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轮海员队伍庞大,海员兄弟姐妹和外国海员都不认识我。有的时候走在旅客禁止区域舱室时以为我是旅客。有天,我拉开海员居住的房间走道门,一位印度尼西亚籍小妹服务员指着着门框上的警告语对我说:“不可以!”我微笑回答:
“I am a crew member onboard, your friend!”
我穿上“海魂衫”在船上招摇过市,我的印象像大熊猫一样笑容可掬、人见人爱。几天过后大家都认识我了,连酒店部的美女也认识我了,还一个比一个叫的亲切和蔼:“船长好!”
叫得我心花怒放,骨头也轻了几两,自己觉得越发年轻了。
想想这一辈子常年漂在大洋上,举目无亲外,船上连女人影子都不见,仿佛成了海上流动的“和尚庙”,老是载着没有生命气息的集装箱跑东跑西,走南闯北。
再想想同样是船,这船上却是男女老幼摩肩接踵,带着欢乐还载歌载舞。就说海员也是五彩缤纷,求同存异,充满社会的氛围。同住一船、同吃一锅、同时干活,活的洒脱、活的自在。印证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简单哲理。
再想想目前中国社会对海员职业的不了解、不参与的根本原因,除了五千年“农耕文化”影响“航海文化”外,我突然得到了不完全准确却带着一辈子的感悟得到了解答:
竟然禁欲成了阻碍中国海员职业发展的罪魁祸首;成了航运业发展的障碍,成了建设海洋强国的一道跨不过的坎。开着船儿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浪漫完全被“丑陋”的中国人所曲解了。不!是丑陋的封建文化给玷污了。
所以有了“女人上船,船要翻”的航企大佬们封建文化意识的迷信。
甚至连管理交通的某部委会发出红头文件,禁止海员家属住船过夜。
“男女两个人上船,三个人下船”被航企管理层视为绝对真理。
在航运景气的时候,海员为钞票而上船压抑替代了情欲。而当航运不景气后,钱途没有了,海员生理情绪又不能合法满足,海员职业因为缺少女人而成年轻人规避的职业。
反正想来想去就想歪了,原来海员职业不是客观条件影响了勇敢的年轻人去探险、去追求理想。而是人为因素把海员在追求事业、追求理想的过程当中,被管理者当成了机器使用,把海员合法的生理需求给禁锢了。
后来,边防、海关和海事出文中国海员可以带家属出海、在母港可以让家属上船的文件了,再后来,国际海事劳工法在中国得到了批准了。
可是中国几家航企做好了好事?即使做了似是而非关心关爱的也是非常圆滑安抚海员,他们又是召开海员家属表彰会,又是把海员家属冠上“海夫人”的称号,仿佛做的都是为海员好事,但是却没有为提供海员和家属私密的实质性空间环境。我们的海员弟兄需要的是“海嫂”!那高大上的“海夫人”我们不敢恭维。
90年代前,海员队伍的稳定因为海员有在弹丸之地还能分配到片瓦的窝,现在海员连一张中国式的护照——户口簿都不给上,哪来家属、孩子在所在地落户?有俺家的窝?
海员们纷纷弃船登陆了,因为在岸上、家乡至少还有现实的家、温暖的家,在这里尽管没有高大理想,但却有恩恩爱爱的梦想成真、现实的家。内陆地区年轻人做海员5、6年后回家,过上夫妻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三分地的好日子去了,这就是现实中年轻人的理想,富饶的地区也是这样,不过形式不同而已。
我又瞎想了,现在深陷美女成群的豪华邮轮上,作为公司保驾船长,那情景的确令我感觉:“要是早一点在邮轮上工作多好!”当初的货轮都像客船或者邮船一样的工作环境,会有现在年轻人逃离海员职业的现象吗?海员职业不是男人的专利!
中国航海业要向中国的海军学习,他们已经根据国际惯例,在战斗舰艇上培养女性海军,最近还报道了一位少数民族的女性在航母上服役后在驱逐舰上担任副舰长了。
中国航企加紧培养女性海员迫在眉睫,大佬们应该摒弃庸俗的想法和抱怨中国海员如同扶不起刘阿斗的戾气,让海员队伍成为“自然社会化”,毕竟人是具有感情和法律约束的高级动物,动物的情欲属性必须给予保护,形成一支健康、自然并保护女性海员上船的法律规范。我见到在邮轮的安全管理中把预防性骚扰作为邮轮安全管理体系。
想了这么多余的想法,还是回到现实中去吧。
日本长崎下地,我还是很孤独,因为我是船长谁都不愿意与我一同下地,还躲得远远的。
我只好同年龄相当的机务部长同行,他也是被年轻人落单了,好在还有一个性格活泼、蹦蹦跳跳的酒店部负责海员证件的小姐。我们死皮赖脸跟着她去,就是想充分利用她操有一口流利的东洋鬼子话的便宜。在日本下地跟着她绝对不会打手势哑语,借助她的语言可以在日本人的商店顺利购买日本的商品,吃日本人的生鱼片。
大部分女孩都有血拼爱好习惯,到了日本长崎后,该小姐的购买欲望更加旺盛了。我跟她后面转来转去,很快找到了长崎最大的商业街。当她见到心仪的商店后一头扎进了进去,很久都见不到她的靓影。那些化妆品、药品都是她提篮中的“囊中之物”。
我只能站在商店门口寻找商场的WiFi消遣,还四下张望,宛如保镖。
海员们在旅客安排好下地之后,不约而同在商场聚合Shopping,下地的目的就是踏踏地气,调节在船上情绪。邮船虽然人员众多,男男女女红花绿叶,但对海员来说这是工作,离开家人的环境并没有变化,无论男海员、女海员都有想家、想老婆、想丈夫、想恋人的情怀,故还是感到寂寞、孤独和思念。到了港口大部分海员喜欢下地接接地气,调节自己的心理情绪,再则,通过微信、QQ寻找亲朋好友聊聊天,形成了大部分海员都是“跟着和尚买篦箕”的局面,意思就是非常盲目地跟别人去兜商店。
长崎有很多该去的景点,其中就是二战结束是美帝国主义投下的原子弹原爆点。我心心念念想去那里看看,也实现我一辈子航海看世界的夙愿,每到一个国家和地方就得了解名胜古迹、接触风土人情、观看旖旎风光。
为了去原爆点的和平公园,我特地在银行自动交换机上兑换日币。可是就是找不到人同去,那些揣着手机找信号的爷们都不理不睬我的建议。
忽然间,甲板部唯一的女生、保安员与两位厨房的美女走了过来。我询问她们下地买东西?她们说:“待在船上太郁闷,还是下来走走,散散心。”
“哈、哈、哈,我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美女跟着我去和平公园吧,出租车我请客、吃饭我请客!”
就这样,我就把三个美女带上出租车,向原子弹原爆点的和平公园奔驰而去。
在出租车上,我对女保安员说:“你是邮船上属于甲板部编制的人员,也是甲板部唯一的女性,你感觉适应船舶工作吗?”
她含羞地点头。
“你怎么会来船当保安员?你学的是海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