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区公安局长钱虎把老彭喊了来，铁青着脸吩咐他：一，立刻把长山放了，二，好好发送薛青。
老彭抬头看着局长，钱虎把当天刚出的的尸检报告扔给他：自己看看吧！
老彭看了结论：死因为冬眠灵过量，死者处女膜完整。
长山进了家门就栽倒在地，起不来了。魏霞也顾不得招呼来人，就喊丁冬过来帮着把长山抬上炕，盖上被子。
丁夏吓得在边上哭着，一劲儿问：我爸咋了？我爸咋了？
也没人理睬他。
春丽听见动静，赶紧过来，看一眼便说：哎呀长山，一宿头发就白了呢！说着把手里的牛黄安宫丸递给魏霞，说：这个药是我爸留下的，赶紧给长山吃了。
魏霞接过药盒子，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占魁领着几个人，用老郭头留的寿材打了个大棺材。老彭喊人支了个大锅，烧了沥青涂上。那苦涩的味道，过了一个冬天都没有散掉。老彭又求了石匠老严，用石头给刻了一个墓碑，四个字：薛青之墓。
出殡那天正赶上毛主席的追悼大会，整个镇子都罩在哀乐里。薛青没有家属来，他弟弟回了电报，父亲病重不能走开。白杨帮着收拾遗物，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一个小小的皮箱。白杨流着泪都给殓在棺椁里了。柳燕也哭着帮忙。海金只是远远地站着，木木地看。
白杨把那只钢笔递给柳燕，说：你给冬子带回去吧，都没灌过水呢。
魏霞坚持要丁冬给打孝子幡，拿哭丧棒。丁冬走在前面，那黑棺材下面用两块滑木垫着，马大林开着青年点的大八零拖着走。
海金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毯子对白杨说：把这个给她盖上好不啦。
丁冬一把把他推开，大喊着：滚！赵海金！我早晚杀了你！
海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薛青葬在了北山阳坡上，刚刚盖完了土，电闪雷鸣，大雨骤然下来。天地间突然全是大水，把大伙浇的不知所措的。
2
转眼就国庆节了，天气冷了下来了。
长山自回家后，身体渐渐的复原了，却基本没有说过话。
魏霞早上喊丁冬：去采点稠李子回来，你爸爱吃。
丁冬答应着出去，长山突然说：冬子，你小心点。今年水大。
魏霞长出了一口气：你可说话了。
说着去找春丽了。
柳燕毕业了，也没什么事情做。青年点暂时也不招人。
春丽愁的：这么个大丫头成天在家晃晃的。
魏霞说：听说明后年儿办技工学校呢。
春丽说：魏霞呀，以后别和长山提那个事儿啦。
魏霞答应着，眼圈又红了：可惜了薛青这个丫头了，还黄花闺女呢。
春丽说：可不是，海金这个小子咋这么故动呢？还会告密。
柳燕插话说：他是看上薛老师了，人家不勒他，他眼气呗！
春丽说：你别瞎说！你咋啥都知道？
柳燕翻个白眼说：哼！薛老师也是哈，就真有事又能咋地呀，死啥呀？！
魏霞听的满脸诧异。
春丽说：出去吧，别在这白话了！
过了节不几天，区委高音喇叭又响了，粉碎四人帮了。
王老师写了一个发言稿，叫丁夏在全校大会上念。结果丁夏拖着长腔调念着， 大家听得笑个前仰后合的，丁夏自己还不知道呢，下来王老师说：你拖着那么长声念啥？
丁夏说：你不是叫我就像读课文那么念吗？
