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东北故乡。”
五十九
在板门店山头，我们了望到了对面北朝鲜的村镇。
1997年10月，我随工厂的“先进班组长赴韩考察团”前往南韩访问。这是我访问过的第二个亚洲国家。以前尽管多次降落日本的东京和大阪，那也只是过境加油，在机场拍了几张照片而已。
带队的是工厂的总经济师。此行是执行我厂与南韩三星公司达成的交流互访的协议，本厂则是奖励先进班组长的措施。
飞机在汉城降落，早有人举着汉语的“彩虹集团”的牌子在迎候我们。他们从汉城大学雇了一位大学生担任中文翻译，这样就免除了我很多操劳。那年轻人在中国北京的语言学院也学过半年汉语，在汉城大学也是学的汉语。这次雇他来，每天100美元的收入，无论从外语还是经济上都是大有收获的。当然，他只负责接待，日常的业务谈判还是由我亲自干。
三星公司和国内的大公司有所不同。国内像我们厂，总是配备有外事办公室，拥有英、日语翻译几十名。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办，出迎机场也无任何外办和厂办之类的人员露面，只是雇上一辆车和一个翻译就解决问题了。
这三星公司是每个中国人都久闻大名的世界级大公司。该公司雇员十数万，业务涉及电子、机械、航空、航天、建筑和金融诸多方面。从飞机汽车到彩电冰箱照相机，产品品种不可胜数。
我们参观了三星总部和“研修院”。建筑设施均高雅华丽。各层领导人员必须在这研修院学习和考试才能得到晋升。那学院依山而建，成半圆形。教室、宿舍和健身中心更是豪华无比。参观完毕，周末便是出游。
汉城是个山城，马路起伏不平，到处是车的海洋。三千万人口竟然有一千万住在汉城市。世界上的国家中，人口的三分之一住在首都的的确不多。我是东北人，来到这里仿佛回到了久别的故乡。那山山水水无不使我想起童年时代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只是这里要更现代一些而已。
主人带我们到游乐场去游玩。这也是三星的产业，所以拿的是免票。进门便有人将一条细表带样子的彩色塑料带扣在每个人的手腕上，这就表示已经买了通票，游乐场里任何节目都予以放行。又是过山车、转盘和划艇之类。这山涧中的场所占地庞大，气势宏伟，没有几十亿美元是建不起来的，不过拥挤的游人喜气洋洋的场面一定早就为这份产业挣回了投资。
下一站是水原市。我们是去参观一家显像管厂和三星与美国康宁公司合资的玻壳厂。很多外国同行对我说过，进到一个显像管厂，如果不看人们的长相和听他们说话，忙碌在这种工厂里、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使你真的不知道是在哪一个国家的工厂里，因为工厂里所用的设备和生产线排列布置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详细叙述的，只是三星的产品种类要多得多罢了。
我们住在一家小旅馆里。主人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语言不通并没有妨碍我和他的交流，因为出国一大难事就是要开水。早晨，他带着我乘电梯去七楼一个好像厨房兼仓库的一套房子里，用铝壶烧开水。利用他的些少英文单词，我明白了他有两个儿子，家就住在附近的地方，每天清早，他自己开车来上班。那小旅馆非常实惠，房钱不贵却一切用品齐全。一进屋，让人觉得很是暖和，因为地板是热的。他们像国内东北烧炕那样把地板烧热。时近年底，每天早晚已经深感凉意。
吃饭是另一个大问题。主人请我们吃过几次饭，大多是烧烤。人们分坐长条桌的两边，双腿却要盘在一起，像日本人的榻榻米那样，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习惯不了的。（下图：汉城烧烤1997.10.）
桌子中间摆着几个用木炭烧着的铁板和铁篦，女服务员熟练地先用剪刀把铁板上的牛肉条剪成小段，四周摆满各种萝卜白菜泡菜、青菜叶和醮牛肉的佐料。酒是啤酒和白酒。韩国白酒都是些二三十度的低度酒，可是就因为它度数低，反而使得几个中韩小伙子酩酊大醉，语无伦次。
我们自己吃饭，就不得不想些办法。街上也发现了一家中餐馆，什么饺子包子馄饨、肉片里脊、鱼鳖虾蟹到也齐全，只是那价格让人望而却步。韩国是高收入和高消费，人均月工资当在人民币万元左右，所以对于我们这些低收入的人来说是高消费不起的。
我在街头终于发现了一家面馆，三五个中年妇女在供应手工面条，合下来也是人民币四十元一碗，这已经算最便宜的了。所以我们大家去吃了几次。每次我连说带比划，不时画些小画，让那些老太太拿油端醋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几位阿妈妮也是笑了个前仰后合。后来我又在一个拐角发现了一家自助餐馆，人均折合人民币45元。几位年轻人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顿饱饭了。
下一站是釜山。我们自己乘坐火车前往。那火车和欧洲的差不多，只是座位设得多一些，也是坐得满满的。刚上车来，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一位中年妇女坐在那里。我要过她的票一看，原来座号是对的，只是车厢是7号车厢，而不是我们的2号。我怎么也说不通这道理，幸好一位女中学生路过这里，连说带劝地把她搀走了。车上的饮料和食品贵得出奇，不得已，我去餐车订了几份盒饭，最便宜的也在八九十元人民币的样子。大家轮流去吃了一回，味道还算不错。
釜山工厂离市区还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难怪工厂广场上密密麻麻地停满了私家车。主人解释说，其实，工厂的食堂、宿舍和商店一应俱全，年轻的姑娘们更是住宿方便，娱乐项目丰富多彩，可是年轻人只是为了星期天去城里逛一圈，也要买辆车停在那里，可见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之高。
从釜山工厂返回汉城，又参观了两家工厂，十天的日程也就结束了。临行前的任务当然是采购。这回又是那个小伙子来带我们去有名的“南大门”。那里像国内的购物市场，衣食住行用品，应有尽有。人山人海的巷子口，竖着一块大牌楼，上书汉字“南大门市场”五个大字。十几个人转眼已经走散了。经过几番讨价还价，人们买到了手表、领带和鱼杆等各种物品，个个满载而归。我为娘仨各买了一条真丝纱巾，也算作访韩的纪念品。
回到北京，住进旅馆，非洲的老战友张杰又开车来看望一回，坐下回忆当年在非洲的人物故事，不免感叹一万千。韩国之行就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