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便衣队从寿县城搞回麻药等多种西药后,医院里的一些因缺少特种药品无法医治的伤员,多数人都治好了伤病。于威成带领的便衣队,在金刚台山区方圆百里内打游击战,不时袭击、歼灭一些小股白匪军。守备连又招收了一些青年农民参加到红军队伍中来,他们这支队伍,已经扩大到一百八十多名战士,编成六个排。
小战士陈小豹参加红军后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在射击、投弹、刺杀等方面都日见长进,还跟着柳云学会了多支歌曲。
近来,吴树彬、董鹰翔等人在山上明显地察觉到原苏区的斗争环境有了较大的转变。于威成也派人向连部报告说金刚台山区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很少有白军前来袭扰,敌军大多龟缩在县城里或重镇内。
这天上午,放哨的战士跑来向董鷹翔报告说:“指导员,李政委来了。
董鹰翔听后,拍腿就往屋外跑没想到他刚出门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哈哈,小鬼,怎么跑得这样急呀？”
董鹰翔一看,正是李茂源。他马上说：“李政委。”又连忙给李茂源敬了一个礼。
李茂源很高兴，他说：“你们搞得不错嘛，有点兵强马壮的样子啦。”
李茂源坐下后,董鹰翔让陈小豹把吴树彬、张院长、李铁柱、马雨春、冯英、鲁红杏等人都找了来。
鲁红杏的父母听说李政委回来了,也都来到这屋里。鲁红杏的母亲还特地为李茂源冲了一大碗茶水。
李政委一边喝茶,一边跟鲁红杏的父母亲切地交谈村里的情况。
鲁红杏的父亲说:“首长,咱们这里多亏了有这支队伍住在这里,要不可就遭殃了。”
鲁红杏的母亲说:“可不咋的,多亏了这些孩子们,街坊四邻都夸他们呢。咱们这的房子还都好,有些人家上次让白匪烧了,打跑那些家伙后很快又盖了起来。地里也种了许多的庄稼,也都长得不错。听外面来的亲戚说,他们那里的老百姓可遭罪了。唉,这些该杀的白狗子。”
鲁红杏的父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们知道部队有部队的事情。
董鹰翔说:“政委,最近咱们苏区这一带好像平静了许多,敌人来得也少了。”
“对。去年年底国民党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错等将领,因不满蒋介石的卖国政策,联合了一部分民主人土在福建组织了一个反蒋政府。蒋介石为此把清剿苏区的国民党主力部队全部调走了,只留下一些杂牌部队。咱们苏区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了很大的恢复,红二十五军也有了较大的发展。”
老猎人石大爷听说李政委回来了,特地到山上打了两只山鸡送了来,鲁红杏的母亲连忙将其收拾干净后,做饭去了。
吴树彬、董鹰翔、张院长分别把各自的工作向李茂源汇报了下。李茂源听后很满意,他对董鹰翔在寿县城里打死了两个暗探的事情感到有一点惊奇。他说:“干得不错,有胆量,有计谋。我们不论何时何地,都应因地制宜、灵活机动。打仗是这样,做事也应这样。作战时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像包抄合围、远程奔袭战术,都是我们红军作战的法宝。”
吃过午饭后,李茂源要走了。他对吴树彬和董鹰翔说:“我要走了,不过不能空手回去。”
“政委,您要什么?只要我们这里有。”吴树彬道。
“我要人,从你们这里调出一个排的战士来给我带着。”
吴树彬立即把罗大明那个排集合起来,命令罗大明带着全排战士跟随李政委一起出发。吴树彬办完这件事后,也想跟着李政委一起回到主力部队去。李茂源说:“不行。这里就数你年龄大作战经验丰富,谁能走你也不能走。保卫根据地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没有根据地,伤病员的安置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们在这里,还要积极地发展农村党组织,今后的工作、情报都要由农村党组织来提供。部队在训练之余可以开荒种地，像玉米、红薯、南瓜,都可以自己种一些。大环境无法改变,小环境可以改变。”
