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所在的地区搬迁了。

  由于麝香河煤矿连续多年的开采,给当地留下了大面积的采空区和沉陷区,清河门地区的老街里已经变成了采煤沉陷区,矿工们多年来深受采煤沉陷之苦,不少煤矿职工家房屋的墙体及地基都出现了开裂,尤其是一些土坯房的裂缝现象更为严重,房屋已经成为了危房。每逢阴天下雨,屋顶和墙缝就会渗水,屋外大下、屋内小下,矿工们苦不堪言。麝香河煤矿的领导为了彻底消除隐患,改善煤矿职工的生活居住条件,解决煤矿职工的住房问题,积极与当地清河门区政府协商,在清河门区的北山买下几百亩土地,而后,由矿里自己出资建造了一百多栋楼房,用于安置煤矿的职工。

  新城区的建设,使得闭塞的清河门小城初步具有了城市的模样。广大职工们搬出了危房,住进了高楼,过上了和城里一样的生活。矿区的职工及家属都欢天喜地、乐不可支,采煤沉陷区的治理让他们实现了乔迁新居的梦想。居住条件的改善让矿区工人的生活和城里已没啥两样,生活条件的改善让他们对以后的工作更加充满干劲。


  由于爸爸的工龄比较长,我家也分得了两套楼房,爸爸很是高兴,特意留出一套准备给我结婚用。搬家的那天,全班组的哥们都过来帮忙,人多好干活,一个上午,大事完毕。

  站在新居的阳台,南面的麝香河煤矿一览无余,蓝天白云之下,矿区里高高的井架,雄壮的矸子山,是那么的雄浑、是那么的亲切。感谢国家,感谢矿领导,能住上楼房是多少矿工们的奢望啊,而在今天终于实现了。望着自己工作多年的单位,望着矿区周围绿油油的庄稼,我禁不住也有了一些诗意……

  这是一片多情的土地

  这里诠释着生命的意义

  这里有人生的素颜

  这里有本色的青春

  啊,我的矿工兄弟……


  我家新居楼房的东面是一个小公园,每天清晨总是有很多人在那里晨练,非常的热闹。每到休班时我也常常出去,来到公园跑步、散心,时间长了,我结识了很多朋友。这些朋友当中,我和一个练太极拳的老人处的非常好,非常投机,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出于爱好,我跟老人学起了太极拳。

  老人家姓荣,老家在河北的沧州,祖传的太极拳。据老人说,他练的是陈氏太极拳,他的老娘是温县的陈家沟人,他的姥爷是陈氏太极的第十二代传人,老人曾得到过真传。荣师傅于1960年由河北沧州迁民来到了麝香河煤矿,从此全家便在清河门地区定居下来。

  文革时期,扫除“四旧和封、资、修”,老人不敢再练太极拳,渐渐的便有些生疏。老人退休以后,空闲的时间多了,手便有些痒痒,干点啥呢,无聊之中他便捡起了多年未练的太极拳。没有想到,练了几个月之后,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在煤矿井下得的风湿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老人感到很神奇,于是就坚持下来,这一练就是五、六年。

  听着这些故事,我非常高兴,感觉到是遇到了高人。说来话长,在初三时,正赶上武术热。那是在1983年,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风靡大江南北,我所在的小城虽然闭塞,但也被这股习武的浪潮所熏染。那时候,常常会有奇怪的念头,感觉出家就是人生的最高理想,感觉能学到一身武功就能建功立业。那时候,我对海灯法师崇拜至极,尤其是海灯法师的二指禅,堪称绝技,真是为之神往。现在,我遇到了一个会练武的,这种机会怎能错过,于是我就软磨硬泡,缠着老人。也许是被我的诚心所打动,也许是我的厚脸皮起了作用,荣老汉终于答应收我为徒。

  我高兴坏了,仿佛生活从此就变得有了意义。


  从此,我便跟着荣老汉练起了太极拳。

  由于是喜欢,我真的下了一番苦功,零点班下班回来,觉都不睡,便来到了小公园,等着荣老汉一起练功。这样我坚持了有一个多月,竟然真的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收获。一招一式之间,胸中及手臂都有了气感,呼吸吐纳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同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壮,在井下,不管活多累,身体多乏,回到家只要休息一小会,便感觉体力充沛。我知道,这是太极拳的作用,我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练。看到练太极拳有了这些收获,我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学好太极拳。

