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30.jpg  单看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有些柔和的文雅气息,或许当年而他的名字一般,当我从战友相互交换的照片看,我以为这是一个清秀的人,加上卫生员的身份,还真有些伪装色彩。可当我合他深入接触后才强烈地感觉,此人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无论岁月过去多久,身上依然是一股浓浓的兵味,每次见到他,都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受,或沉默,或激昂,这就是我的老战友施建新。

  当年新兵连分兵后,建新竟然也和另一位战友高国柱一起去当了一名卫生兵,他俩共同的特点都是个性鲜明,身材干练,脾气直率。真不知道当年部队是怎样考虑的,以我的眼界,像他俩这样的人完全应当去当一名真正的水兵,即使像我们这样的海军边防部队,他们也应该去站岗巡逻的一线部队岗位,而当卫生员,显然是屈才了。因而每当战友聚会时,都会调侃他俩:呦呵,瞧瞧,卫生员来啦。

  曾经和建新聊起过学卫生员的经历,他坦然告诉我,那时候刚下连队,真是十九岁的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想到竟然被选中当卫生员,或许连队首长也被他文雅的外表和名字迷惑了,然而军人只能服从命令。他和另外几十名各连队选派的卫生员一起,被送到舰队后勤部卫生员集训队,经过三个月艰苦的专业学习后,建新回到了自己位于东海前哨的海岛连队,开始了三年的卫生兵生涯。

  虽说部队的卫生员和炊事员一样,都属于被瞧不起的一类兵。然而在我们基层连队来说,那可绝对是个好差事。海岛一年四季气候变化大,风大雨多,气温潮湿,每当战友们顶风冒雨去军港码头、弹药库和其他军事设施站岗巡逻的时候,建新这样的卫生员穿着一身干净的上白下蓝水兵服,还会像模像样的穿上一件标志性的白大褂,背着医药箱,来到各哨位和驻守点,为那些受伤和身体不适的战友消毒、包扎伤口,给身体不适的战友量体温,送上药片。有一年夏季时,部队奉命参加国防施工,当炎炎夏季室外温度高达四十多度的时候,建新和其他连部班的战士一起为战友们送来冷饮和凉茶防暑降温用品,这时候,战士们都是羡慕啊,望着穿着白大褂,像模像样给战士量体温、测血压的建新,嘴里不停地叨叨:“这小子到挺舒服,混的不错,没准给连长、指导员送过礼了。”建新业不生气,乐呵呵地笑着从医药箱里掏出香烟,发给大家抽,很快就把战士们给“贿赂”了。

  一九八二底,服役三年的建新,因为遇到精简整编提前一年退役了。在部队干了三年的卫生员并没有给他带来工作的便利,他在家乡的一家电器厂找到了一份车间统计的活。两年后他完成了人生的婚姻大事后,因为爱人在沪工作,他放弃了已经熟悉的工作,来到宝山踏上了艰辛坎坷的人生道路。他先在一家私营的纸盒厂立足,学习刻板,两年后当他学会了电焊气割手艺后,企业却已经不景气了。为了生存,他毅然挥别年幼的儿子和妻子,独自一人远赴山西大同煤矿,当了一年的煤矿工人。说起这段难忘的矿工经历,建新淡然一笑说:“当过兵的人,还怕什么?还有什么苦不能吃,这就是生活,谁让咱是爷们,必须扛起家庭的重担。”

  回到上海后,建新又拿出当年学卫生员的劲头,在工作之相继拿到了驾驶员C照和企业管理岗位证书,进入一家企业当过司机和供销员,后因需要又去加考大货车驾照,干起了货运司机的行当。四年后他又跳槽到一家民营运输企业,从事汽运驾驶行业。这一干就是几十年,前几年五十多的建新依然驾驶着大货车,奔驰在路上,一生的忙碌和操劳,让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俊朗的脸棱角分明,矗立的短发染上了白色,笔直的腰背也驼了。

  要说建新这辈子最令他骄傲和自豪的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公安局一名年轻有为的警长了。有了这样的后代,他觉得也算没有枉费自己一辈子的辛苦和操劳,即使头发花白了也无妨,因为心是甜的。

  建新的豪爽是出名的,平时他爱喝上几口白的,最让人难忘的是前几年战友们结伴去宁波老部队寻根,我有幸和建新同座。一落座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浓香的酒味,以为他临来前也喝了几杯,不曾想车启程后,他不时的拧开手里的水杯咪上一口,还往嘴里扔一粒花生米,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水杯里装的竟然是白酒。然而我也没有张扬出声,直到车里的酒香味越来越浓后,大伙才开始到处寻找酒的来源,并最终锁定他的酒壶,为此战友们都夸他不愧是酒仙。

  建新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一次战友聚会我喝多了,他陪我打的回家,一路把我送到家,背我上楼,并额外支付了的哥的洗车费,实在令我感动,铭记在心。

  建新战友,岁月在你身上消磨的只是时光,而你的刚强毅力和烈酒般醇厚的个性,却愈发光彩,那额头的道道坎坷和根根直立的毛发,都彰显了你的不凡气质,你是一名永远阔步向前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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