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14日 ,浙江省青田县公安局江南派出所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值班民警陈国印从报案的电话中听出来,报案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电话中,女孩声音颤抖,用梗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被人……侮辱了,现在已经没脸……再活下去了!”听到这揪人的声音,陈国印觉得事情紧急,连忙赶往事发现场。
案发现场就在青田县水南村口铁路旁边的的一处民宅内,民警赶到现场时,看到屋子里的各种生活用品凌乱地散落了一地,而且地上还满是各种颜色的涂料。当时现场有好几个孩子,一个女孩衣衫不整地呆坐在床头,眼里泪光闪闪,看来就是受害人。警察一问,果然这个女孩子就是报案者,她名叫裘芳, 女 ,15岁, 某职业学校的二年级学生。
通过询问警方得知,就在十几分钟前,受害人裘芳与另外两名女学生在家中发生了争吵,随后又被这两名女生殴打,凌辱。她们把她用绳子捆起来、打她,接着用绳子吊起来,把衣服也扒了,拿了一些颜料涂在裘芳身上,涂得一塌糊涂,弄来弄去弄了很长时间,涂了以后还拍了一些裸照。
警察的询问让裘芳回过来些神,她抽抽噎噎地述说着:“她们拍完照,又说我人都那么丑了,干嘛还要留着这样漂亮的发型?既然你要漂亮,我们就来给你设计更漂亮的发型,她们又把我的头发剪掉了,还说这是她们设计的发型,又给我拍了几张照。那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被人做了那么侮辱的事,就像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下一样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欺辱一个15岁的女孩呢?据裘芳自己讲,原来那两个殴打、侮辱她的女孩子竟然都是她的好朋友。
裘芳说起了和她们的相识:“我们是因为租房子认识的。我自小父母离异,跟随做生意的奶奶一起生活,家里生活富裕,房子宽大,有房子对外出租。奶奶因为做生意,经常来往于青田和台湾之间,所以我时常一个人在家。当时租我房子的朋友和王琳的男朋友关系很好,没有房子住的王琳就经常住到了我家,有时候还和她男朋友一起住,后来我还认识了王琳的女朋友陈媛媛,我们就这样交往起来,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她们经常在我家吃吃喝喝。”
于是,两个犯罪嫌疑人走进了警察的视线。犯罪嫌疑人王琳, 女 ,15 岁 ;犯罪嫌疑人陈媛媛, 女 ,14岁 。经过询问,两个女孩对殴打,凌辱裘芳的事实供认不讳,而且警方还发现,这件事情,还远远不是3个女孩打架那么简单。她们不但对被害人裘芳辱骂、拍裸照,并用绳捆起来,还在家里拿了若干人民币,还有外币、台湾币、欧元,还有四条金项链。
那么,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残忍的事情呢?而且,裘芳对于王琳和陈媛媛是有所帮助的,为什么还会遭到如此残忍的打击呢?裘芳和王琳,陈媛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当警方问到这个问题时,两个犯罪嫌疑人则显得十分恼怒,说是裘芳有错在先。
王琳气愤地说:“裘芳自己都不出来,让我们帮她打架还被人打。”
陈媛媛则理由十足地说:“那个裘芳害得王琳被打,还反过来说王琳的坏话,我得一起去帮王琳打回来。”
原来,前不久,受害人裘芳因为琐事与同学发生了争执,正好王琳和陈媛媛看到了。于是二人就帮着裘芳和他们吵了起来,争吵之中双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准备打一架决定胜负,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王林和陈媛媛都去了,裘芳却没有出现。害得王琳和陈媛媛因为寡不敌众吃了亏,这激起了王琳和陈媛媛的愤怒。决定去找裘芳讨个说法。
事发当天正好是周末,裘芳独自一人在家,王琳和陈媛媛气势汹汹地闯进裘芳家里,就看到裘芳呆在家里,感觉好象没事人一样,王、陈二人一看就来气了,冲到裘芳面前骂她:“你这个懦弱的小人,让我们为你去打架,你自己却不现身,害得我们俩被打.......”