  荣老汉看到我肯吃苦,有悟性,每天勤学苦练,很是欣慰,他对我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他常常对我说:“我轻易不收徒弟,收徒弟必须有慧根。你我相遇、相交,这是结缘的开始。今世的朋友也必定是前世的知己,我珍惜缘分,所以收你为徒,你要珍惜啊。”

  师傅说的没错,我一直记着师傅的话,珍惜缘分,珍惜机会,从此以后,更加的勤奋了。后来,爸爸知道了,轻蔑地说:“丢人现眼,不务正业!这种劲头要是当初放在学习上,他妈的,‘清华’都考上了。”

  挖苦归挖苦,骂归骂,爸爸看我意志坚决,又喜欢太极拳,时间一长也就不说什么了。


  自从荣师傅收我为徒之后,我们老少两人是形影不离,白天没事就在一起练武,切磋技艺。渐渐的一招一式逐渐娴熟,白鹤亮翅、肘底锤、野马分鬃等招式我练的是有模有样。在技艺熟练的同时,我和荣师傅的感情也再一天天的增进,越来越好,几乎是情同父子,一天不见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一天上午,天气晴朗,我和荣师傅正在树荫底下练功,有人急急忙忙跑来寻找荣师傅,说他的老伴心口疼痛,叫他赶紧回家。我一听,不好,拉起荣师傅赶紧就往家跑。等赶到荣师傅家中,只见荣大妈躺在炕沿上,已经有些好转,荣师傅放下心来。我在荣师傅家呆了一会,见师母无事,就告辞回家。走到半路,我一想不对,现在好转了,只是表面,万一一会再严重了呢,这里离医院又远,现去不赶趟啊。不行,我得回去,让师母赶紧去医院。想到这,我立即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再次见到荣师傅,我说出了我的担心,师傅起初还有些犹豫,禁不住我的劝说,师傅动心了,立即收拾东西,我背着师母下楼,一块找车去了区医院。到达医院之后,我立即排队挂号,经过大夫的诊治之后,大夫建议住院观察。事后,出诊的大夫说,多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耽搁了就有危险了。

  荣师傅此时非常感激我,直夸我办事果断,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对师母说:“纯子要是咱的儿子该有多好啊!”

  住院需要护理,老头发愁了,头一回感到人手不够用。老人张张嘴,开口说:“纯子啊,你先帮我照料一下,我回趟家,拿点东西,取点钱,再把我闺女找来,好护理。”

  荣师傅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我望着床上的师母,安慰他说:“大妈,您别着急,大夫说了,没事的,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荣大妈看着我疼爱的说:“小伙子,今天多亏你了,真的好好谢谢你!今天,你要不在场,你大爷可就麻爪了。”

  大妈高兴地和我说了很多话,末了,叹了一口气说:“哎,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我听到这些,心里感觉很热乎,便真诚地和大妈说:“大妈,您老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您的儿子吧。”

  大妈一听高兴了,“那敢情好,小伙子,你真的愿意?这可是我老来修的福啊!”

  我感到,这些日子和大爷相处得感情非常好,同时也为了哄大妈高兴,早日康复,还有我也想多学一些荣师傅的绝招,于是便痛快地说:“大妈,我做您老的干儿子,我愿意。”

  荣大妈激动地的说:“好孩子,能叫我一声‘妈’吗。”

  “妈!”我痛快地叫了一声。


  荣师傅回来时已是中午。

  他刚推开病房的门,身后的一个女人快速地来到荣大妈的床前,带着哭腔急急地喊了一声:“ 妈! 妈! 你咋样了 ? ”

  说完,她抓住荣大妈的手哭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这不是荣海燕吗?她是荣大妈的闺女?

  这时候,荣师傅笑呵呵地走过来,说道:“海燕啊!这是我的徒弟纯子,今天多亏了人家啊!”

  海燕抬起头,抹抹眼睛,冲着我点点头,说:“谢谢你!小老弟!”话音未落,海燕又接着说道:“啊,你也在麝香河煤矿,我见过你。”

  我立即答道:“姐,我在大修区。我认识你,下井时,你常给我发灯。”

  这时,荣大妈对着荣师傅说道:“你看,这俩个孩子有缘吧!海燕啊,这是我刚认的干儿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弟弟啊。”

  “是吗,太好了!”荣师傅感到很意外,但是看得出他也显得非常高兴。

  荣师傅接着说道:“纯子是个好孩子,我们爷俩很有缘,咱家能有这样一个干儿子,烧高香了!”

  见到荣师傅这么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师傅,能给您二老当干儿子,是我的福气!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二老!”