吴树彬听了李政委的话后,只好点头答应。董鹰翔心想:李政委还是想让吴连长多休养。吴连长失去了一条胳膊,政委不忍心再让他到外面到处奔跑打仗。
张院长来了,他给李茂源拿来许多中药丸子,并说:“李政委,这些药都是些治疗头痛脑热的药丸子,战士们如果感冒了,吃几个就能好。”
李茂源带着一个排的战士走远了,吴树彬、董鹰翔一直送出了很远,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7月初,红二十五军从鄂东转移到皖西,在金寨县城附近的一条大山沟里设伏,与尾追的国民党西北军一个旅展开了激战。红二十五军名义上是一个军,但人数只有五千余人。而国民党的一个旅的兵力,大多在三千人以上。因此,红二十五军的兵力并不占大的优势。
吴树彬、董鹰翔得到消息后,迅速带了三个排的战士和医护人员赶到了那里,会同当地山寨的老乡们前往支援。
经过激战,红二十五军将尾追的这支国民党军队大部分歼灭,并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弹药。
在收集、搬运红二十五军的伤员时,陈小豹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说:“吴连长,指导员,李政委负伤了,已送到了救护队。”
“啊,伤在了哪里?”吴树彬问道。
“伤在肩膀上。柳云姐让你们快去。”
吴树彬、董鹰翔快步跑了过去。果然,李茂源已经躺在了担架上,胸前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黄秋菊、柳云正忙着为他包扎伤口。
“政委。”“政委。”吴树彬、董鹰翔轻轻地喊道。
李茂源睁开了眼睛,他说道:“是老吴、董鹰翔。不要紧,过些天就会好。”
“快,抬着走。”吴树彬喊道。
石全和几名战士迅速抬起了担架,快步如飞地往回赶。
等伤员们都抬走后,吴树彬、董鹰翔又向红二十五军的首长汇报了一下金刚台根据地的情况后,便带着战士们往回走。
伤员们到达金刚台小山村时已是第二天晚上的九点多钟。进了村,吴树彬让战士们立即把李政委送到了张院长那里。张院长陈医生等人仔细为李茂源检查了一下后说:“子弹还在里面,不过没伤到骨头,今晚就动手术。”
“还需要什么吗?”董鹰翔问道。
“夜里做手术要多点几盏灯。”张院长道。
“好。马雨春,你去找灯来,把那盏缴获来的汽灯也找来挂上。”吴树彬道。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张院长亲自主刀,从李茂源的左肩下取出一个子弹头来。
手术结束后,张院长指定黄秋菊负责护理李茂源。
几天后,为了给伤员们改善生活,董鹰翔、于威成带着便衣队化装成国民党士兵,骑着战马,远程奔袭霍丘县的众兴集,顺利地从敌民团部“要到”大米三十包、十匹布、一麻袋食盐等物资,并顺利的运回。敌民团团总为了显示出诚意,还特地派出一个班的团丁,跟随护送了十余里路。
这次如此顺利地搞到了粮食,回来后引得红军战士们哈哈大笑了一场。
一个月后,李茂源和多数伤员的伤都基本治愈。
9月上句,红二十五军在吴店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歼灭了敌人一个旅的兵力。
这天吴树彬来找董鹰翔,他说:“指导员,快到八月十五了,咱们得想办法让战士们和伤员们过一个仲秋节,也算是庆祝红二十五军打胜仗。”
“好。需要买些什么东西来?”
“咱们要买点糖来,给每个战士做两个月饼,让大家高兴高兴,还要给老乡也送点去,让乡亲们也高兴。再一个,我看李政委和黄护士的关系也挺好,如果他们没意见,就借着八月十五为他们举行个婚礼,你看怎么样?”