丁冬上了六年三班，还是啥也学不进去。原来他们班主任老师是赵海金，现在到林业局工作了。新的班主任是高老师，教数学的。和他谈话，问他学习的事情，丁冬说：老师，我一上课就睏，睏得要死。高老师也乐了。
海金在林业局的工会画海报，画到戴着眼镜的张春桥时，有人在边上说：海金，这怎么这么像你呀！
大家哄笑，海金一声也没吭，接着画。打出了薛青的事儿，海金就再也没敢在中学宿舍住，只好借住在林业局的单身宿舍里。
3
北山的达子香又盛开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呀！白杨老师采着花时候感叹到。
柳燕说：白老师想起薛老师了吧？
白杨说：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今年的花开得多好呀！柳燕，你天天在家干嘛呀？
柳燕呵呵着说：呆着呗，白老师我先走了，你慢慢采吧。
白杨往山下看看，见一个身影在公路上走，就问：那个人怎么看着像马大林呢？
边上人小声说：就是马大林。
柳燕见了大林就问：你来这里干嘛？
大林嬉皮笑脸地说：找你呢，明天去加奇，一块去吧？
柳燕说：你别老来找我，我要去的话，明天早上就去车站。
晚饭时，柳燕和春丽说，明天想去加奇一趟。春丽说：你干嘛去？不年不节的。
柳燕说：我心里憋屈，溜达溜达。妈你给我几块钱吧。
春丽叹口气：你和谁去呀？
柳燕说：和赵志丽。
黄二放学路上和丁冬说：你听说过手抄本没？
丁冬问：啥是手抄本？
黄二笑着说：就是写男和女那啥事的。
丁冬眼睛一亮问：哪里有呀？
黄二说：我哥刚弄了一本，我要看看，被他骂了一顿。
丁冬说：我找他借！
晚饭后，丁冬去了黄家，黄武见了他，说：二小没在家，看电影去了。
丁冬笑说：武哥我找你，求你个事。
黄武也乐了：小子，你要干啥？
丁冬说：武哥，你把手抄本借我看看吧。
黄武说：啥？得，你看不了这个，长好了吗你？呵呵。
丁冬说：武哥，借我看看吧，你说咋地都行。
黄武说：看在你给我钓那么多细鳞鱼的份上，借你看两天哈，礼拜六晚上送回来。别叫别人发现了。
丁冬哼哈答应着。
临走黄武说：别给我弄丢弄坏了，弄丢了我他妈把你弄死！
丁冬早跑远了。
那本红格子稿纸的手抄本有两个课本那么厚，用粗线订的。丁冬趴在北屋的炕上翻看牛皮纸的封页。头一行写着四个挺大大字：少女之心。
4
柳燕和志丽在车站会上了大林和黄武。
大林说：不用买票，我认识列车长。
志丽问：那下车咋办？
大林咧嘴乐：咱多走一会儿，不出站，在老道走铁路通勤口。
晚上火车到杨奇站已经十点了，路上黑里咕咚的，大林就搂着柳燕肩膀走，快到了柳家门口才把手拿回来。
柳燕进了屋子，春丽坐着等她呢。劈头就问她：你咋能和马大林一起去的呢？他可不是好人！
柳燕一撇嘴：妈，那你说谁是好人？我爸是好人，可是谁都欺负他，还是我丁叔是好人？
问得春丽不知道说啥了。就问：你们去干啥了？
柳燕说：吃了顿饭，看了一场电影。
春丽说：咱这里不是也有电影院吗？
柳燕说：看的《黑三角》，咱这里要是演，还得俩月。
春丽嘟囔着去南屋睡了。
丁冬去还手抄本的时候，黄武正在炉子里烤烧土豆吃，满屋香喷喷的。黄武把本子接过来，放进他的大木箱，锁上。递给丁冬半拉土豆说：吃吧。
丁冬吃着说：武哥这书谁写的？
黄武说：都是抄来抄去的，谁知道，你嘴可严实点，别叫老彭那些犊子们知道。
丁冬说不能。
