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益,就有疯狂,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矿山吸引了三教九流众多人士的目光。

  黄金十年,煤矿的经济效益变好,许多煤矿的领导富了,变成了土豪,他们出入的座骑都是豪华轿车,在赌场上往往是一掷千金。为了追求高额的利润,许多煤矿开始盲目技改,增加产量,但是一些国有煤矿由于国家对于安全生产事故的严格控制,而这些煤矿的管理者又不想承担采煤一线安全生产事故的责任,因而他们就想出来一个规避风险的办法,这就促成了在煤矿建设工程领域外包队的产生。


  外包队的产生有一定的好处。

  首先它规避了煤矿安全生产的事故风险,一旦井下出现伤亡事故,国有煤矿就可以转嫁给外包队,由其花钱摆平了事。并且把煤矿的工程层层转包,还会有较大的利益产生,于是,外包队在当时的各个国有煤矿纷纷涌现,至于,外包队的安全生产事故,那就由外包队的包工头自己承担,一旦发生了事故,大不了,就是由这些包工头赔钱了事。

  这些外包队大量招收农民工,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就上岗作业,虽薪酬低廉,但由于农民工没有井下作业的经验,技术水平差,安全意识低,从而就带来了严重的事故风险。

  煤矿用工量的急剧增加,不得不大量对外招收农民工以满足生产的需要。这本来是好事,它不仅带动了地方经济,也帮助解决了矿区周边农村劳动力过剩的问题,然而,盲目的扩张却带来了矿难事故的频发。原因就是外来务工人员安全意识差,技术水平不高,因而矿难时有发生。


  谁也没有料到,就是这悲惨的矿难却被一些人打起来歪主意,当成了敛财的机会。有那么一些丧尽天良的人,开始觊觎死难者可观的赔偿金,面对金钱的诱惑他们就开始铤而走险。

  在2004年以前,全国各地煤矿流行的矿难死亡赔偿金的标准在2-5万元左右。以后,国家有关部门认为这个补偿款标准过低,于是在2004年年初颁布了《国务院关于加强安全生产的决定》,要求加大赔偿力度。于是各省纷纷开始提高煤矿事故死亡矿工的赔偿金,大体不低于20万元左右。

  同一个人的生命,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估价。

  在亿万富翁的眼里,他们的生命至少值他自己的亿万家产,他们惜命如金。而煤矿工人的生命价值仅仅体现了自己生命本身的消耗,可就是这给生命消耗所赔付的一点点价值,却被有些人盯上,打起了歪主意。

  在众多的外来务工者当中,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看到一些煤矿的领导们挥金似土,包养情人,就有些眼红、就有些心动。他们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于是怎样才能快速致富,怎样也能跻身于土豪的行列,竟成了他们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于是乎,他们开动脑筋、经过冥思苦想,有了意外的收获,他们终于发现了一条快速的生财之道,发现了一个非常邪恶的方法,这就是,在煤矿的井下以杀人制造矿难为由,骗取赔偿金。


  七月中旬的一个零点班,是我值班,在巡检完皮带机以后,我就悄悄地来到了位于皮带机头附近的配电室,在移动变压器上躺了下来,悠悠的进入了梦乡。

  井下的配电室有五台变压器,每当供电时,变压器自身会发热,因此它的上部温度很高,能够达到二十多度。变压器的上部很平,很多工人都喜欢坐在这里休息,久而久之,这里已不是秘密,每当零点班,大家都喜欢来这里偷摸睡上一觉,解解乏。起初,只是几个偷懒的工人,时间一长,带班的干部、安检人员,甚至是矿领导有时也会来这里休息一会,配电室便成了工人、干部们调侃、吹牛的好地方。


  今天晚上,变压器上的温度很适宜,有二十多度,,简直就像农家的热炕头,我解开灯带,脱掉矿靴,把安全帽枕在头下,而后关闭矿灯就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也许是我有些累了,也许是变压器的温度适宜,伴着变压器的温柔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曾几何时,我对煤矿有些排斥,这倒不是因为煤矿井下的艰苦和危险,而是我总感觉自己怀才不遇,我那一展宏图的抱负和理想还有机会实现吗?这种思绪让我苦闷,在煤矿会不会埋没我这人才,金子埋在煤里还会发光吗……

  感谢今晚这变压器的温柔,它让我大脑里储存的记忆渐渐地有了一些模糊,我有些睡着了。

  豪爽的矿工兄弟、美丽泼辣的矿山女工、她们的形象让我紧绷的大脑有了一些松动,失落的感觉渐渐地在脑海中退去,我明白,我已经适应了煤矿的生活,渐渐的我有些喜欢上了这里,只是,那个在远方的女孩你还好吗?

