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风浪的影响,下午三点墨西哥韦那克鲁斯港到了。
代理电传指示:“港外抛锚,请将偷渡者的姓名、年龄报给代理,根据贵轮船东指示移民局和P+I CLUB(船东互保协会)商榷,偷渡者在韦那克鲁斯港遣送回去,预计靠泊在29日下午。”
这意味着,衣羊还要跟偷渡者同居2天时间才能彻底分居。衣羊再一次无奈默认了。
衣羊船长回电:
“感谢代理的配合,因偷渡者都是多米尼加公民,他们不懂英语,请将我自制的表格翻译成西班牙语并立即传真给我,明晨9点前办完再传真给你。”这个困难的语言隔阂问题仍然用在发现偷渡者后,让船东翻译西班牙文办法一样,因为墨西哥的官方语言也是西班牙语。
二十分钟后,代理将译表返回。
连夜,衣羊船长、政委、轮机长和大副四人开了船务会。告诉政委、大副和轮机长目前的抛锚形势,最主要还是安抚这帮偷渡者,不要生乱,尽量避免肢体接触,避免偷渡者向国际社会投诉说衣羊和大副没有提供足够的食物,没有提供居住的地方。衣羊布置了明天的行动、计划和人员安排。甲板部负责开舱,开道门。轮机部人员守护和堵住大舱道门。报务员、服务员和政委押解偷渡者。电机员和衣羊船长负责让他们填表,每人照相编号,押一个,填一个,再关进一舱,不让他们商量,前一个填好的姓名让后一个证实,谁瞎填就会发现,然后处罚饿一顿,登记完再逐个押回二舱。方法和步骤制定完毕已深夜了,衣羊和政委吃着点心在细节方面再研究了一遍,力争完全控制局面,防意外出现。
4月28日晨,早饭后,海员按部署就位,三管轮手持风焊割枪开启了道门。
大舱盖也开启了一半。
那略懂英语的家伙问:“美国到了?什么港口?”
衣羊船长微笑和鄙视地回答:“是的,你们明天就自由了,这里是美国新奥尔良。”
一阵交头接耳后,他们兴奋了,大拇指一树:“OK”。
衣羊指着他:“上来”。
那家伙得意地爬了上来。
被政委带到衣羊面前:“Wash your hands and fill in this form”(洗手,填表)。
那家伙毫无心理准备和反应,速在表上用西班牙文填上了姓名、年龄和国籍。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当填到第六个时,下面为首的那个偷渡者怀疑了,见同伙只上不下,不知道被带到何处,害怕地不让第七个人上去,一定要见到同伙后才肯上去。
衣羊命懂英语的“警察”:“告诉他,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警察”向舱里喊话,嘀咕一阵后,为首的偷渡者才慢悠悠地爬上来。刺眼的阳光使他勉强地睁开眼睛,他被眼前的阵势所镇住了,同伙们都不见了,众多海员手拿木棍等自卫武器站立两旁,他乖乖地按衣羊吩咐填上表格。
填表顺利地结束了。
接着又一个个押回二舱。
衣羊道:“给他们吃饭。”立即返回舱室整理、起草电文发给代理。
不一会儿代理电:“感谢你迅速和有成效的工作,遣返工作进展顺利,移民局官员五人同时与引水一起登轮押解偷渡者下船。”
衣羊见电文后担心不能遣返偷渡者下船的心情稍稍缓解。
可是,还有一天时间要在锚地候泊,还得和偷渡者们斗争,尤其是最后两天毫无动静偷渡者们肯定会闹事,船上生活枯燥乏味,无事处处加上急于逃遁,烦躁不安,潜伏着暴力逃跑的危险。衣羊和政委都感到了这无形压力:
“29日进港!维修保养工作暂停,增加人员,加强值班,防偷渡者逃脱。”
一天过去了,船上无事。