“好,就按你说的办。买糖的事我和于威成想办法,其他的事你和李政委、张院长商量一下。”
吴树彬去找张院长了。董鹰翔找到于威成后对他说:“威成,吴连长建议过个八月十五,买点糖来为大家做月饼,你看怎么办?”“买糖做月饼我看还是走得远点好。到六安县那边去,买糖不像买药那么难,但要让敌人查出身上带了许多的银元,也会有麻烦。”
“咱们还是采取化装进城的办法,派人混进六安县城去买。”
“对,但化个什么装呢?”于威成问道。
“当然是装成阔佬、大财主才行,不至于引起敌人的注意。”
“行,这个办法行。我看就请石大爷去好了,他到过许多地方,见多识广,能够应对敌人的盘查。再派石全跟他爷爷一起去当个伙计,就更像了。”
“好,就这么办。咱们还有缴获来的老财的衣服,就让石大爷穿那个。“董鹰翔同意道。
他们俩人商量好之后,就叫着石全来到了他家里。石全一进门便喊道:“爷爷。”
“在这,是石全回来了。”
董鹰翔和于威成把来意跟石全的爷爷讲了一下，石大爷说:“行。只要是咱们队伍有用着我的地方就只管说,我尽力办到。”
第二天一早,石大爷祖孙二人化好装后上路了。于威成带了五名便衣队员跟在他们的后边,为其做掩护。
三天后,石大爷、石全、于威成等人顺利地回来了,共买回来六十斤糖、两大口袋的面粉。
李茂源见吴树彬等人在为八月十五忙碌着也很高兴,他说：“咱们红军不但要能打仗,过节也要过得像个样子。除了月饼外,再准备点肉类的东西,这对伤员和战士们也是一个鼓励。”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石全带了几个战士跟着他爷爷进山打猎去了。天黑前他们回来时,竟抬了一只野猪和十几只山鸡回来。
晚上,张院长和吴树彬来找董鹰翔,让董鹰翔为李茂源和黄秋菊的婚事,写一个喜字。
董鹰翔马上答应了下来,并很快找来一张红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喜”字。喜字写好后,董鹰翔又去找鲁红杏和柳云,把李政委和黄秋菊在八月十五日结婚的事告诉了她们俩,并把写好的喜字交给了她们。
董鹰翔最后嘱咐柳云说:“明天晚上还得准备几个小节日,你用笛子吹几个曲子给大家听听。”
柳云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董鹰翔、于威成带了一个班的战士骑着战马到附近几个山村里看了看。各村寨对设防都很重视,赤卫队员们白天晚上都派人在村外站岗放哨。
八月十五这天晚上,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洁白的月光照耀着金刚台山区。
各排的战士们吃过晚饭后,先后列队来到村中的一块空地上。医院的伤员们,也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来到了这里。
村里的老乡们听说红军今晚要搞个晚会,也都纷纷围了过来。红军战士和老乡们围坐在一起,点起了两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在一堵墙的下边,摆放着两张桌子和长凳,李茂源、吴树彬、张院长分别在两张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晚会开始了,吴树彬首先讲话，他说:“同志们,在红四方面军撤出苏区后的第二个年头里,在敌强我弱的环境下,我们过一个仲秋节,这是很不容易的,这是咱们红二十五军及苏区各红军部队共同努力的结果。今天,我们在这里就是要借仲秋节来庆祝红军主力部队打胜仗。下面,就请李政委给大家讲几句话。”
李茂源站起来后说:“刚才吴连长讲了,过仲秋节是这几年没有过的。今年,红二十五军连续打了几个大胜仗,迫使前来清剿的国民党军队撤退或逃跑,为鄂豫皖各个根据地创造了一个好的生存条件。今天,我们就借这个节日来庆祝红二十五军的胜利。”
战士们一齐鼓起掌来。
李茂源又说:“战争是锻炼人的,革命的事业是要向前发展的。看看在座的同志们,过去许多人都是十五六岁参加红军的红小鬼, 如今经过几年的锻炼,大都成长为我们的班排干部,成为部队的骨干力量。现在,虽然红四方面军撤出了苏区,但我们又组建起一支主力部队,并打了许多的胜仗。今后的环境还有可能会向坏的方向发展、变化,大家要有所准备。我们应坚信革命一定会成功,困难只是暂时的。好,我讲完了。”
战士们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停下,张院长站起来说:“今天我们过仲秋节,还要再加上一件喜事,就是为李政委和黄秋菊同志举行婚礼。大家欢迎黄秋菊同志和李政委坐到一起。”
战士们都感到很高兴,鼓掌欢迎着。黄秋菊站起身来和李茂源相互看了一眼,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等他们两人坐到一起后,柳云和鲁红杏上前把那个大红的喜字贴到了墙上,又有两名小战士将两大盘月饼摆在了桌子上。
吴树彬又说:“下面就请在座的同志们表演几个小节目,为李政委和黄秋菊同志贺喜。”
于威成首先站了起来,他说:“为了庆祝红二十五军的胜利和李政委、黄大姐的喜事,我写了一首诗,现在朗诵一下。标题是:十五的歌。
八月十五月儿圆，
熊熊篝火映红天。
敌人清剿我反清剿，
敌人凶狠我逞英豪，
红军战士鱼得水。
敌人鬼哭又狼嗥。
八月十五月儿圆,
熊熊篝火映红天。”
“好。”战士们鼓起掌来叫好道。
李铁柱站起来说:“我唱一支《家乡曲》”。
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随后又热烈地鼓掌欢迎。
李铁柱唱道:“暖……大别山区好风光,山高路险物产多。高高的大山居华夏,雄伟的大山风光秀。山高路险有大树,山坡下面草药多。小河向着大河跑,人民勤劳雨水多。千条水系神造化,大河小河鱼儿多。春天风光无限好,夏天万物长满坡。秋天瓜熟谷满园,冬天飞雪霜满天。万物轮回四季变,来年又是丰收年。嗳……”
“好。“战友们不住地鼓掌欢迎着。李铁柱嗓音沉重,平时言语不多,今天却是一鸣惊人。
等李铁柱坐下后,吴树彬说:“谁再来一个?”
