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知 青 岁 月59
在我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突然转来一名女同学。报到那天,她可能来晚了,站在教室门口很拘谨的样子。但她那清秀靓丽的姿容还是吸引了同学们关注的目光。
后来听说,新转来的这位女同学叫初克艳,家在南台住。那时候,特别是冬天,电车经常晚点。所以,她报到那天迟到可能是电车晚点的缘故。况且,和她坐同一次电车的还有几位老师和别的同学。
当时,我心里也纳闷,南台附近应该有好几所中学。比如45中、11中、22中等,她为何舍近求远来到我们学校呢?原来,她是从普兰店老家转过了的。老家的中学没有英语课,如果转到家附件的中学就读,她得从头学起。家里人可能怕她跟不上,所以就转到了我们这所同样没有英语课的学校。
中学时代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单纯的青春岁月,她在我的心目中也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就学期间,我们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再者,那时的人们思想还很封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也阻止了男女同学互相之间的深入了解。
在我的印象里,她的举止落落大方,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大眼睛双眼皮,一笑俩酒窝,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学习虽然算不上很优秀,但中上等的水平当不在话下。
我们同窗共读也就一年多的时间,随后学校停课近两年的时间。直到1968年的秋季,我们一起走向了上山下乡的道路。巧的很,我和初克艳以及另两名男同学,两名女同学分配到一个生产队。而且,我还被选为点长。
处于青春期的我们,此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恋爱和爱情,在思想意识里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觉醒和向往。但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谁也没有勇气表露出来,只能深深地积压在心底。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970年底,因为在这个关键的节点,我应征入伍,加入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
此后,我们只能靠鸿雁传书,传递着对彼此的爱恋和思念。1976年,我和她几乎是同时回到了家乡抚顺。经过8年的苦恋,终于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走过了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我们执子之手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每当我从相册中看到她下乡前拍摄的,具有那个时代特征,充满青春活力的照片时,都会把我的思绪带回到那段难忘的岁月。因为时间见证了我们纯真的初恋,岁月检验了我们对爱情的忠贞。老去的是我们的容颜,年轻的是我们那颗永不泯灭的年轻的心。
我 的 知 青 岁 月60
刚下乡那会儿,我真的以为会扎根农村一辈子,心里也似乎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只是心里还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心想,这辈子真的就生活在这里了吗。
下乡前在学校时也参加过助农劳动,记得也在老乡家里住过。看到人家,虽然生活不富足,却也算过得去。心想,这样的家庭或许就是我扎根农村后的生活模式吧。
我很喜欢陶渊明的《归田园居》这首诗,诗中写道:“少小适俗运,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满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染,虚室有余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诗中描写的农村生活景象可谓活龙活现。一幅秀美的田园风光图,优雅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如果生活在这样的一种状况里,倒也是不错。可我们下乡的那个地方,没有山也没有树。我不由得问自己,我在农村这种艰苦的生活环境中,能撑起一个家吗?能撑起自己的一片蓝天吗?
社员们那一张张幽黑的脸庞,粗糙的双手,补丁摞补丁的衣裤。从他们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或许我的将来会和他们一样,想到此,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当年,知青的榜样邢燕子、董加耕、侯隽,还有柴春泽、吴献忠等等,都发誓要扎根农村一辈子,那真的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也曾经发誓向他们学习,扎根农村一辈子。在哪儿过不是过,无非是艰苦一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我们这边响应国家的号召,“一颗红心永向党,扎根农村干革命”,做着在农村生活一辈子的打算。没想到政策有了松动,有些同学先后被抽调到葫芦岛造船厂和南票矿务局。我在心里暗暗的骂娘,也不知道是骂谁。不是让我们扎根农村一辈子吗?怎么政策说变就变了。由此我和所有的同学们一样,“一颗红心永向党,扎根农村干革命”的思想开始动摇。
人的信仰一旦确立。按理说不应该,也不可能随意改变。战争年代,那么多的艰难困苦,流血牺牲,都不能改变共产党人的信仰。就是靠着这种坚定的革命意志,和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才取得了革命的最终胜利。
也曾想过,到了结婚年龄,找个女同学或者女社员结婚。盖两间草房,在里面生养两三个孩子,院子里栽几株果树,一畦菜园。收工回来,孩子们会喊着爸爸爸爸的,扑上来也挺有情趣儿的。闲暇时,屋内一隅,安下心来,或研习挚爱的书法、绘画。或执一拙笔写一些具有田园风光的小诗,散文,随笔等。我喜欢比较安静的环境,“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静下心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这个人爱胡思乱想,也爱在想不通的时候心乱如麻。比如本来让我扎根农村一辈子,现在政策又松动了,动摇了我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决心和信心。于是,心就驿动起来。盼望着早日回城,回到原来生活的起点。但响在耳畔的却是一首遥遥无期,望眼欲穿的思乡恋曲。
当我老了的时候。也许会躺在院子里果树的荫凉下,躺在躺椅上,手里摇着大蒲扇,任思想遨游在广袤的时空。然后,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终于有一天,我老了,老的不能动了。或者我病了,病得很厉害。在某一天的夜里,或许正是我出生的那一时那一刻,终于寿终正寝。我被家人埋在了村里的一块黄土地里,我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休止符。也终于实现了“一颗红心永向党,扎根农村一辈子”的伟大理想。
尽管后来我在大队小学当了老师,心里也是不安份的,总盼着回家,回到父母身旁。后来我加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一年,抚顺矿务局招收本系统的子女,按当时的条件,我可能会到父亲当年所在的单位,抚顺西露天矿当一名矿工。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我想象着在西露天矿我会被分配做什么工作呢?我预测不到,不知道会让我干什么?不过,那些被抽调到西露天矿的一些同学,有的当了铆焊工人,有的当了修道工人,有的当了机修工人,有的当了采煤工人。我的结局也只能是和他们一样,当一名普通的矿工而已。我不是说当矿工不好,只是觉得会很辛苦。如果我是一线的采煤工人,每天要走到几百米的大坑底下。到了单位,换上工作服儿,和师兄师弟们一起走向掌子面,就这么着每天和煤打交道。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心情。所幸我没有等到矿务局抽人,就当兵了。否则,我的人生履历将被改写。
我经常感叹,人生总是这样令人不可捉摸。或许,人生的真谛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