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韵知道自己理亏,更没想到张小虎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犹豫再三,还是向丈夫和盘托出。当薛韵听到张小虎与虚静的风言风语,起初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时间一长,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她便开始怀疑张小虎随着地位的变化而有了异心,便决定对他秘密监视。因为她是市检察院技侦处副处长,利用技术手段复制了张小虎的手机号码并破译了密码,从而对丈夫的手机联系了如指掌,包括与虚静的所有通话和信息。所以,他在“瑞山佳人”酒楼的包厢准确找到张小虎也就不足为奇了。通过数月的侦查和“抓获”现场的情况来看,她感到丈夫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虚静的相貌、性格还是让她放心不下。她向丈夫交待了一切后,说道:“我做错了事愿意受罚,可是我仍要提议,虚静这样的妖精不能留在你身边,至少必须调离刑侦支队,这个意见我已对我爸说了。”

  张小虎听后,既有几分痛心,又有几分安慰。痛心的是:妻子不仅怀疑自己,还采用违法的手段来监控自己,真要追究起来,两人的关系可能恶化。欣慰的是:妻子毕竟毫无保留地坦陈了所作所为,这说明她已初步认识了错误并还真心爱着他。张小虎最后还是原谅了妻子,对她说:“你是个执法者,应该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但是,鉴于你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就不予追究了。把这一页翻过去,我们重新开始。至于你要求调离虚静的建议,我不能接受,除了工作需要之外,还有别的因素,这个因素我暂时不告诉你,待你爸在场时,我会向他说,你听后就明白了。尽快请你爸来吃顿饭,这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薛韵说:“当然能完成啦,不过,你别说得神神秘秘的。”

  因为薛夕坤昨晚开会,吃饭的事没有约成。今天,张小虎在与顾国生谈话后,亲自用电话向老丈人作了预约,薛夕坤一口答应就放在今晚。

  下班前半小时,张小虎向妻子打了个电话:“爸今晚来吃饭,我已嘱咐于阿姨多弄几道菜,你如能提早一点下班就再好不过了。”

  妻子回答:“你怎么搞突然袭击,到现在才告诉我?”

  张小虎笑道:“这本是你的任务,我替你完成了,你应该谢我,怎么好说三道四?”

  妻子说:“好,谢你一个飞吻。我争取早一点回家。”

  ……

  薛夕坤离退休只有半年时间了,按理应该退居二线,但经过省纪委书记叶子超的请求,黄春江作为特例批准薛夕坤仍然留在原岗位上。平时薛夕坤每个星期都要来看女儿女婿,因最近几个大案在手,已有两个星期不来了。所以,接到张小虎的电话,他一下班就准时赴约了。

  薛夕坤见女婿今天亲自掌厨,忙得汗流夹背,笑眯眯地说:“小虎,今天你俩可不要设鸿门宴,叫我调节矛盾,小两口之间,有什么事说开就算了。”

  张小虎擦了擦脸上的汗,与当下手的妻子一起把菜端上,然后开了一瓶绍兴陈酿(因薛夕坤不喝白酒),对老丈人说:“爸,您放心,我与小韵没有什么矛盾。”

  薛夕坤说:“别骗我了,如果没有矛盾,前天晚上小韵怎么向我告状?今晚你们为何又要把保姆于阿姨支走?”

  薛韵说:“爸,您别挑拨,我什么时候向您告状了?只是向您说了件小事,您向我保证严守秘密的,现在怎么出尔反尔?”

  薛夕坤嘿嘿一笑:“小韵,你这就低估小虎了,你这几根花花肠子瞒得了他?”他面向女婿,语意中带着自责,“小虎,我是被这个丫头缠得没办法,才向顾国生打了个电话,不过,虚静由你分管,调离不调离由你决定,我的话别当回事。”

  张小虎拉着妻子一起向薛夕坤敬了一杯酒,道:“爸,实在对不起,您的意见已被我和顾局长否决掉了。因为虚静在我局当前的头号大案中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另外,李毅书记前段时间为虚静的事作过特别交代。”他把李毅与虚静父亲的关系作了简单介绍。

  薛夕坤听后说道:“既然你有正当充分的理由,我尊重你的意见。”

  张小虎说:“问题是半途又杀出了个程咬金,省政治委依法治省宣讲团要抽调虚静,名义上是暂时借用,实际上是有借无还,因为我和顾局长都认为这是白宇华的主意。”

  “白宇华的主意?”薛夕坤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虚静的关系太复杂了。”

  张小虎说:“爸,我听您话中有话,用不着瞒您,我们的头号案件涉及到白宇华,我可能因为得罪他而遇到风险,所以,您该提醒我的地方还得提醒。”

  一向说话办事都谨慎的薛夕坤犹豫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你只知道虚静和李毅有间接的特殊关系,可一定不知道她与白宇华可能有直接的特殊关系。”

  “什么样的特殊关系?”张小虎迫不及待地问道。

  薛夕坤郑重地说:“向你透露这个情况,我已经违纪了,但为了有利于你们侦破头号大案,我愿意承担责任。”他向张小虎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就有人多次向省纪委写人民来信,说白宇华在任白霞派出所副所长之前,与新分配进来的女大学生刘嘉欣有着暧昧关系。在刘嘉欣怀有身孕后,不得不调至市第八中学当后勤人员,并与比她大十岁的中学老师虚怀谷闪婚,婚后只有八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虚静。由于人民来信未能提供足够的证据,加之白宇华身份特殊,组织上就没有贸然调查。可就在上个月,有人向我们寄来了虚静的血样,说只要与白宇华的血样对照,就可以通过DNA确定他俩的真实关系。白宇华升任省委常委后就属中组部管理了,但为了查清事实真相,我们还是向中纪委作了汇报,要求对白宇华和虚静进行DNA检测,可上级一直未予答复。白宇华不仅是有名的爱妻模范,还得到黄春江的器重,如果查出他这一历史污点,无疑会在全省引起震憾。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举报者如此穷追不舍,且有部分证据,不会是捕风捉影。

  张小虎听后颇为错谔,他问道:“您知道举报者的线索吗?”

  薛夕坤说:“能够对白宇华的历史如此了解,并取得虚静血样的人,很可能现在就在虚静身边,凭你的脑子一定不难判断。”

  “您是说顾国生吗?”

  “我可没有说。”薛夕坤向女儿和女婿举起酒杯,故意打岔道:“什么时候把我的亲家张旭东请来一起喝一杯,他对《易经》研究很深,我想听听他的高论。”

  张小虎站起来敬岳父:“你也信他那套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过,让你们二老在一起叙叙,也是我和小韵的心愿。”

  薛韵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我早就想乘机表现表现,尽尽孝心了。”

  张小虎还想向岳父进一步了解顾国生与白宇华的关系。

  薛夕坤说:“我对别人的关系没有兴趣,只有涉及到案情,我才不得不履行职责。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不便深谈,相信你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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