张院长道:“欢迎柳云吹支曲子给大家听听。”
战士们再次鼓起掌来。
柳云腼腆地站起身来,拿出她那支笛子后说道:“今天是李政委和黄姐的喜庆日子,又是八月十五仲秋节,我就先吹一支《静夜思》曲子吧。词是大诗人李白写的,是一首思念故乡的诗。”说完柳云便吹了起来。
柳云用笛子吹出了优美的旋律,抒发了人们在月光下思念家乡的情怀。
战士们静静地听着柳云那美妙的笛声。一曲罢,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等掌声停下,张院长说:“请柳云再为大家吹支曲子。”
“好。再吹一支《游子吟》吧。这是大唐诗人孟郊写的一首诗,叙述了游子怀念家乡和母亲的情意。”说完,柳云吹了起来。那悠扬舒畅的旋律,再次在夜空中响起。
柳云在吹这支曲子时,人却在想父母双亲和自己的童年。自己离家已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回家去看看。
不知不觉中曲子吹完了,柳云停了下来,战士们仍在望着她许久才响起了掌声。等掌声停下,李茂源说:“下面我来点将。董鹰翔,你也来个小节日。”
董鹰翔忙站起身来说:“好,来个什么?”他挠挠头又说:“我也朗诵一首诗吧,这诗牌就叫‘笛声’吧。刚才柳云吹了两支曲子,非常动听。那优美的旋律、婉转的笛音,使人听了之后还想再听。这笛声是哪里来的?有诗曰:若言笛上有笛声,放在匣里何不鸣。若言音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战士们听后都笑了起来,柳云看了董鹰翔一眼,脸变红了。
李茂源说:“好,你两个是一唱一和啊。”
战士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吴树彬说:“太简单了,再来一个。”
“好,就再来一个。其二:
心灵手巧传玉音,
百啭千声似百灵。
余音绕梁转三日
鸟雀无声竖耳听。”
“好。”这一次战士们大声地喊起好来。吴树彬说:“好,我们都成鸟雀了。”
“哈……”众人大笑道。
等大家笑完后,董鷹翔说:“请鲁红杏和柳云唱个歌给大家听好吗?”
“好……”
鲁红杏和柳云站起身来后小声地嘀咕了一会儿,然后鲁红杏说:“我们朗诵一首诗吧,诗牌叫《秋风曲》,这是柳云姐最近写的诗。不过得请新娘跟我们一起朗诵才行。”
战士们再次鼓起掌来。等掌声停下,黄秋菊、鲁红杏、柳云个人站在了一起,开始朗诵。
秋风阵阵如哨鸣,
时而奔腾时而停。
奔腾有如波涛涌，
停时不见小草动。
秋风阵阵金铁鸣,
有如冲锋山谷应。
刀枪齐上除白匪,
世间太平歌舞升。”
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来回答她们三人的诗朗诵,石大爷、鲁红杏的父母亲也都连连点头称赞。
时间不早了,吴树彬跟李政委说了几句话后站起来说:“晚会开得很好,今天就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