  “还师傅呢,应该叫‘干爸’!”荣大妈嗔怪道。

  我立即改口说道:“爸、妈,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

  荣海燕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我注意到她的眼睛亮亮的,她在看我的时候,有一束光从她的眼中射出,我感觉到了她的善意……


  自从做了荣家的干儿子,我感觉生活中有了某种方向。

  我常常想,自己的命怎么这样好,真没有想到荣海燕是师父的闺女!荣海燕可是麝香河煤矿有名的大美人啊!多少男人为她睡不着觉,而今,却成了我的干姐姐,这真是造化啊。我能不激动吗,但这绝不是我猥琐,我记得,每到入井时,发灯的窗口,就数荣海燕那里的人多,很多矿工都有意无意的往那里挤,总想找机会和荣海燕搭句话,而荣海燕的高冷让好多煤黑子望而却步。

  有一次,我大着胆子,在领灯的时候,顺势摸了一下荣海燕的手,我原以为荣海燕会惊慌躲避,没有想到荣海燕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她那泛着寒光的眼睛冷冷的扫了我一下。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荣海燕眼射出的鄙夷,我读懂了她目光里的含义,好像在说,“就你,一个煤黑子,也想占我的便宜?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真的自卑了!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亵渎了女神,打破了我心中的美好!此后,好几天,我都在自责、懊悔中度过,我感觉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感觉美丽的女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她们有所不恭,那就是犯罪。

  而今,我成了荣海燕的弟弟,而且,干爸还叮嘱过要她照顾我,我有了这种机遇,岂能错过。于是,在干妈住院期间,我天天下班就往医院跑,给干妈打饭、打水,给干妈买好吃的,陪干妈讲笑话、解闷,每天都把干妈哄得乐乐呵呵。这一切,干爸看在眼里,也是喜上眉梢,逢人便夸我懂事、孝顺,说这个干儿子,收的值。海燕姐姐也是十分高兴,对我的好感渐渐地增加。海燕心里想,自己是个独生女,出嫁以后,不常常在家,父母的年岁大了,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对此,她不能不担心,而今,有了一个干弟弟,能替自己分担一些,这是好事啊!

  荣海燕在心里默默地认可了我这个干弟弟。


  荣大妈在海燕姐和我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康复出院了。出院的那一天,海燕特意请了一天假,买了很多菜,在娘家置办了一桌酒席,一是庆贺妈妈康复出院,二是感谢我这些天的辛勤付出。我也非常高兴,常常想,自己的命怎么这样好!麝香河煤矿的矿花竟然成了自己的姐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就是姻缘啊!虽然不敢胡思乱想,但我能天天见到海燕,能跟美丽的姐姐同桌吃饭,这就是幸福啊!

  酒桌上,我和海燕一家人开怀畅饮,祝贺荣大妈康复出院。

  席间,荣师傅、海燕、我都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醉眼迷离中,我看着干姐姐越来越妩媚,越来越心动,看着、看着,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心头就有了一种冲动,我想把干姐姐紧紧地搂在怀里,深深地亲上一口。想到这,我抬头看了一眼荣师傅,在干爸慈祥的眼神中,我好像看到了鼓励,我的心动了一动,我想站起来,可刚要起身,感觉不妥,又坐了下来,没敢造次。

  直到海燕姐把酒杯举到我的面前,说:“纯子,姐敬你一杯!感谢你这几天的付出,姐都记在心里!谢谢了,好弟弟!”

  我听着海燕姐的祝福,我迷迷糊糊地看到海燕的嘴在动,是那么的性感;恍惚间,我的耳中听见海燕嘴里发出的嘤嘤细语,感觉是那么的诱惑;我抬头注视着海燕,我看到她的眼中泛着明亮的光,我看出这光影里有着海燕姐姐的鼓励与真诚!我再也沉不住气了,一挺身,我就站了起来,刚想伸开胳膊去抱住海燕,可这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随后,我却感到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炕上……


  荣大妈出院回家之后,荣海燕忽然间感到了一种责任感。

  这些年,自己在外奔波,在单位忙,在自己的家里忙,对二老的照顾实在是太少了。平日里,总感觉父母的身体很好,一直也有没放在心上,平常也很少回家。现在想起来,爸妈的年岁越来越大了,身边真的需要一个人照料。这样想着,她回娘家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过了一阶段时间,又出了谢娜和海泉的事,她一生气,就回娘家长住了一个时期,一来是好好照顾一下二老,二来也回避一下那个伤心之地。