黄武坏笑着问：小子，你看懂啥了？
丁冬脸一红，跑了。
丁夏趴在桌子上作业，魏霞说：小夏你明天找你张姨去剃剃头，太长了。
丁夏说：妈，过几天吧。
魏霞说：不行，都这么长了，挡眼睛了，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护头，明天就去！
丁夏说行。丁冬进来跟着说：明天我带你去，我也剃头。
春丽给丁冬在自家的厨房里理发时，柳燕在洗头发。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秋衣，那衣服明显的太小了，箍在身上紧绷绷地，还露了一截雪白的腰在外边。丁冬不错眼珠地盯着柳燕看，春丽见了，就给了他一撇子。乐着说：低头低头，剪偏了哈。
柳燕洗过头擦了擦，就穿上新做的那件衣服出去，春丽喊她：你把头发晾干再走！
柳燕头也不回地说：没事，妈，都啥季节了，马上就五一了！
5
老彭快下班了才去理发室，春丽正收拾准备下班呢。
老彭说：给推推，明天出门。
春丽抖抖白围布，说：彭哥你坐这儿吧。
老彭坐着说：体格一直不咋好，开了春才缓过来。
春丽问：那是咋了呢？
老彭説：哎，去年秋天做下的，脑袋老迷糊。
快剪完了，老彭说：春丽你胖了最近呀。
春丽笑了：哪有呀彭哥，一个月都吃不到一回肉，上哪长肉去？
老彭摸了一下春丽的腕子，说：你胖点更好看。
春丽忙说：哥，你别动，马上就剪完了。
长山在院子里打铁活，丁夏和黑虎围着看。一上午功夫，就用马口铁打了一对洋铁皮桶。柳燕隔着板杖子问：丁叔，打这么大桶干嘛呀？
长山说：今年都柿大年，领你们采都柿。
春丽也在在柳燕边上看，啧啧地说：长山这手巧的呀，就生孩子你不会！
丁冬开始改造他的火药枪，车链子节加了一倍，撞针也不再用锥子针了，他求黄二他爸在机修厂床子上车了一个，弄完就放在书包里背着。放学带着黄二几个去北山试枪，黄二用一大块木头板子立在薛青墓碑背后，丁冬瞄着，啪的一声，跑过去一看，钢珠把木板穿透了，在墓碑上打出了一个白印儿。
黄二吓得：操！离这么远能打这样，这玩意儿能打死人！
丁冬眯着眼乐了。
晚饭后，柳梅趴在炕上鼓捣糖纸。她几次冲她姐要她姐攒的，柳燕也不给。刚才柳燕把自己的糖纸盒子拿出来给她了，柳梅乐得直打滚。
柳燕说：这些都给你哈，以后我有啥事儿，你别欠欠儿地跟妈说，听见没！
柳梅连连嗯呐嗯呐，跑下地找回一本书准备夹糖纸用，柳燕一看乐了：小丫头胆子大，敢拿毛选夹糖纸呀！
丁夏正好推门进来，见了就说：我也有点糖纸呢，等着我去取来哈！
转身功夫，就拿来一沓子糖纸，柳梅说：给我就对了，你不是攒烟盒呢吗。
都柿：蓝莓
6
林区的土地肥沃得邪乎。
这里家家都有一块土豆地，柳燕家的在半山坡上。开这个荒地时，可把占魁累够呛。劲儿不白费，这块地结的土豆又大又面，还甜滋滋的。
大林干活不含糊，一天功夫，翻地，备垄全利索了。
占魁和春丽到地里见了垄沟齐备的地，不禁吃惊地对了下眼，占魁说：咱遇上雷锋了？
春丽说：准保马大林干的。
说着叹了一口气。
占魁是车队调度，大林他爸是运材车司机，都在一个单位。
占魁说：老马老实人，大林随了谁呢？
春丽说：天生就是个虎玩意！去年一巴掌给人家耳朵打穿孔，关了十多天。
志丽坐在小凳子上帮着削土豆栽子，问柳燕：我看你最近不咋理大林呢？
柳燕撇着嘴说：烦他了，黏黏糊糊的，挺大个爷们。
志丽乐得浑身颤，柳燕说：你家天天吃什么好吃的，你长这么胖？