  朦胧中我感觉她在向我走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眼中有一道光向我射来,我激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我勇敢地抬起头,把目光直视过去……


  这时,忽然间我就听到砰地一声,感觉不好,我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变压器跳闸了,此时,整个配电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我不敢怠慢,立即打开矿灯,麻利地穿好矿工靴,跳下变压器,来到变压器的显示屏前,伸手摁了摁复位按钮,显示器没有反应,我第二次又一次复位,还是没有反应,我感觉不好,皮带机有故障了。

  我不敢怠慢,一溜小跑来到千米皮带机前,就看见皮带机机头前的煤炭已经是堆积如山。是煤炭把皮带机头埋住了,怪不得配电点顶电了,送不上电,这肯定是皮带司机睡着了,要不能埋机头吗?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操你妈的,让不让我睡觉了,一个皮带都看不好,还能干什么,干啥吃的。我转身刚想发火,就听见皮带司机喊我:“张技,快来,有人摔死了。”我心里一惊,几步就来到皮带机头前,就看见皮带司机在往外拽一个人,我赶紧帮忙,把那个人抬了出来。


  “张技,他还活着。”

  我拿起矿灯照了照,只见那个人满是血迹的脸上,鼻翼在微微的颤动,显示出极其痛苦的样子。我俩赶紧把他平放在地面上,拿出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皮带司机又慢慢地给他喝了几口水,就看见那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俩高兴坏了,我张口说道:“老弟,怎么样了,没事吧。”

  那个人张了张嘴,小声地说:“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我冲他摆了摆手,对皮带司机说:“你看好他,我去喊人,然后向调度汇报。”

  随后,我通过皮带机头的扩音电话把二、三、四台皮带司机及转载机头的看守都喊了过来,大家到齐之后,我们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就把那个工人平放在上面,准备抬他升井。


  刚做好这些,皮带机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千米司机连忙喊我:“张技,调度喊你,快点。”

  我拿起听筒,电线的那头传来地面调度那类似于太监的沙哑喊声:“小张,咋地啦,千米咋停了。矿调度都急眼了,赶紧开气。”

  开气,是井下的语言,就是开动皮带机。

  一听到他的奴才声,我就来气,狐假虎威。在煤矿,采区调度就好比是宫中的太监,最为矿工们所瞧不起,而他们自己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好像他们就是领导。也难怪,他们天天接近领导,在领导的熏染之下,这些调度说话的强调竟也有些阳刚,动不动就对工人吆五喝六,而看见领导却又低三下气,为了讨好领导恨不得把自己的媳妇送给领导。有些关于这些调度的事虽然大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在井下大家伙都这么传,传的多了,自然而然就都信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话,电话那头调度又喊上了:“张技,在哪呢,吱一声。”

  他越喊,我越不着急,心想,老王八,你喊吧,累死你,喊累了,你就不喊了。

  我解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来到机头的消尘水管旁,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把毛巾浸湿,来到那个受伤的工友前,给他擦了擦脸。那个人看了看我,露出了一点笑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我看他伤的挺严重,就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吱声,然后,我对大家说:“赶紧抬他升井,送医院,我在这看着,现在,我跟调度联系。”

  说完之后,我不敢怠慢,立即接通采区调度:“老王啊,井下有些情况,从掘进盲头拉出来一个人,一直拉到千米机头,在皮带上他没跳下来,摔在溜子机尾了,伤的挺重,不会说话了。咱们赶紧向矿调度汇报吧,别闹出人命来。”

  “竟多管闲事,皮带咋不开气了,你等着,明天让区长收拾你。”

  “老王啊,救人要紧,现在机头已经埋住了,我在清理,开气等下班吧,我让看守抬人升井了。你赶紧向矿调度汇报吧。”

  “你不怕挨收拾啊,皮带不开气,这个零点没产量,区长能饶的了你!”

  “不行啊,老王,现在就是想开气也开不了,皮带司机都过来抬人了,没人开气。”

  “你就先斩后奏吧,小犊子,矿上追究你自己负责!”

  “有他妈的啥了不起的,我负责!要是你爹,你救不救?”


  啪地一声,我挂了电话。

  扔下电话,我想了想,不行,我得给矿调度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千米皮带机的情况,万一那个王八不汇报呢?矿里追责就麻烦了。想到这,我立即拨通了矿调度的值班电话。

  大官就是好见!

  矿调度非常客气,详细地询问了井下的情况,并一一做出了布置,让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和工友们一起把伤者护送升井,井下的事由他告诉我们采区调度安排白班的工人处理。

  我听了之后,大喜过望,真有好人啊!

