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副是货船上初级驾驶员,英文为“Third Officer”。因为他刚刚从实习驾驶员转正,驾驶船舶还有点陌生,缺少经验。基于三副的情况,我在三副当班的0800到1200;2000到2400时间段内必须经常上驾驶台督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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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三副初次当上驾驶员,工作有点缩手缩脚,放不开。我也给三副起了很有上海浦东方言的绰号:“寿头(Third)”,意思是工作经验上有点傻瓜兮兮,万事都要船长、大副关注。

  无论如何,在当今社会中崇尚编制的氛围中,三副在船上有了正式“编制”,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的工作必须由他从头开始慢慢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确保船舶安全。

  三副的肩章上扛的是一只锚和一条杠。其含义很清楚,工作就是像船锚一样承担扎实、牢固的责任基础,以勉励他逐渐晋升驾驶员级别,成为一名优秀的船舶驾驶员。

  三副在船上负责什么呢?他负责的是船舶消防、船舶救生设备的维护保养,并承担教育培训海员的消防和救生意识。每月的消防培训是三副的业务和职责。他必须通过培训让全体海员知晓船舶的消防、救生警报、熟悉消防设备、救生设备的应用。要对一些灭火器、救生信号做模拟施放的动作要领,还要试穿消防服、救生衣,其动作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可以这么说吧,只要是船舶驾驶员都能指挥船舶灭火,船上的每位海员都是称职的消防员。不信?每位加入海员队伍时,都要进行消防救生培训并取得一张消防、救生证书。但成为消防员不是目的,最重要的要教会海员做好消救安全预案工作。船舶安全的重要环节是对风险进行评估,然后做出风险防范。如果海员掌握了消防知识是为了灭火,那不是成为了陆上专业消防队员了?船舶不注意平时的消防安全,那么再好的消防灭火技术也是白搭,海员掌握消防知识和技能的作用是应急!所以需要每月训练!通俗地讲“防患与未然”!

  一艘超级大船上环境非常复杂,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要统统走马观花走一遍的话,也需要近20分钟。如果要仔细检查的话,那时间就在数小时不等。

  现代大型集装箱船舶长度已经有400米;船宽也达60米;从龙骨到最高无线天线的高度达到了67米。相信大家不是跨栏运动员的话,在船上兜一圈所花半个小时也是合理的。

  船舶上的消防设备和救生设备该是怎样布置的可以想象到如何复杂了。

  根据国际公约海上人命安全公约(SOLAS)公约要求和国际消防安全系统规则(FSS)对消防设备的要求必须满足船舶灭火的需求。

  如同人的血管一样,船舶甲板形成了闭合的消防管系;船上有大型二氧化碳(CO2)灭火系统,一般都要在CO2舱室内储存了近200瓶的CO2。更为复杂的是这些瓶上都有相互链接的控制钢丝绳和通往不同的舱室的CO2的管系,决不能弄错,他熟悉生活区内遥控操纵室内的各种操纵装置,如果操纵不当将引起严重后果。

  三副上船接班最重要的交接班必须熟悉大型CO2的操作。

  遍布甲板各个地方移动式手提灭火器几乎到了随手可拿,随时可灭的布置密度。根据不同的舱室环境和设备要求布置了泡沫灭火机、干粉灭火机、CO2灭火机。

  由于船舶是高风险的工作环境,装运的货物性质不同,舱室的设备和家具也有不同的材质,所以三副必须清楚什么样的火源使用什么种类的灭火机。如在驾驶台发现导航仪器设备的电器火灾,应该使用CO2灭火机而不能用干粉灭火机,否则,会导致导航设备的次生损坏。

  三副不但自己清楚如何使用灭火机,而且要教会全船弟兄如何灭火。及时发现火灾、及时投入适合环境的灭火器材;还得准确使用灭火机,就会把火灾歼灭于初燃阶段。

  某次,某船生活区某海员舱室由于不规范抽烟,把烟屁股没有掐灭就往废纸篓内一扔。这一扔就把全船扔进了水生火热之中了。当舱室内“狼烟滚滚”时,暗火已经变成了明火了。烟雾报警器及时报警了,整个船舶被刺耳的警报声所唤醒了。

  根据要求如果发现舱室内火灾,边呼救边拿起最近的泡沫灭火机对准火源喷射灭火。灭不掉,人逃离现场后闭门呼救,而不是开门再拿灭火机扑救。

  由于该海员弟兄轻视三副每个月消防演习和培训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在关键时刻就出洋相了。这位仁兄看到自己舱室起火后,转身就到走道中拿起了泡沫灭火机,还没有到现场就手忙脚乱提前把泡沫灭火机的手把销子一拔,狠狠地按了下去,以为只要是灭火机,再远的火也能灭掉。就这样在狂奔中,泡沫灭火机也狂喷。