代理电:“因港內无泊位,进港改为30日1200时,安排不变。”
衣羊不耐烦地将电稿扔在办公桌上,召集船舶领导们坐在会议室。
“必须把偷渡者们稳住,坚持到进港,与其让他们乱动,砸索具,倒不如给他们几副扑克牌。昨天在填表时偷渡者们不是嚷着要‘CASINO’(意思要玩扑克牌)?另外,他们衣衫不整,从偷渡上船到现在从未洗过澡,身上脏的不成人样,这样下船可能会被记者拍照留念的,我们应该释放一些人道信号,让偷渡者面对记者讲实话,是否让他们洗一次澡。”政委讲。
衣羊接着说:“对,动员海员募捐几件衣服给偷渡者。接一条皮龙到甲板上让他们洗澡。完后,给扑克让他们玩。这是无奈的做法,让海员要理解我们尽可能减少麻烦,无论是公司海员还是社会海员,都是一艘船上的弟兄,不能分彼此不同的编制造成的隔阂。事到临头我们只好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共患难,承受这几天老天对我们的惩罚来服侍偷渡者了。还有让海员理智对待偷渡者,涉及国际法和人道主义、世界人权问题,必须在此时更应注意。除了对付反抗和暴乱设法镇压外,对他们的生命安全,生活基本保障,还得尽人道义务。这几天,衣羊和大家一样恨之入骨多次想狠揍他们一顿,但还是忍耐下来,这就靠我们海员理智来处理偷渡事件了。”
船舶领导班子聚首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做法并起草了一份声明:偷渡者的行为对海员造成的生命威胁,破坏了船舶的安全,让海员承受了精神压力,要求国际社会谴责偷渡者的行为。
虽然,我们阻止偷渡者登轮搜查失败了,但在发现偷渡者后我们都是人道地对待他们,给他们提供了保证身体健康的食物和衣物,并给他们提供娱乐。我们十分痛恨他们偷渡行为,又丝毫无差地维护‘人权’妥善处理和提供他们的必需的生活条件。
“好,根据会议精神,我们分头马上落实。”政委一锤定音。
在餐厅里,衣羊贴出了会议内容的通知,要求在最后遣送的关键时候不能出错,严管善待这帮偷渡者。通知一出,海员们理解了全船面临的困境,协助船舶领导共同与偷渡者斗争。电机员、三管轮捐出了成色很新的衣服。衣羊船长、政委拿出了四件,社会海员们也拿出了许多衣服。
水手长和水手们接出了一根皮龙安置在二舱甲板。
衣羊走到舱口手里拿了衣服,对“警察”讲:“一个接一个出来洗澡换衣服吃饭!”
偷渡者们一听给他们洗澡,争先恐后地想立即爬上来。
“不,首先将大舱全部打扫一遍。”
衣羊有条件地命令偷渡者。水手长随后将扫帚扔进大舱。偷渡者们耐不住污泥浊水般的大舱生活,对洗澡的诱惑感到极大的兴趣,不得不将大舱收拾的干干净净。
衣羊先命两个偷渡者上甲板洗澡。热水龙头一开,这两个家伙愉悦地沉浸在热水下呲牙咧嘴,尽情地洗刷了全身的污垢,并不断、情不自禁地发出“哇哇”的声音,洗了很长时间,水手长一再催促才恋恋不舍离开龙头,换上干净的衣服送进大舱。
其它人见到同伙变了样,口哨声、敲击声四起,大舱里顿时欢蹦乱跳,扑向同伙亲起嘴来,拥抱他们。吓得他们在大舱里抱头鼠窜怕洗净的身体被弄污了,躲避着他人的亲密举动。
两个偷渡者趁别人在游戏,他们却趁机爬上甲板,先下手为强,享受这难得的热水澡。
足足1小时,才在大副的监督下八个偷渡者全部洗完。他们个个精神焕发,平静地坐在大舱里,拿起政委发给他们的扑克牌游戏起来,大舱里暂时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