  英雄所见略同,我拿起毛巾,跟随大伙一起把那人抬出了巷道。


  从医院回来已是中午,到家后胡乱地吃一口饭,我倒头就睡。也不知是下午几点,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一看,是单位小食堂做饭的发子。发子姓胡,名叫惠发,大家叫熟了都称他是大发。大发人很老实,心眼直,在煤矿干不了别的,下井时大伙都欺负他,没有办法,他的老爹就求了我们区长让照顾、照顾,因此就在区里做饭,给领导们跑跑腿,买点东西。

  大发心眼实诚,对谁都好,我也挺喜欢他,我们哥俩感情一直不错。

  大发推醒我,两眼直勾勾地看了看我,说:“张技,你犯啥事了?保卫科的人要找你,你跑吧,我就说没看见你。”

  “保卫科的人找我?我有啥事啊。没事的,发子,我去看看。”

  “他们如果要抓你,你可别怨我啊。我可够意思了,都告诉你了。”

  “好老弟,没事的,放心吧,哥能有什么事。”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


  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一迈入保卫科的大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我刚进屋,还没有坐下,身后的门就被人关上了,还有一个人站在了房门的门口。

  一个当头模样的人冲我指了指,说:“坐那吧,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我有些蒙,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那里。

  “说说吧,昨天零点班你救人的情况。咱们先唠一唠,你都干了些啥?”

  “也没有什么啊,就是我值班,千米皮带机头拉过来一个人,当时摔在溜子机尾了,摔昏过去了。我看那个人摔的挺重,情况很危险,就组织皮带司机往井上救人,就这个过程。到地面后,就交给矿里的人了,我们一起给送到医院了,完事我就回家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情况了?”

  “就这么简单,别的没有啥了。”

  “真的没有了?有人反映,一开始你不在事故现场,机头被埋住以后你才回来。这一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我想事到如今只有说实话了,不然保卫科是不会让我走的。

  “我去机头的配电室了。”我想了想,慢慢地说道。

  “不好好值班,你去配电室干啥了?”

  “我在变压器上睡了一会觉。”

  “睡觉?不光是睡觉吧,说,你还干了些什么事?”

  “我……我真的就睡了一会觉,别的没干啥啊。”

  “没干啥……”

  那个当头的咬着牙,用直直的目光盯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地我的脸上有些热了起来,好像我自己真的做了亏心事。


  从麝香河煤矿保卫科做完笔录回来已是晚上。

  想想在保卫科的事,我的心情极为郁闷,妈妈此时已经把晚饭做好,喊我吃饭。我没有胃口,胡乱地吃了几口,就回到了我的房间。

  救个人怎么保卫科还找我,这是什么事呢,我又没犯法。想想晚上还得上零点,我必须睡一会,要不然没有精神。

  倒在床上,我思来想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起身翻看小说,翻了几页,也没有兴趣,总感觉小说的作者是在胡编,他妈的还没有我写得好,文笔也不流畅,他怎么就出书了呢,都是他妈的骗子。

  睡着时也不知是几点,闹钟响起的时候,大脑十分清醒,我立即起床。胡乱地吃了几口饭,我轻手轻脚地关上屋门,悄悄地下楼,生怕惊动了左右邻居。走出楼梯口,望着满天的星斗,望着开阔的星空,我的心情畅快了一些……

  但是没有想到,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我真不想看到区长那个长长驴脸,但是没有办法,我必须得面对。

  昨天零点班,皮带机头堆了那么多煤,没有处理就升井了,这事肯定得挨说。哎,挺着吧。我坐在学习室里低头抽着焖烟,随着屡屡烟雾慢吞吞的升腾,我的脸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区长点完名之后,用他那无神的眼睛盯了我一眼,慢吞吞开口说道:“张技,你昨天咋回事,埋了机头不处理,就升井了,耽误了半个白班你知道不知道。值班不在现场,跑到配电室去睡觉,你胆子够大的呀?罚你二百,我让你胆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脱岗。”


  “我没睡觉,我不是救人去了吗,哪还有时间处理皮带呀。当时那个人都摔得昏迷不醒了,不升井,非死不可。”

  “没睡觉?还他妈的嘴硬,保卫科的人都告诉我了。就你英雄,你显啥欠啊!耽误生产你还有理啦!保卫科为啥找你?不罚你能行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都像你这样擅自离岗,还生不生产?”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都是煤黑子,能不救吗。”

  “就你装逼,还他妈的狡辩,你给我赶紧下井,再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操你妈的,当官就变样,人咋都这样呢?

  我走出学习室,一边走,一边想。区长以前也不这样啊,以前在井下处理事故时,他也挺关心大伙啊,现在怎么了呢?

