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2
迪斯尼乐园:又遇到一次庆祝建园周年大游行。
位于洛杉矶的迪尼斯乐园是美国两个最大的乐园之一,是个现代化水平很高的游乐中心,与奥兰多的那个齐名。迪尼斯乐园设计独特,想象丰富。只见乐园从地上、地下、空中均设有永久性的游乐场地,运用光学、声学和生物学知识设计出千奇百怪的惊人场面,用各种电子仪表和计算机控制数不清的活动模型。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远古的景象以及未来世界的科技,为你增加了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生物、航海航天等多方面的科技知识,那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科学世界和神话迷宫。
人们排队入场,只见满山遍野的游人三五成群地在各个节目前排着队。因为人多口杂,所以就约好集合时间和地点后,大家各奔东西,分头排队。先是参观“鬼屋”。待参观的人群挤满了屋子,灯光突然熄灭,屋子一下子迅速下沉,不知是地面在下降,还是墙壁在上升,其间鬼哭狼嚎,鬼火四起,魔鬼妖怪纷纷登场。人们时而惊叹,时而大笑。经过好一会儿的折磨,才一切恢复平静,灯光齐明,将人们送出屋外。
我又排队进入一个好似电影院的大厅,坐上座位,也有一杆铁棒拦腰将我锁住。灯光慢慢熄灭,放映机开始转动。场景是惊涛骇浪的海洋。我们像坐在茫茫大海上一叶独舟之中,座椅开始天翻地覆地摇摆起来。黑暗中,在惊恐万状的呼喊声中,要保持住镇静是不可能的。那扑面而来的万丈高楼般的洪水让你无处藏身,忽高忽低、上下左右起浮不定的座椅如果没有栏杆,肯定会把你抛将出去。如此热闹了一番,这动乱才算结束。
与此相对照,另有一个节目却是真正地坐上船,在惊涛骇浪中前进。那船有三五十个座位,也是在人们的腹部锁上一根大铁棒,使你不会在翻腾中掉到水里去。船在人造山林峭壁间穿行,汹涌的激流、大起大落的波浪使得每个人都湿得像个落汤鸡。
中午,大家在快餐摊上各自要了一份黑面包做的三明治和一桶饮料。稍事休息,大家又振作起精神,前去小火车站。
坐火车环游整个乐园也是一大美事。那小火车像电影中看见过的森林小火车,车厢是一律面朝外的座位,前低后高,没有门窗,很便于观赏经过处的风光。列车在山间树丛中穿行,途中,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有六七个站,每个站台的风格各不相同,同样也挤满了拥挤的游客等待上车。服务员小姐们都穿着制服,戴着法式圆筒制帽。
下得车来,只见成百上千的游人聚集在乐园中央小路的两旁和商店、台阶和建筑物前。原来是等待观看迪尼斯庆祝建园周年的大游行。下午四点半,庆祝活动开始。在雄壮的乐曲声中,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过来了:队伍前面,是几种造型庞大的天鹅和各种动物上面站着花枝招展的仙女们。队伍里,装扮不一的青年随着欢快乐曲边走边舞。铺天盖地的彩色气球把这场面拱托得喜气洋洋。游客们举起手中的摄像机和照相机拍个不停。甚至有人事先抢占了有利地形,早早架起了三角架。
游行队伍散去,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驻地。
每天开车的那导游是台湾来的华侨,来美已经二三十年了,四十来岁,祖藉武汉。他极善谈,让我们叫他“大周”就可以了。一天,他的夫人代替他。她也一路上不停嘴地说个没完。她边开车边讲了些他们这类人在美国考绿卡、办移民过程中闹的笑话。车子好不容易开上了顺畅的高速公路。她突然笑着说,让我给你们讲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故事吧。
那是在去年的夏天,有人问她想不想去大陆看一看。她回答说,想是想,就是没有那么一大笔路费。那人说,我们可以免费去大陆。结果,她们三人来到了答应支付旅费的一位先生那里。他让她们每人填了一张什么表格,并委托她们代为到监狱探视几个被大陆关押的人。她们拿着为她们准备好了的双程机票,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她从来没有来过大陆,一安顿下来就急不可待地先去了一下北海,一天下来,弄得大汗淋漓却又兴奋不已。
接下来便是去“探监”。她们的活动引起了公安部门的注意。于是,她们被分别隔离审讯。她自己被单独询问。她说,她什么也不知道,也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民运分子”。她只不过是在临来时填了一张什么表,受托来监狱看望一下纸上写的那几个人,还为他们带来一些东西,其它一概不知。几番折腾后,公安人员要求她们几个立刻乘坐某航班回美国。她说,那可不行,我还没玩呢,好多地方都没去过。不由分说,她们几人被公安人员分别单独押送机场,直至过了安全检查,她们才相互得以见面。几个人想起这场滑稽的经历,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她们觉得是上了一次大当,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想回大陆,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攒些钱回去,想不花钱就做这么一次长途旅行,岂不是太便宜了吗?她的老公一再埋怨她太无知,轻意相信别人,是该吸取这次教训的。
听罢这玩笑,我一点也没感到有趣。轻意上当的何止她们这些足不出户的家庭妇女。她们如果知道国内的政治形势以及“民运”为中国改革开放带来的危害,也许她们再也笑不起来了。要使中国尽快富起来,唯一的一条出路就是踏踏实实地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而这又要有安定团结的局面为根本条件的。有了这种局面,要不了多少年,中国大陆就会以真正大国的面貌出现在世界上,所谓的“民运”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市场了。多年的改革开放已经使中国发展成一个比较强大的国家了,全国人民过上比“小康”还要好的生活的日子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临回国前免不了前往几个华侨店采购些深海鱼油和脑白金之类的物品,每个人都是大箱小盒地买了一大堆。(图:旧金山唐人街)
