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决定写战友系列的时候,友生战友是特别起劲的一位,此君是其中最想看到自己专辑的一位,凭借着一贯热情开朗、快人快语的风格,早就吵吵闹闹要第一个写他。当我问到:为什么要第一个写你时,他的豪爽如旧:“就因为咱们是新兵连一个班的战友……”
此话一出引起战友们的哄堂大笑:不是废话吗?谁不是一个班的战友?一个班的战友咋啦?还要看谁的关系铁,谁的故事多……呵呵,最后我的这位老伙计只能挠挠头皮悻悻然道:“反正不管怎样,必须写我一集,没有我就不热闹了。”
此话倒也真是一言中的,也恰如其人,这就是我的战友周友生,一个敦实而如火的人。
说起友生,脑海里几乎都是笑点,只要有他在场,总会热闹非凡,笑声不断。四十年前的新兵连,我们一行来自长江农场的十名战友被分到了一个班,也是全连最后一个班,正当我们庆幸我们能够在一起训练和生活时,班长领来几位新战友,其中一位就是我们的友生战友,当时我们还对这些陌生的新战友挺排斥的,可没多久他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而且只要他在场,气氛就格外热闹,被我们戏称为“开心果”,他倒也乐意接受。
那时候我们条件差,我们一个排的战士住在一间大房子里打地铺,三个班分别来自上海、福建、江苏等地,彼此间经常为了一点小事情发生摩擦,谁也不服谁。
一天晚上休息时,我正和几名战友在宿舍外的操场上聊天,忽见友生气呼呼地一溜烟跑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我不解地问:“干嘛,干嘛?你拉我干啥去?”
友生边走边扯着大嗓门说:“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要杀杀他们的威风。”
我云里雾里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被他一把拉进了屋里。一进门间屋里战友们都在看书、写信、聊天,还有的围在一起听福建泉州战友吹口琴,一切都显得很平常,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我嘿嘿笑道:“友生你是不是在做梦啊?你要杀谁呀?”
我的话引得屋子很多战友都笑了,友生咬牙切齿地指着那位吹口琴的战友说:“这家伙牛哄哄的,破口琴吹的哇啦哇啦的很难听,我叫他别吹了还不理睬。”
哦,我听明白了,他是让我和他来一段口琴对决,用口琴杀杀他的威风,我不由的哈哈大笑,没想到友生竟然直接到墙壁上我名字下悬挂的挎包里掏出我的口琴递到我手里,这下所有战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笑弯着腰说:“你要和他比划干嘛要我杀他威风,万一我被他打败了咋办?”
友生豪迈地一挥手说:“不可能,他吹的特别难听,你要是输了,我甘愿到操场上去跑十圈。”
友生的话顿时引起了全排的欢呼声,我在被他的充分信任所感动的同时,顿时倍感压力,要是我真比不过他,岂不是对不起他,我一咬牙说:“好吧,豁出去了,要是我输了陪你一起跑圈。”
被友生逼着和我比试的泉州战友也笑眯眯地走过了伸出手说:“嘿,哥们,不管输或赢,我都陪你们一起跑,你俩是条汉子。”我们仨紧紧握手,排里的战友一起鼓掌为我们喝彩,排长欣喜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带头吹起了那个年代特别火热的军歌《再见吧妈妈》,没想到泉州战友也会,可他刚要吹,没想到友生还不放过他:“你别吹,难听死了。”他的话又一次引爆了全排,我几乎笑出了眼泪。拉着泉州战友的手示意一起吹,友生这才笑眯眯地挥挥手同意了,笑声把屋顶快掀翻了。
我们俩一起合奏,战友们跟着大声唱,屋里的气氛达到沸腾。我们俩一首接一首吹军歌,战友们一首一首跟着唱,这一晚成了我们排的联欢晚会,其他排的战友纷纷涌到门口观看,没想到原本有些对抗摩擦引起的不愉快变成了欢快的联欢,而这背后的推手居然就是我的那位搞笑的友生兄,想想就好笑。
结束新兵连集训后我们分到不同的连队,天各一方,很少联系,可谁知一年后我军历史上第一次百万大裁军开始后,我们却意外的走到了一起。
当我们团整编后,我们这些原来团部及直属部队的战士被整编为一个新的连队,前往东海前沿海军某基地海岛驻守时,却在人堆里发现了友生那张熟悉的脸,那一刻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当晚在我们的连队宿舍里,大嗓门的友生到访顷刻就把欢乐带到了屋里,原本我们从团部机关下到连队,人人心里都很沮丧,但是友生的适时出现,很快就让我们忘却了烦恼。从那以后,只要他出现,班里的战友都会露出愉快的笑容,不自觉地围拢过来。这时候,搞笑的他又来了:“嘿嘿,我们老乡聊天,你们过来干嘛?又不是开会。”话一出顿时引起战友们的欢笑。
那时的友生可是我们海岛的牛人,当兵前渔民的身份帮助他顺利当上了一名水手,身为我们驻岛部队往返大陆“海基号”运输船的舵手,每天驾驶着船往返于海岛与大陆之间,担负着通勤运输保障任务,那真是牛得很。
别看友生穿着水兵服,驾驶着湖蓝色的运输船看上去很威武,但是也颇具危险。由于海岛地处东海前哨,属于一类战备岛,驻岛各部队所有的供给,包括淡水全都都靠几艘交通艇和运输船每天来回运送。当风平浪静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可是每年一到台风季节风大浪高,这时候开船出海是极其危险的,然而驻岛上千名官兵的补给一旦供应不上,就会严重影响部队的执勤备战,因而很多时候我们都看到他和战友们驾驶着运输船,冒着狂风暴雨解缆起航的那一幕,心里总是“噗通、噗通”直跳,所以我要对这些风雨同舟的战友道一声:战友你好,那些风里浪里的日子你我不会忘却,在心里永恒。
我们在闲暇之余也常常去他的船上,钻入狭窄的船舱里,盘腿坐在一起,随着悠悠晃动的舰船聊着我们的未来,那些难忘的场景恍若就在昨天,依然那样清晰。
从部队退役后的友生,曾经重操旧业,当了一名与海为伴的渔民,然而不甘寂寞的他也曾尝试过其他各种职业,还曾经自己创业一番,最终都并不如意,但是天性乐观的友生不会向命运低头,经过思考,他决定当一名的哥,起早摸黑的一干就是十几年。但是就是依靠自己开出租,老兄硬是把儿子送进了警校,最后成了一名人民警官,而且还是一名威风凛凛的狙击手,多次赴新疆等危险地区执行任务,着实为老伙计争得了荣光。
友生常乐呵呵的说:“开出租不丢人,一样靠劳动过日子。”这种犹如大海般的胸襟不能不说是一名老海军战士的本色,我尤为点赞,按照习大大的话来说:友生兄也是蛮拼的。
每次战友聚会,当友生在的时候,他的大嗓门、他的欢笑声总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全然不觉得他的重要。然而真的缺少了他,气氛顿时就冷清了许多,这是我们战友的共识,难怪再次见面,战友一开口总会问:友生来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格的魅力,你不服就是不行。
友生战友,在崭新年轮起航的时候,我把新年战友专辑的第一个篇章献给你,让你的幽默和快乐生活给我们每一个战友都增添一抹新的色彩,共同迎接新的未来。
友生战友,任何时候,有你在,就有欢乐,你的血脉永远属于那片蔚蓝的大海,因为你的心中也有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