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金风送爽,五谷飘香,又到了庄稼人忙秋的季节。
今年秋天,王新秀比哪年秋天都乐呵。前几年,她东跑西颠地去告状,家里的地荒了一半了,一到秋天就傻眼了,年年打不多少粮食,不等到夏天家里就断顿了。今年一开春,公安局的梁局长就到她家,帮她们家要水泥、砖,收拾上了房子。这半年,梁局长少说到她家去七八次,劝她好好种地,好好过日子。今年她听了梁局长的话,在家起早贪黑干活侍弄地,她的苞米、谷子都丰收了。这还不算,她还种了10亩地的大白菜,那大白菜长得绿油油的,齐刷刷的,就像一铺炕,谁看见谁吧嗒嘴。
王新秀看见自己那片大白菜,心里乐得也像开了花。去年秋天白菜就贵,多种白菜的人家都掏上了。因此,王新秀今年种的白菜多,足足种了10亩地的。她有时四处转悠,一转悠又发起了愁。王新秀紧皱双眉愁什么呢?
原来她看见全村家家户户种的白菜都不少。人家种白菜多有人手,有车马,有拖拉机,能出去买,可她领着三个没成年的孩子,要车没车,要马没马,更谈不上有拖拉机了,到时候白菜不得烂在地里吗?
王新秀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怎么想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她想起了梁局长。对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找梁局长,他一定不能看笑话。是啊,梁局长有一个月没有来了,他在忙什么呢?
梁伟局长正在哈拉沟屯“9.14”杀人要案现场。
汤天奇嫌疑陡然上升,专案组是根据以下5点分析判定的:
1、在民警调查中,有多名群众证明,汤在案发当日在村中出现过,这与汤的父母说的“汤已于12日去北镇打工”的说法矛盾,汤的父母有可能在隐瞒什么。
2、另有群众反映,在发案前后的8点40分左右,汤曾在被害人家房后、厕所附近逗留过。
3、经过了解,汤天奇的父亲原来也是个村医,与被害人吴晓春夫妇因为生意上的事有矛盾,汤家对陈家心存积怨已久。
4、通过对被害人亲属进行走访调查,反映上来这样一个情况:在案发前几个月,该村有人扬言“吴晓春和孩子已经被毒死了”。侦查员通过调查,有5个人以电话形式传播过此谣言。最后查实,此谣言正是汤天奇以打电话方式散布出来的。
5、另据了解,汤天奇本人平实心胸狭窄,性格孤僻,身体强壮,游手好闲。
各种迹象表明,汤天奇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梁伟局长果断决定:连夜传唤汤天奇。
14日午夜,侦查员去传唤汤天奇,汤天奇却神秘失踪,使其嫌疑进一步加重。梁局长当机立断,连夜全力查找汤天奇下落,同时部署得力警力,对汤天奇家进行秘密监控。
破晓黎明,红日东升。40多名干警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15日上午10点,汤天奇鬼鬼祟祟返回家中,由于房门上锁,钻窗入室想换衣服,被在汤家蹲坑守候10余个小时的侦查员王跃飞、民警李洪发当场堵在屋里,二人依法将汤天奇传唤到旧庙派出所。
讯问立刻开始,尽管侦查员敏锐地发现,汤的上衣袖口处和裤子上还粘有点状血迹,汤的右侧面颊有一处明显的抓伤,可汤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拒不承认自己罪行,审讯工作陷入僵局。
11时许,梁局长把专案组成员召集在一起,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同时抽调精干力量成立了专门审讯组,拟定了审讯方案,指定由县局刑警大队长刘树权主审,加大审讯力度。
旧庙派出所所长马腾,看梁局长一夜没有合眼,便说:“梁局长,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梁局长说:“不用,你给我沏杯浓浓的茶,提提神。”
马所长给梁伟沏上了茶,又倒了一杯,“局长,这茶酽不?”