一天早晨,我们来到洛杉矶机场,告别了导游,单等登机回国。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能起飞呢。我与同伴们交待说,他们可以先行前往登机门等待,我要去找人处理我的旅行箱,箱子在旅途中几经“野蛮装卸”,已经百孔千疮,实在不能再用了。
因为坐的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航班,所以,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美国老太太,便拦住她问道:“对不起,我的箱子坏了,请问要找什么地方处理?”她说:“在什么地方摔坏的?”“在从明尼苏达州换飞机来洛杉矶的时候。”“那你刚下飞机的时候应该与联航柜台联系,或者打个电话。”“我们一行好几个人,又有人接机场,实在没有时间,在驻地也不知道往哪里打电话,所以拖到了今天上飞机的时候。”“那你去一楼,那儿有一个联航的柜台,专门负责处理赔偿的问题,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办法帮你。”
谢过了那老太婆,我来到了一楼,找到了联航柜台。一个小姐问,有什么事?我把情况又讲了一遍。她走出来看了看箱子,也没像那老太太那样盘问半天,拿出一张修理卡,把损坏情况写了下来,注明到北京,由联航办事处解决。我将信将疑地与她告别,来到登机门,随着队伍上了飞机。
飞机按时起飞,乘客以美国人居多,中国人也不少。女秘书坐在我的左边,一位中国人带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坐在我的右边。说起这女秘书,一路下来真是忙乎得够戗,跑前跑后地为我们几个办理各种手续。她是外交学院毕业的,也是英语专业,和我还是同行呢,比我的两个女儿都要小上一两岁。她使我省了不少事,心里不由得十分感激她。她也和我谈得来,所以一路上也天南海北地说个没完。听到那人带的小姑娘满口地道的美国口音的英语,汉语只是支言片语地说着话,我问道:“这孩子的英语怎么这么地道?在哪儿学的?”那人笑着说:“她2岁时来的美国,现在念初一。”“你来美国有几年了?”“十几年了吧,这孩子是她妈妈带来的。”“你来的时候费了不少事儿吧?”“没有。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北京的一个研究所工作,就是现在中关村那儿。专业是生物。有一次,看到广告说有一家美国的研究所招聘搞基础理论研究的生物学者,考了一回试,直接就来了,一直干到现在。”“家在北京吧?”“在天津。为了这孩子能掌握汉语,每年都带她回国一趟,所以现在她的汉语基本上能应付了。”说着,那姑娘拿出来一副扑克,于是我们俩放下面前的餐桌,四个人打起了争上游。一玩就是好几个钟头,直到那小姑娘不知不觉地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那爸爸刚要扶起她来,我制止道:“别碰她,让她睡吧,一动就会弄醒她的。”
飞机到达北京,告别了那爷俩,我对自己人交待了一下,抢先下了飞机,赶紧去机场二楼找美国联航办事处。一位女士接待了我。问了一下情况。我把那故事又说了一遍,把那张修理卡、登机牌和行李签交给了她。她说,负责此事的人不在,我给你留个电话,到时候找这个姓都的先生就行了。谢过了她,又回到一楼,正好六个人也都到齐了。那家公司接机场的小伙儿也早来了,等在外边。说起来,他原来在部里第十设计院工作,提起那些老人,他都知道,只是有些已经退休了。他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人,办事利索,态度亲切。
第二天,我又给北京机场的联航办事处打了个电话,这回正是那位先生接的电话。他说,坏箱子的处理办法有两个:一个是送去香港修理;另一个是赔一个新的,不过如何处理还要等我们看过箱子才能决定。我说,我们是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回咸阳,不知道几点钟能去见你?他说,那你就两点半来吧,三点钟我还要接一趟飞机。于是就这样约定了。
第三天上午没事,我想反正也是呆着,还不如早点去机场把箱子的事儿办好。于是告别了大家,“打的”去民航大楼坐车。在西单口上,先大汗淋漓地吃了碗面,再去民航大楼坐那班车,赶到机场才十一点。上得楼来,正好遇到那位姓都的年轻人,他说,你来得好早啊,巧得很,你要是再晚来五分钟,我就去接飞机了。他看了看我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小号箱子说,给你换个新的吧,不过这旧的可要留给我们。我说那当然,我留着也没用。他从里屋拿出来一个崭新的中号箱子,问道,这个可以吗?我说,太好了,比我的那个好多了,太谢谢你了。于是,在办公室里就地打开箱子,将乱七八糟的东西转移到新箱子中。
正汗流浃背地折腾着,一个中年美国人,穿着联航制服,从门外走了进来,朝我打着招呼:“Hello,my friend!How are you doing today?”我连忙回答说:“Fine,thank you,sir。”“What’s wrong with your suitcase?”“Broken。But I was given a new one by your people,thank you very much!”
看来我是有点太碍事了,于是把东西一股脑地折到新箱子里去,拖到外面的走廊里,坐到地板上慢慢收拾。汗水止不住地浑身流淌,用毛巾一个劲地擦也不管用。那位女士走了过来,热情地问,要不要找几个塑料袋?我说,不用了,装下了,实在太谢谢你了。装好了箱子,又特意到对面的办公室与那位先生握手告别,对他的帮助再次表示感谢。走进电梯,下到一楼,坐到到处是人的地板上,耐心等待同事们的到来。
下午三点,大部队终于来了。告别了送行的那小伙儿,又排队办理手续,登上了飞机,回到了咸阳,此次美国之行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