种随机的数字却会在潜意识中隐含着秘密。最后还是在白冰的帮助下破译了其中的奥妙——5月12日是白冰的生日。为何赵崦会以白冰的生日作为密码?白冰解释道,他在我软禁在太和大厦时就对我想入非非,后来又在我妈妈面前提过亲。她还觉得这只密码箱在太和大厦2018房间里似曾见过,但时间长了,已不能确认。

  李晨光还交待了另一个重要细节:赵崦与李晨光的交易地点是在城郊结合部的一座断桥边,因为那里没有监控装置。可是,李晨光注意到赵崦吸烟时是把香烟装在一个雀形烟嘴中的,这个做工精致的烟嘴,李晨光一眼就看出是犀牛角的,因为李晨光早年曾做过犀牛角生意,对犀牛角的特点了如指掌。可要拿到赵崦这只犀牛角并非易事,黄绍光向张小虎汇报后,张小虎向郑国华求援。

  郑国华正在为此事绞尽脑汁时,恰逢白冰向他打来电话,说有重要情况汇报。白冰自知道黄辉和夏中华以非法进行国家重要文物交易罪被金宁市公安局刑拘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后来想起妈妈向她透露的有关爸爸和赵崦深夜密谈的情况,渐渐悟出可能是他们设计陷害的。为救黄辉和夏中华,她暂时抛弃亲情,来到省公安厅把这些情况向郑国华作了如实报告,并再三恳求郑国华要尽快还黄辉和夏中华一个清白。

  郑国华劝慰白冰:他俩的事你可以放宽心,不管金宁市公安局是把他们刑 拘还是改为逮捕,过不了多长时间都会无罪释放,并且得到昭雪。因为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黄辉和夏中华不仅是无辜的,而且是有功的。但是,从大局考虑,暂时还不能贸然营救,他俩还得受点苦。为了让他俩受苦的时间尽量缩短些,我想请求你帮助做一件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白冰问:“什么事?”

  郑国华 说:“既然赵崦对你想入非非,你就有条件接近他。他平时抽烟常用一只犀牛角烟嘴,你能否设法把它弄到手交给我?”

  白冰说:“你这样一提我想起来了他这个习惯,原来我还以为是红木的呢。只要你认为这只烟嘴对你们破案有用,我就一定想办法搞到手。”

  郑国华向白冰由衷致谢,道:“你已经为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按理,这种冒风险的事不该让你出面。”

  白冰回道:“你不必跟我客气,救黄辉和夏中华是我的责任,再者,对那些玩弄阴谋、陷害好人的事我也不能无动于衷,这就是我的性格。”

  当天晚上,白冰把赵崦约到了“夜玫瑰”咖啡厅。

  赵崦一坐下来就色迷迷地盯着白冰,笑容可掬地说:“白小姐,今天你怎么会有雅兴主动约我?我每晚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哟。”

  白冰说:“别自作多情,你以为我是找你约会吗?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赵崦一愣:“算什么账?”

  白冰说:“你自己心中有数,这事待会儿再说吧。现在先上咖啡,你要什么牌子的,今天我请客。”

  赵崦立即显出十二分的殷勤:“能和你一起喝咖啡,是我一生的荣幸,哪能叫你请客。千万给我个面子,由我埋单。喝咖啡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按理应该各取所需,可我今天就自作主张,我俩都喝‘皇室哥本哈根’,因为它享有最高品质荣誉,韵味也确实独特,苦中留香,回味无穷,令人如入仙境,如同我俩今天的幽会一样。”

  咖啡上来后,赵崦又问白冰要不要放糖,要不要掺奶。

  白冰用讨厌的口吻说:“你点的这个牌子,名气虽大,可我不大喜欢,为了给你面子,我依你了。至于是否放糖放奶,放多放少,总得让我自己作主吧?女人带点媚是女人味,太媚了就是媚俗;男人讨好得当是优雅,太过了就是庸俗,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懂,我懂,我只是想让你高兴,并不庸俗呀。”赵崦觉得不能多解释,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敢问白小姐,你刚才说要跟我算什么账?”

  白冰说:“你不久前厚着脸皮到我妈那里提亲,有没有这回事?”

  赵崦回答:“有这回事,你在太和大厦曾经答应过我的呀。”

  白冰说:“马三立先生有个相声,叫逗你玩,你不知道我和黄辉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赵崦回道:“婚姻大事,哪能逗着玩?我当然知道你与黄辉的关系,不过,在你与他还没有结婚之前,我还是有竞争机会的。再说——再说,你父亲不是很讨厌他吗?”

  “黄辉是与我结婚,又不是与我父亲结婚,我不讨厌他,真诚地爱他就足够了。”白冰从包中拿出细长的女士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气中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赵崦见状,也掏出烟,并习惯性地把烟装在犀牛角烟嘴里。

  白冰嘲讽道:“你还算个男人吗?抽烟就抽烟吧,套上个木头烟嘴,还能抽出什么味?”

  赵崦急忙解释道:“白小姐,你太小瞧了,这可不是木头的,而是用上等的亚州犀牛角制成的,我国古代讲究的人都把烟丝装在犀牛角烟盒里,犀牛角具有解毒、润肺的功效,用它作烟嘴,香烟到了嘴里有一种清谅、醇香的感觉。”

  白冰把手一伸:“别吹得神乎其神的,拿过来让我看看。”

  赵崦立即把烟嘴双手奉上。

  白冰仔细地察看了一下,说:“嗯,这东西雕工倒不错,让我用几天,试试是不是真有什么神效。”说完,放到了挎包里。

  赵崦怔怔地说:“这……这东西我用习惯了,你拿去不一定有用。”

  白冰眼一瞪:“说你不像个男人一点不过份,借你个小玩艺玩几天,就比割了你一块肉都心疼,实在太小鸡肚肠了。你如果实在舍不得,拿去就是了,我不稀罕。”说完,手往挎包里掏,却始终没有掏出来。

  赵崦见白冰生了气,赶忙陪笑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莫说是这种小玩艺,就是要我的心,我也不眨一下眼睛。”

  白冰把手从挎包中抽出,说:“别耍贫嘴,我请你办件事,你能完成吗?”

  赵崦道:“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冰说:“那你设法把黄辉救出来。”

  赵崦垂下头,为难地说:“你既然发了话,我当然要尽力去办,可只怕是我力所不能及呀,你要知道,黄辉这次可是犯的大罪呀。”

  白冰说:“黄辉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你?”

  赵崦吓了一跳,随即镇定地说:“我怎会陷害他,他只是自作自受。”

  “好了,我不跟你争论了,我就知道你会推托。”白冰要赵崦救黄辉,只是为了掩盖这次约会的真正用意,所以并没有再为难赵崦。现在见目的已经达到,她就跟赵崦东一葫芦西一瓢地聊了一会儿,然后推托说妈妈身体不舒服,要回家照料,便起身告别。

  赵崦把白冰送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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