  我自从认了干妈之后,和荣师傅那是如漆似胶,下班以后是天天在一起。练太极、练气功,闪展腾挪,忙得是不亦乐乎。常常晚饭都不回家吃,就在干妈家对付一口,找个地方眯一觉,直接就上班去了。海燕看到老爸、老妈对我很认可,也不知道从哪天起,也对我生出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海燕自从知道了海泉出轨之后,和海泉一直处于冷战之中。时间长了,家也就赖得回去了,海燕索性便在娘家常住下来。老爸劝了几回,也不见效果,荣师傅索性也就不再去管了。姑娘已经成人了,哪能再事事让老人做主,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她去吧,这么想着,荣师傅的心便也宽松起来。每日里,老头早早起来,去早市买菜,然后去公园练功,每天过的是优哉游哉,很是惬意。

  海燕和海泉结婚已有五年之久,可还是至今还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他俩谁的原因。起初,夫妻二人为这事还时常吵架,可时间一长,也就渐渐的淡了,海燕也就懒得再想这事。这一阶段,又出了谢娜的事,这让荣海燕对海泉是越发反感,越来越看不上他。荣海燕常常暗想,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嫁给了海泉呢?那时候,有多少人追我,什么条件的都有,我怎么就选择了他呢?思来想去,荣海燕是越想越感到委屈,越委屈就越恨海泉。荣海燕想到结婚这些年来,生活上一点也没有起色,这日子一直是平平淡淡的,渐渐的她对海泉就有些厌烦了。又加上王书记一直对自己好,追求自己这么多年,偶尔有限的几次接触,让她尝到了别人家男人的粗犷、豪放和不同,她几乎有些欲罢不能,渐渐的海燕就有了离婚的念头。


  荣大妈自从出院以来,已经一个月有余。在荣海燕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渐渐的好转起来。这期间,我也是极力表现,每天和荣师傅晨练之后,必定来家问候干妈,时间一长,我已成了海燕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我有意无意的接近下,海燕对我充满了好感,我们两人渐渐变得无话不谈,单位的、家里的,后来,井下的荤话也拿上了桌面。海燕听了不但不恼,反而是很感兴趣,她总是打听,男人在井下会是什么样子、他们都干什么,他们也想女人吗,男人之间是怎样议论女人的等等。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起了坏心,我便把在井下听到的工友们所讲的大千世界里的奇闻异事、矿工家属的风流韵事、煤矿领导阶层的腐败以及有的和没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说给海燕听。荣海燕听了,倒也坦然,她常常红着脸颊还紧着追问:“你们班长真的把他媳妇送给段长啦,真的吗?我不信,就为了当一个小小班长,他至于把自己的媳妇送人?”

  我跟了一句,说:“姐,你别不信,你知道,井下的一个小班长能搂多少钱。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干出来。”

  “为了好处到有可能,我听说,咱们矿培训科就有一个男的,为了当科长,就把自己的媳妇送给矿长了。这个男的好像姓……,后来不知道怎么弄得,传出去了,大伙都管他叫‘逼科长’”,海燕接着说道。

  “姐,这事很普遍。尤其是河西住宅,搞破鞋是家常便饭。一个单元住的对门,常常换媳妇,你看两家处的非常好,那都是表面现象,背地里偷摸搞破鞋。有时候,你看两人非常要好,其实他是在惦记他朋友的媳妇呢。”

  “纯子,你说的对,我也听说过很多,越熟悉才越搞破鞋。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实际上,在煤矿,兔子是专吃窝边草。”

  说着、说着,我来了兴致,冒冒失失地脱口就说道:“姐!他们说你们矿灯房最乱,你们矿灯房女的有搞破鞋的吗?”

  啪,海燕照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回家吧,晚上还得上零点。”

  我的肩膀上挨了一下,但我的心里感到很甜蜜,我感觉和海燕姐的感情越来越近了。

  就这样,我带着胡思乱想,开始了和干姐姐荣海燕的交往。时间一长,我们两人之间便有了些许默契和牵挂,我一天不去,心里总感觉不得劲。

  海燕的心里也是空唠唠的。海燕想,纯子虽然不是太帅,可是奇怪,经过几次接触,好像干弟弟越来越耐看了,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干弟弟了。


  东北的春天很短,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过度,一进五月份,这天气就热了起来。

  随着天气的变热,麝香河煤矿也开始躁动起来。

  矿山的老规矩是“大干红五月!”于是蛰伏了一冬的煤矿领导们便开始了蠢蠢欲动,好似他们急于要摆脱这一冬的阳痿。于是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抛出了一系列鼓动的名词,什么“红五月,夺高产”、什么“争第一,站牌头”等等口号,总之,他们就是想消耗掉煤矿工人一丝一毫的能量。