志丽说：天天大碴粥，啥好吃的。
柳燕说： 明儿咱俩看冬子钓鱼去，钓到就炖了吃。
志丽拍手叫好。
自车站越过铁路，下了坡，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塔头甸子，草芽翠绿挺劲。
柳燕问丁冬：泡子里鱼多还是河里多？
丁冬扛着鱼竿儿，回头说：这前儿泡子里多，夏天就是河里好钓了。
志丽说：冬子还真是老把式了！
这里这么多泡子，你找哪个呀？柳燕接着问。
丁冬笑着：你就跟着走吧。
丁冬选的地方是个不大不小的泡子，水面平如镜子，边上两株垂柳。
柳燕折了一个柳枝玩，说：志丽你看，毛毛狗儿都这么大了哈。
丁冬把饵上好，钩甩挺远，就站着静静等。三人盯着水面看，一会水纹波动，丁冬说：别动，要咬了。
果然鱼漂一动，丁冬把杆子一挑，哈：这么大条鲶鱼哈！
中午时分，丁冬就钓了四条鲶鱼，四条老头鱼。
丁冬说：不能贪，燕姐，咱回去炖吃吧。
赶到了家，占魁和春丽都上班走了，柳燕点了火把鱼炖了，三个人就着大饼子，全给造了。
柳燕说：冬子你不上学，老师不收拾你吗？
丁冬乐了：没事，我一会儿就去学校。
志丽说：燕子你要是叫他干啥他都得干，逃学算个啥？
7
暑假到了，都柿也熟了。
丁夏吵着今年一定要去采都柿了，魏霞说：冬子过几天你带小夏去一趟吧。
丁冬看了看他弟，说：行呀，我去那个地方得趟过一条小水汊子，你不怕呀？
丁夏紧着问：多深呀？哥。
丁冬说：也就到你小腿肚子那儿。
丁夏连着说：那我去，我去！
丁冬骑着自行车，丁夏坐在大梁上。大铁桶绑在后座上。柳燕也骑着车，柳梅坐在后座上，跟在丁冬后面。到了五公里下了车，把车子就放在路基的坡上。丁冬提着桶往树林里走，柳燕几个跟在后面。
柳燕问：咋走这么远呀？跟前儿也有呀！
丁冬说：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着就看见了小河汊，丁冬告诉他们脱了鞋，挽起裤脚。丁冬把几双鞋放进绿书包里背着，和柳燕一边一个提着大桶，柳燕领着的柳梅，丁冬领着丁夏，蹚水过河。水拔凉拔凉的，丁夏有点害怕，怯怯地。柳梅倒是欢实，咯咯乐着。
过了河，几个人穿了鞋，走了几步，穿过一片小树林，一抬头，满眼是都柿树。蓝盈盈的果粒披着白霜挂在枝头，丁夏兴奋得哇哇叫。丁冬摘了几个树尖上大个的，递给柳燕，柳燕手里忙着摘，就张嘴接住嚼着：哎呀！这个果咋这么甜呀！
丁冬回头对柳梅丁夏说，别吃太多哈，吃太多了倒牙！
回来路上柳燕说：你爸打的这个桶可真能装呀，回家熬点都柿酱。
丁冬说：好是好，上哪儿整那么多白糖去。
丁夏看见河汊岸边有水葡萄就采，丁冬说：还没熟呢，得过些天采，好吃。
柳燕问：冬子，黄花菜哪里好？
丁冬说：明儿就带你去，都快没了。
春丽也稀罕采回的都柿好，和占魁说：可家里就这么一点点儿白糖，咋熬都柿酱。这么多咋吃得了呢？
占魁说：那就做酒吧还是。
春丽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想点办法呀！
占魁不吭声了。
8
午后的太阳挺毒，丁冬在前面走，柳燕跟着。西山阳坡上全是榛子树，一人来高。
柳燕说：歇会儿吧，累了。
丁冬找个平乎地方，两人坐下了。榛子棵下面阴凉。
丁冬说：翻过这个小山包就到了，全是黄花菜，贼好。
柳燕说：我看你小子啥书也没念，尽溜达玩儿了。
