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陆忠献心里猛然一颤,在写完这篇回忆的时候,他依然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每天还坚持打乒乓球锻炼身体。忽然有一天早晨,战友群传来他突然离世的噩耗,令所有战友都大吃一惊。原来他在晚上打球回家途中突发心肌梗塞悄然离开了我们,一段时间以来我们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然而他真真切切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了。
说起他的名字陆忠献很有意思,当兵时他就一直是这个名字,可是当我们战友聚会说要寻找的还没有找到战友名单时,老是听说一个叫陆火涛的名字,我感觉很陌生,就没多想。然而当我提到陆忠献的时候,熟悉他的崇明港沿战友告诉我:这两个名字是一个人,陆忠献就是陆火涛,陆火涛就是陆忠献,一下子把我搞晕了,咋回事?
因为我部队一直习惯叫陆忠献,因此我还是称呼他的老名字,那个火涛就算了,本来嘛,火和波涛就是水火不相容,咋能搞到一起呢?呵呵,好玩。
忠献长得高大英俊,也因此被挑选到团部警通排当了一名警卫战士,还别说这家伙形象真不错。一米八以上的个头,匀称的身材,长圆形脸很适合戴水兵帽,一身上白下蓝的水兵服穿在身上,腰里别一把手枪套,笔直地站在团部大门的哨位上,实在不能太帅。
那年我从后勤连队调到团部时,正好遇到忠献在站岗,第一印象就是帅帅的。当我走下公共汽车的时候,被正在操场上训练的同一年入伍的上海战友发现了,大家帮我提着行装边走边聊。忽然门岗的哨兵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赶紧绷直腰板对哨兵回了一个军礼。谁知其他上海战友却对我诡异地笑笑,我闹不清是什么情况。这时候战友们才指着哨兵告诉我,他也是我们上海老乡,叫陆忠献。这时忠献才走出哨位,摘下白手套和我紧紧地握手,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忠献兄。
在团部的日子里,相处长了我发现,忠献是个脾气极好、性格温和的人,与他的外形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见面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对你报以亲切的微笑。当我们上海战友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更多时候在一旁笑眯眯地听我们山南海北的聊,自己却安静地让我们遗忘他的存在。
大裁军后我随团部大部分战士一起去了石浦南田岛新组建的连队,而忠献却留守团部,本以为这以后再见面会很困难了,毕竟海军的特点决定分散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可是没想到半年后却又一次见到了他,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的下午,上级通知我们连队,说有一批战士补充到连队,让我们去码头迎接。作为连队文书的我,自然跟随连首长一起去码头。当登陆艇靠岸后,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走下旋梯,我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高大的忠献,他也看到了我,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对我挥手示意。
傍晚我们一群上海老乡在海边漫步,忠献告诉我们,他和其他几名战友在留守处,一直坚守到整个团部所有的干部战士都走光,装备器材等军用物质都运走后才接到通知,也要到南田岛连队,于是在分别半年后我们又一次在一个连队了,又可以在一个锅子里吃饭了。
两个多月后,又到了老兵退伍的时候,连续的大裁军依然进行中,这样,原本服役期没有到的忠献也选择退役回家了。分别的那个夜晚,我们上海老乡坐在海边礁石上聊天,这里除了我和另一名战友陆汉忠外,当年从崇明出来当兵的都退役了,我叹息道:“你们都走了,只有我们俩留队了,早知道还不如一起回去算了。”
忠献乐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留下是部队建设需要,我们回去也是部队发展需要,我们都为部队做贡献了。”呵……没想到平时一贯话语很少的他出口就是意境很高的话,让我刮目相看。
从部队退役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去年团部战友在金华聚会的名单上,我又一次看到陆忠献熟悉的名字,不禁喜出望外,忙打电话联系。
在去金华战友聚会的高铁上,我和忠献聊起了部队退役后的人生往事,对他乐观豁达的个性和不屈服命运的品德有了深入的了解。
刚回去时忠献和其他战友一样也进入乡办企业,当了一名艰苦的翻砂工,虽然劳动强度很大,但是对于一名刚从部队退役的战士来说这些苦都不算什么,因而他坚忍着,然而内心却不甘心就这样度过一生。于是两年后他也加入了离岛打工的行列,在宝钢宾馆干上了一名保安,这对于曾经的团部警卫战士的他来说,可谓驾轻就熟,重操就业。凭借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优势,他很快就脱颖而出,当上了保安队长。正当他干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不甘心的秉性又有一次显露。他自费学习了汽车驾驶,又咬牙购买了一辆大货车,几乎耗尽了当时自己的全部积蓄,干上了运输个体户,直到今天。
忠献战友:岁月悠然,面对人生的一次次选择,你从来不觉得后悔,你说:“当兵的嘛,就要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切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