  还没有到舱室,灭火机中的泡沫就喷完了。这火能灭掉吗?灭不掉!后来增援的水枪队冲过来了,撞碎舷窗玻璃,集中水柱把舱内灌透,才把大火歼灭了。可是这个舱室已经一片狼藉了,所幸没有船毁人亡的结局。

  像这样烟屁股导致船毁人亡的案例实在太多了。如远洋船“团结”轮就在日本外太平洋中轮机长房间烟屁股火灾,就把一艘船给烧毁了。

  三副必须在航行值班之余,还得额外付出时间去维护消防设备完好无缺。毕竟远洋船舶港口息脚、四海为家,到了陌生的港口,就有陌生的环境和治安,铜制的水枪、接头等最容易失窃、被贼光顾。消防器材缺了,那么船舶的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因此,在过运河、在第三世界港口时,三副必须根据环境要求,必须妥善保管消防器具。这是非常令人头痛的过程,你把皮笼箱内的水枪拿到库房就不符合国际船舶消防设备(FSS)规则要求,一旦应急使用不能及时拿取,后果严重。你不拿走,而是把皮笼箱锁住,那是防君子的故事了。可是在运河、在第三世界的“朋友”们根本不会顾及船上的安全的。

  不说了,还是举一个船舶火灾的例子吧。

  曾经某船在航行过程中,船舶货舱货物不慎起火,当水喷淋装置无法熄灭大火后,我下达了封舱灌输大型CO2的命令,并命令全体海员撤离火场以策安全。但刚刚提升为三副的他,生平第一次碰到船舶火灾。在慌乱之中,把通往机舱的管系误认为是货舱的管系,将致命的CO2放入了机舱。辛亏在施放前机舱的CO2报警装置启动,让呆在机舱的轮机员和机工们发现异常而竭力逃脱,但也造成了一位海员窒息死亡。

  三副工作无小事,类似船舶火灾的戒备必须以娴熟的操作技艺为基础。

  不管货船、邮船还是油船、液化气船,船上都有适应船舶的消防设备,而且有资质的单位每年定期进行检查、更换药剂,以便灭火机处于随时的应急戒备中。

  三副还兼顾船上的大型救生设备,如救生艇、救生筏等。特别是救生艇内的备品也是三副感觉头痛的事情。到了第三世界的港口,那些装卸工人就会光顾救生艇内的“美味压缩饼干”,以为只要吃了压缩饼干就可以终身不饿了。其实这是在船舶弃船后幸存海员的维持生命的食粮,不能动的。动了或移走应急设备这些东西就如同犯罪杀人啊。

  救生圈、救生衣、浸水保暖衣等个人救生的器具也是三副兼管的。

  顺便说一下:现在民众乐于乘坐邮船周游世界,以弥补不当海员的缺憾。

  有乘邮船经验的民众肯定会说,到了船舶上,在开船前的第一时间中,船舶就会举行一次海员和乘客互动的消防、救生演习和应急行动的培训。因此,乘客必须认真对待这样的消防、救生演习,即便是在船海员也应该如此。

  你乘客上了邮船,第一时间不是躺在舒服的席梦思上做环球世界的美梦,而是把行李放好后,寻找救生衣放在舱室的什么地方,拿出来,根据贴图试穿一下;带领自己的亲朋好友走出舱室,先观看自己的舱室在船舶上的位置;然后到走道上查看哪里有红色的报警按钮;再观看走道边上或者悬挂的到救生艇的引导牌。根据引导牌你尝试走到救生艇甲板。

  随后,在游览邮船内部剧场、餐厅、娱乐场所时,你的第一注意力必须了解这些场所的应急撤离通道,而不是忘乎所以,乐极生悲!光知道好玩而玩物丧志!

  为什么?就是为了万一发生“泰坦尼克号”灾难时,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跑到救生艇集合点,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保护自己的生命。

  但请乘客们放心,现代邮轮上的救生艇、救生筏的配置完全满足了全船乘员的要求,“泰坦尼克号”的悲情、恐怖或许不会呈现在现代邮船上。只要撤离得法,每人都可以上救生艇。

  每一位乘客都希望我和驾驶员、轮机员和海员都是负责任的,服务员的服务理念都是可以信赖的。邮船出去,一帆风顺,那些灾难都是传说。

  告诉大家如果我船长讲述的不够清晰,不太易懂,也请放心,在任何一艘船上负责船舶消防和救生的三副会给大家讲的更详细,你有问题,船上的三副会给你解答的。

  你说,船上的三副还是“寿头”吗?三副也是大国航海工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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