  在响亮的口号的鼓动之下,麝香河煤矿变得热闹起来。各个采区、段队展开了劳动竞赛。我所在的班组也不甘落后,大家在班长花刘的带领下,也卖力的行动起来。有付出就有回报,由于掘进进米超标,花刘班组得到了矿里的奖励,矿里给大家发了小指标,每人五十块钱。有了这钱,这帮黑哥们显得高高兴兴,感觉这份辛苦没有白付出。尤其是班长花刘,更是兴奋,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上了一宿的零点,一点不困,升井后,他非要召集大伙聚餐。矿工都是直肠子,经不起他的忽悠,花刘一串喽,去呗,反正现在有钱,媳妇又不知道。于是,洗完澡,我们班组的一伙人就开怀畅饮了一番。

  我喝完酒回来,路过早市,正赶上散集,商贩们正在忙着收摊。我买了几条鱼,回家给老妈留下几条,而后,提着剩下的几条鱼往荣海燕家走来。

  早上升井交灯时,我没有看见海燕姐姐,因此我断定海燕姐今天肯定在家。一路走着,我的嘴角渐渐的有些下垂,脸上便浮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种种幻想刺激着我的心砰砰乱跳。我所受的教育是很正统的,记得初中时,一个班的男生、女生都不敢说话,想接触,都不敢,好像多看一眼女生就是犯罪。现在想起来,真他妈的幼稚。自从和海燕姐认识以后,我感觉是甜蜜蜜的,没有什么不好啊!和女人接触有什么坏处呢?我一边想着,一边朝荣海燕家走来。

  这一天,海燕姐也是刚下零点班回来,吃过早饭,爸爸和妈妈去公园锻炼去了,海燕一个人收拾起了屋子。看见我来到,就放下手中的抹布,接过鱼,放在锅台上。海燕由于刚才的活动,出了一身的汗,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体香,让我有些陶醉。我感到喉咙有些干渴,偷偷的瞄了一眼海燕,看见海燕微微敞开的领口里,一片刺眼的雪白。我咽了一口吐沫,尽量平静的坐了下来。

  海燕姐擦了擦手,也挨着我坐了下来。“纯子,你喝酒了?”海燕姐抽抽鼻子说道。

  “矿里给了小指标,花刘我们聚了一顿。”

  “纯子,离他远点,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姐!”

  “你知道什么啊!听话啊!”

  海燕姐接着又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姐,今天聚会,王书记也去了,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段子,你听吗?”

  “听,王书记说什么了?”海燕一听王书记也去了,顿时便来了兴致。

  “王书记给我们讲的,他说这是真事。他说有一次,矿务局工会的一个女副主席来麝香河煤矿检查,咱们矿上是殷勤招待,一高兴这位女副主席接连喝了三杯白酒,她的头就有些发胀,她心想,我多吃点菜吧,压压酒。正巧,这时上来一盘红焖牛鞭。这位副主席夹起一块牛鞭,刚要往嘴里送,可是手一抖,那牛鞭掉了,落在了她的大腿根上。这女领导是勃然大怒,张口就骂道:‘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都把你剁碎了,你还认的道!’”

  海燕姐姐听了,咯咯的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们这帮王八犊子,真不是东西。”

  海燕姐姐骂着,她娇羞的脸上又增添了许多妩媚。

  “王书记还讲了啥?”海燕笑着追问道。

  我看了看海燕,停了一下,没说话。海燕姐姐看了看我,轻声说“说呗!姐想听听。”

  我借着酒劲,便壮者胆子讲了起来。

  “王书记说:‘咱们矿有一个采煤工去找小姐,完事后,不给钱,那位小姐不干了,拽着他来到了矿上去找领导评理。咱们矿的这个矿领导也不是个东西,他一听,来了兴致,于是仔细地追问起那个采煤工,到底有没有这事。可是这个采煤工死活就是不承认,说我没嫖娼。那位矿领导看看没有办法,就说你先出去吧。过了一会,这个矿领导把那个采煤工喊了进来,破口大骂,‘我操你妈的,你还不承认,你看我的老二都黑成啥色了!’”

  哈……哈……哈……

  海燕笑的直不起腰来。

  “姐,这个王书记太流氓了,知道的荤段子特多。”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见多识广!你还是雏!”海燕姐瞪了我一眼,嗔怪道。

  我忽地一下反应过来,看了看海燕姐姐,没敢再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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