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知青朋友们,你下乡的那个地方有水田吗?如果有,你种过稻子吗?具体地说,从育苗到大米的整个生产过程,你参与过吗?我就经历了这个生产的全过程。那是一个眼儿朝天,七个眼儿朝地的活儿,非常非常的辛苦。但凡没干过这种活的人, 很难现象这种活计的艰难程度。
谁都吃过大米,都知道大米饭很香。可是,你不见得种过稻子。也不见得知道大米是怎么来的吗?我种过稻子,而且知道大米是怎么来的。
1968年秋季,我下乡到北镇县(现北镇市)赵屯公社营盘大队第三小队。那时,我刚满18岁。我们小队除了大部分的旱田之外,还有一部分水田,是用来种稻子的,这是一项很艰苦的工作。
首先要选种,颗粒要饱满。然后,把稻种倒进放好一定比例盐水的大缸里浸泡。接下来是耙田,这时也就是四月末,五月初的样子,土层刚刚开始融化化。我们知青和社员一起,在用水泡好的田里用泥土垒成一米多宽,20多厘米高,20多米长的苗床。把浸好的稻种均匀地播撒在苗床上。在苗床两侧插上高出苗床30多厘米的拱形竹条,再在上面扣上塑料布用来保温。到此,这项任务基本算完成了。
当时,人们生活相当困苦。没有几个人能穿得起靴子,播种时站在冰冷的水里干活,那种冰冷刺骨的滋味直至骨髓。等稻种长成15厘米左右的秧苗,一畦一畦绿油油的,给春暖乍寒的田野带来一抹绿意。稻苗长到这个时候,就到了插秧的季节了。那时候,人们都讲不插六月秧。意思是说,过了六月份,插的稻苗不爱活。
地,已经用水浸泡过了。老牛拉着犁铧在田里翻地,人们赤脚站在水田里,用铁锹和刮板平整土地,要求是越平越好,为下一步插秧作准备。插秧基本上是女社员的活,男社员负责用平锹将稻苗铲下来,一块一块的装在土篮子里。然后,挑着土篮子走在泥泞湿滑的田埂上。到了需要秧苗的地块,再一块一块地扔到女社员的身边,让她们触手可及。地里的女社员俩人一盘架,已经用一根长绳子在田里拉成了一条直线。她们把3、4株或4、5株的秧苗按一定的间距插在地里。
随着秧苗的生长,一些杂草也混杂其间。为了除草,人们用一种特制的滚轮把行距间的杂草除去。因为,那时除草剂使用的还不十分普遍。因此,和秧苗长在一起的稗草很难除掉。无奈,只得撅着屁股用手去扒拉,人们管这叫挠秧。挠秧的目的,一是把秧苗中间的稗草拔掉,二是为秧苗松土。
稻子即将成熟时,抬眼望去稻浪翻滚,稻穗儿摇曳,一派丰收景象。可这时,过去没除净的稗草长得比稻子还高,还要到田里将其割去。此后,就是晾田了。因为,这时稻田里已经不需要多少水分了。
稻子成熟了,人们终于盼到了收获的季节。开镰的日子里,不分男女老幼一起上阵。将成熟的稻子收割下来梱成梱,撮在地里晾晒,等干透了好进行脱粒。
脱粒,在当地俗称打稻子。打稻子时是三班倒,歇人不歇机器。那是老式脱粒机,要想把稻粒打干净,需要费一定的力气。打稻子时,脱粒机把稻叶打的粉碎。飞起的碎屑当空飞舞。尽管人们采取了一定的防护措施,但碎屑仍能钻进袖子里,脖子里。那种滋味痒痒的,真是难受极了。当金黄色的稻粒像小山似的堆到场院里,人们看着辛苦一年得来的丰收果实,脸上都绽开了花。脱粒之后还要扬场,就是用木掀将稻粒撮起迎风向高空扬去,风儿把稻屑和灰尘吹走,稻粒又落回原处。只有这时稻粒才是干净的。剩下的就是留足稻种,上交公粮,留下集体的,余下的就可以分到各家各户了。
要想吃大米,还需要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到村里的粮食加工厂将稻子去皮儿。鼓风机把打磨掉的已成粉末状的皮屑吹走,剩下的就是白生生的大米了。经过一年的努力,大米饭终于摆上了各家的餐桌。
上学时学过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下乡两载,除了其他的活计外,种稻子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从种到收,累得你腰酸腿痛。老人们常常告诫我们要勤俭持家,节约用粮。甚至,当我们一不小心把米粒儿掉在桌子上,也要让我们捡起来。这是因为,他们种过庄稼,知道粮食得来不易。小时候,不了解大人们的心思。直到自己有了这种切身的感受,才知道老人们的良苦用心,感到粮食真的来之不易,也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爱惜粮食吧!因为,民以食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