她们俩越骂越火越骂越火,就开始打裘芳。裘芳反抗了几下,她们两个就更火了,就打得更凶了点。看到旁边的围巾,她们捡起来用围巾把裘芳绑在椅子上。将裘芳捆绑起来后,王琳和陈媛媛仍旧不停地谩骂和殴打裘芳,报复的手段也在裘芳的哭喊中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她们一个抓手,一个抓脚,把裘芳整个人都脱光了,然后又拿了颜料在裘芳身上涂,把她全身都涂上了。看着裘芳狼狈不堪的样子,王琳仍然觉得难解心头之恨,于是,王琳从电脑桌的抽屉中,取出一把剪刀,剪断了裘芳的头发,又给裘芳拍摄了裸体照片。
王琳和陈媛媛疯狂地发泄完怒火后,并没有仓皇逃走,而又在富裕的裘芳家里玩了一会儿,她们一个看电视,一个泡咖啡,然后就在裘芳家里翻箱倒柜,王琳突然看到了床头边有一个柜子,把那柜子打开一看,那里面有四条金链子还有钱,就把那些东西全拿走了。就这样,一次冲动的泄愤行为,最终却演变成了抢劫犯罪。案件查清以后,她们的行为符合法律规定的抢劫罪。
警方一边审问,一边疑惑,在整个案件中,王林和陈媛媛这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以多种手段向裘芳实施了侮辱行为,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侮辱人的方法的呢?先听听她们的说法吧:
王琳很无知地说:“现在打架都是脱衣服的比较多嘛,我们认为脱衣服没关系。”
陈媛媛则很无辜地说:“网络上这个视频很多,我们也就学是学学他们的样子了,谁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啊。”
多么残忍,又多么无知!殴打,绑缚,脱衣服,抹涂料,剪头发,拍裸照。这一连串的行为,在王林和陈媛媛看来,不但不感到难堪,反而觉得开心。他们说这些手段都是通过网络视频学来的。警察上网搜索,正如嫌疑人陈媛媛所说,关于女学生之间互相殴打,侮辱的视频有上百条之多。我们不知道这些女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是通过她们这些残忍的手段,可以看出,这些女孩子的暴力倾向和虐待倾向可能更有甚于经常打架斗殴的男孩子们。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女孩子变得如此的残忍呢?我就先以王琳为例,去了解一下她的经历吧。
据警方调查,王琳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王琳本该跟随母亲一起生活,可是母亲改嫁后,他只好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住。12岁的时候,外公死了,年迈的外婆无法照料小王琳的生活。王琳不得不回到母亲改嫁后的重组家庭中。这个家庭里有5个成员,母亲带着王琳和弟弟,继父带着一个妹妹,可在这个家庭中,王琳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妹妹有继父疼,弟弟更是妈妈的宝贝,弟弟要什么东西都会有,王琳在家里拿点吃的都不敢拿。
说到继父,王琳就苦大仇深,她用气愤的语气向警察述说:“我爸,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他好象一天不打我就不爽一样,只要看到我就想打我一顿。记得我刚刚辍学的时候,在一家饭店里做服务员,下班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因为睡不着,我就去上网,早晨8点多的时候我回家睡觉,我爸他突然拿东西砸我头,我那时候睡着了,他突然拿东西砸我头,还说些很郁闷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对于生活中的这些委屈,王琳还能承受,因为毕竟继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最让王琳伤心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王琳失望地说起自己的母亲:“我读初一的时候,那时候我很乖,很听话,因为父母离异,我在学校里是受欺侮的对象。那一次我在学校又被人打了,回家后委屈地向妈妈述说,希望得到妈妈的安慰,我妈却说你不惹别人别人怎么会惹你,她使劲地骂我,只骂得我眼泪双流。擦掉泪水,我就对妈妈不再抱希望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很少找我妈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
对家庭绝望了的王琳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想办法来保护自己,要让自己混得好,过上好生活。但是到底怎么改变自己的生活,王琳找不到方向。迷惘中的她开始和社会上的青年接触,接触过几次后,班上的同学都会对王琳态度好些。
当王琳提到这些朋友时,就会觉得很自豪。
她用一种骄傲的语气和警察说起她的那些朋友:“我觉得这些朋友虽然有些流氓习气,但比起家人来,这些朋友要对自己好很多。跟他们在一起,什么事情有话就直接说,跟他们,你要什么东西,要是他们有钱,他们也会买给你,感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自在一点,不会像在家里面那样子,在家里面会感觉像做贼一样。那时候我感觉新的人生开始了一样,以前的时候别人骂一下我的时候,我都不敢回嘴,那时候谁骂我我就骂回去,谁打我我就打回去。”
“你觉得你的朋友那么好,那么,脱衣服、拍裸照那些侮辱裘芳的方式,也是你和她们学的吗?”警察盯着王琳。
沉默了一会儿,王琳点点头:“我以前刚出来玩的时候,他们带我去打架,就是把女的衣服脱掉的。应该说在我们眼里,这种事情不怎么大,我们又没有把她打得怎么样。”
通过进一步谈话,警察了解到这已经不是王琳第一次这样了,她曾经和其他女孩一起侮辱过多名和她们有矛盾的女孩,这一次对待裘芳的凌辱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王林和陈媛媛的行为,严重的伤害了裘芳的身心,他们最后抢走裘芳家价值两万多元的财务,更是构成了抢劫犯罪,他们必须对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
谈到对这次侮辱抢劫案的判刑,警察有这样一番话:“抢劫行为和后面侮辱行为结合起来的话,社会影响很大。如果这种案子不打击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多未成年人模仿,并且这个模仿不局限于我们县城之内,要是把它传播到网络上去,会在全国造成更坏的影响。而且很多犯罪人员还认为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传到网络上面很好看,很好玩,没有一点犯罪意识。到时候的话,这种社会影响就更大,幸亏公安机关及时侦破这个案子的话,使两个人的行为没有造成更坏更恶劣的影响。”
那么,看到王琳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裘芳又会有什么感受呢?神智已经恢复常态的王琳并没有那种报了仇以后的快感,她深有感触地说:“本来我也是不想让她们坐牢的,可是她们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本来说大家好好地做朋友,也不用那么极端的方法。刚开始我很恨她们的,但是后面我想想她们也是很可怜的,我也不恨了,我就是希望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就算了,希望她们以后不会欺负别人。”
如今,王琳和陈媛媛虽然已经得到了受害人的谅解,但她们仍要为自己冲动的行为用美好的青春来买单。当初她们那些错误的想法留给她们的只有深深的悔恨。
高墙内,失去自由的王琳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呢?那些都是没有必要做的啊,要是裘芳哪里做错了,跟她好好说就是了,干吗还要打她,还要拍裸照呢?那些金项链都是她家里的东西,我们干吗要拿过来呢?”
看着外面的天空,陈媛媛伤感地忏悔:“我觉得我这个人够傻了,我这样子帮朋友,结果害人害己,我太叛逆了,又那么冲动又那么傻,也不知道帮别人考虑一下。”
可是,再多的悔恨都太迟了。只希望她们在悔恨中理清以后的路;只希望这个故事给更多的未成年人一个启示,那就是网络上的很多不良视频那是有毒的,不能传播不能模仿;还希望社会相关部门能出台相应的网络管理条例,不要让那些不良视频玷污孩子的心灵;更希望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