丁冬往柳燕身上靠靠，问她：姐你是和马大林好吗？
柳燕说：小崽子，你问这干嘛呀？眼气呀？
丁冬大声说：就眼气！
说着站了起来，柳燕斜眼看着他，把手伸过去，说：把我拽起来。
丁冬攥住那只手，脑袋一阵迷糊。
过了山包，谷地里黄绿一片，密密麻麻满眼连天的黄花菜。
柳燕说：这么多，从哪里开始采呀？
丁冬说，往里走，里面的都是骨朵儿，好吃。
一会柳燕就出汗了，白的确良衬衣粘身上，皮肉都看得见。丁冬在后面盯着看，柳燕感觉咋没动静了，一回头，见他呆呆地看自己，笑着问：哎，你看啥看？
丁冬回过神来，脸一红，说：姐你真好看。
柳燕说：哪好看呀？
丁冬走近了说：姐，你手咋恁软乎呢？
柳燕笑了：你长成了吗？冬子，我看看。
说着摸了丁冬一把，丁冬一激灵，蹲在地上了，柳燕哈哈乐着，说：你的能耐呢？
也跟着蹲了下去，丁冬就闻到一股说不清的香味，脑袋更加迷糊了，伸手握住柳燕的胳膊：姐，我……
柳燕哼了一声，把衣服解开，脱了下来，铺在地上，仰着躺了下去。
丁冬跪着看，柳燕拿起着才刚路上采的高粱果吃，丁冬哆嗦着问：姐，你咋恁白呢？
柳燕呵呵：小崽子，你多大了今年？
姐，十四了都。
头一回？
嗯呐姐。丁冬趴着说。
柳燕摸着他说：小崽子，你可真长成人啦。
回家路上，丁冬背着一大捆黄花菜走前面，柳燕跟着。
走到公路边上，柳燕说：你嘴严点！
丁冬说：好，好。
柳燕又说：以后你不许黏糊我，听见没？
丁冬说：那我想你咋弄？
柳燕说：那你就拿脑袋撞墙！
高粱果：就是野生草莓
9
春丽晚饭后拿了一小盆都柿去了老彭家，老彭在园子里摘豆角，见了春丽连忙出来，招呼她进屋。
春丽说：彭哥，柳燕他们采回的都柿可好了，你尝尝吧！嫂子呢？
老彭说：领着小军去他姥家了，明天才回来。
说着关上了房门。春丽说：彭哥去年咱这没征兵，今年能征不？
老彭说：过几天去地区开会就能知道了。
说着坐到春丽边上，握住春丽支在炕沿上的手，说：春丽，你不知道哥最稀罕你吗？
春丽红着脸一躲，说：哥，这哪行，青天白日的。
老彭拉着她站起来，往后屋走，说：孩子屋里消停。
春丽半拖着身子，跟着进了北屋。
回来时候，春丽拎着一个黄纸包。进门柳燕问：妈你拿的什么呀？
春丽拢拢头发说：我借了点白糖，一会儿你熬都柿酱吧。
柳燕答应着。春丽说：燕子呀，今年秋天可能从咱这儿征兵，我求了你彭大爷，他也答应了帮你当兵。你可好好地，别出啥差头，好好呆着。
柳燕蹦着说：妈呀！要是那样，我天天在家里呆着都行！
开学一个多月，天就已经冷了。中学却召开了全体教师学生大会，王校长在大会上兴奋地传达了上级的文件，中央决定恢复高考了！
丁冬在下面也没听懂什么意思。会后问高老师：校长说的啥？
高老师笑着说：就是以后你们都可以考大学了，你们有奔头了！
丁冬回家告诉丁夏：你以后可以考大学了。
魏霞说：你呢？
丁冬乐了：我考家里蹲大学，准保考上。
白杨老师抽到中学了，正好还是担任丁冬的班主任。高老师被调走筹办高中。白杨上班头一天，看见海金回了宿舍，就问他：你咋来了?
海金说：我回来取以前的书伐，你知道吗，冬天就要高考，我想考大学。
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白杨老师看他比以前更瘦了，心里也不落忍，也就没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