  “张技,别郁闷了。不就是二百块钱吗,就当是嫖了。”

  皮带看守老王笑着安慰我说。

  “去你妈的。嫖了,我好受了!这能一样吗。这二百块钱罚的多冤枉。这个狗逼区长,等我升井就砸你家玻璃,操你妈的,我不操你妈,你不管我叫爹!”

  救个人还这么闹心,早知道不如不管这事啊。可是,人就倒在你的面前,你能不救吗!哎,这年头好人没有好报啊!

  牢骚归牢骚,可这井还得下。我郁闷地换好工作服,胡思乱想地朝井口候罐室走去……


  今晚上井口的人真多,一帮人聚集在井口附近不知在干什么,乱哄哄的,好像有人在打架。我懒得搭理他们,就坐在候罐室内的长条凳上等着同伴。

  忽然间,我猛一抬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是打架啊,分明是警察在抓人。

  只见十多个警察押着三个工人朝候罐室走来,被押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小个子工人,我认识,是掘进段的“小四川”。

  怎么回事,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小四川经过我的身边时,他看了看我,我感到他的眼中有一道寒光向我射来。这道寒光一闪而过,不容他停留,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小四川眼中的那道目光好像对我有一丝丝怨恨。

  这帮人过去之后,上井口的秩序就乱了。这一下,可难为在上井口维持秩序的安检科的弟兄了,大家都一窝蜂似的往罐笼里拥去,都想早点下井。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害怕耽误了工作,于是也就不敢怠慢,随着大家往罐笼挤去……


  这件事过去的第三天,依然还是零点,我坐在学习室里没精打采的在等着点名,心里盘算着,点完名后好赶紧下井打卡。

  区长进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听出他好像是在说我:“张技,这回干了一件好事!我们采区露脸了。张技,干啥呢?别发愣啊!”

  我不愿意看见他,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就感觉到心烦。

  可是人家在喊我,话语里又带着那一点点的善意,我的心软了,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张技啊!这回你小子露脸了!今天我在矿里开生产会,矿长都表扬你了!”

  “咋地啦?”我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

  “咋地了!你小子立功了。知道吗,你帮着保卫科破了一个大案。还记得昨天在上井口抓人的事吧,那三个小子是一个犯罪团伙,你们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几个王八蛋专门在井下杀人,然后伪装生产事故来骗取死亡补偿金。”

  “怎么骗的补偿金?”老刘接了一句。

  “这三个四川人,在他们的老家骗一些人来咱们矿的外包队打工。到矿之后,他们寻找机会在井下把人打死,然后制造假象,伪装成生产事故,来骗取抚恤金。”

  区长在班前面对着大家伙眉飞色舞的讲着……

  那专注的神态,好像是在叙述着一个小说里的故事。


  事后我们才知道,这是一帮四川人,一共有三个,他们从四川老家来到麝香河煤矿的外包队打工。因为吃不了煤矿下井的辛苦,他们便牢骚满腹,时间长了,他们想出了一个能快速赚钱的生财之道,他们以介绍工作为名,在老家把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骗到麝香河煤矿干活。然后他们寻找机会在井下把他们杀害,而后伪造出发生矿难的假像,他们再以遇难矿工家属的身份与煤矿谈判赔偿问题,向煤矿索要高额的抚恤金,并且已经得手了几次。

  原本在国有煤矿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煤矿的领导为了安全达标,为了自己的绩效奖金不受影响,更害怕自己的利益受损,于是就对一些事故的处理往往就是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隐瞒不报。你可要知道,一个矿长年终的安全奖有一百多万啊,要是我,为了这一百多万元钱,我可能也会隐瞒不报。

  这几个四川人就是掌握了煤矿管理者们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理,急于私了,化解事故的迫切心情,因而大敲竹杠,索要高额赔偿,往往一个职工的抚恤金要赔偿四五十万,他们尝到了这么干的甜头,因而不折手段、铤而走险。


  区长坐在班前会的桌子旁,兴致很高,吐沫星子乱舞,说的很是随意,可是当他说的这些话传到我的耳朵里时,我感到的却是阴森、恐怖……

  在发生了这些事故之后,每次下井时我都感到有些紧张、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害怕会有什么人,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会在我的身后偷摸的打我一闷棍……

  有时候,我一个人走在昏暗的巷道里,我总是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而当我猛然一回头时,身后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巷道里的回风,在不知疲倦的流动着。而此刻,我的心也会随着那回风的起伏一上一下而跳个不停,想要让它安静下来却也很难、很难……


  说露脸,还真就露脸了,狗逼区长说的还挺准。

  一个月后,麝香河煤矿行政办来电话通知说,我被评为麝香河煤矿见义勇为标兵了,并奖励我一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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