“正好。”梁伟喝了一口酽茶,问马腾:“马所长,你们派出所原来有一个叫隋凤友的吧?”
“有啊,老隋没好几年了。”马所长介绍说:“家里还有老婆领着两个孩子,孩子都在上学,家里挺困难的。”
“这几天我就想过去看看,就是没倒出功夫来。”梁局长嘱咐说:“马所长,你经常过去看看,她们家里有什么困难,尽量给解决了。解决不了的就找我。”
马所长表态说:“梁局长,你就放心吧,老隋家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
大量事实证据的出示,再加上刘树权大队长善于政策攻心,在15日晚上18时,汤天奇的思想防线终于土崩瓦解,再也不狡猾抵赖了,供认了杀害吴晓春母子的全部犯罪经过:
汤天奇的父亲是村医,吴晓春也是村医。汤认为吴晓春抢他家的生意,便对吴晓春怀恨在心。9月14日晚上7点半左右,他用一个黄包装着一把长20厘米、宽2厘米的双刃匕首,从福兴地镇回到哈拉沟。他在吴晓春家后墙外的豆子地里,把黄包藏了起来,又在一片苞米地里,烧毁了一本故事书,抽了半截旱烟,然后,他在吴晓春家后墙外鬼鬼祟祟地窥视着……
当他看见陈立刚已经出门,家里只剩下吴晓春和孩子时,认为时机已到。
汤天奇偷偷地从房子正门潜入陈家室内,对吴晓春说:“你们家别干村医了,把我们家的活都给顶了。”
吴晓春说:“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干?”
汤天奇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掐吴晓春的脖子。吴晓春大喊啊;“救命啊——”
汤天奇掏出闪亮的匕首,向吴晓春的胸部连刺数下。
吴晓春依然高呼:“救命啊——”
汤天奇用毛巾捂住吴晓春的嘴,又在她的喉部连扎数刀,一直到吴晓春奄奄一息。
突然,吴晓春13个月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大哭了起来。汤天奇又取一条毛巾,捂住绑在“悠车”上孩子的嘴,在孩子的胸部连扎数刀,一眨眼功夫,吴晓春母子很快死亡。
杀人后,汤天奇打开陈家立柜,抢走女式手提包一个,内有人民币320元。
作案后,汤天奇从陈家后墙翻出,入苞米地逃离现场,将事先藏在那里的大黄包取走后,走不远又扔在苞米地里,然后向公路逃去。他像惊弓之鸟,慌忙乘一辆中巴车到旧庙镇,又换乘一辆夏利出租车跑到阜新市,将作案用的匕首和穿的鞋扔在市解放广场附近的一个拉圾箱里。当晚,他在阿金大桥北一家桑拿浴里忐忑不安地眯了一夜。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刚一回家,就落入了法网。
大队长刘树权乐呵呵地说:“梁局长,大案告破,我们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梁局长没有笑,沉思一会儿问:“树权,2000年3月31日那个杀人案是什么情况?好像听你说被害人被扎的伤口都很浅,只是扎到了致命处。你想这小子当年刚刚17岁,还没有成年,我怎么琢磨,那案子也像是这个小子干的呢?”
梁局长一句话提醒了经验丰富的刘大队长。“对呀,完全有可能也是这个家伙干的。我再接着审审,说不定会来个一箭双雕呢!”
果然不出梁局长所料,那起重大杀人案也是汤天奇所为:
那是2000年3月31日晚上10点钟,还是初中三年级学生的汤天奇财迷心窍,从窗户悄悄地钻进开小商店的邻居王艳杰家偷钱。他一爬进屋就被王艳杰发现,王艳杰便大喊起来。
汤天奇年纪轻轻,可心黑手辣,上去掐王艳杰的脖子。王艳杰奋力反抗。他又抓起电话线,勒住王艳杰的脖子,最后伸手摸起一把剪子,照王艳杰的胸部、脖子连刺数十下,王艳杰当场死亡。他还将王艳杰的裤子扒掉,制造了假现场后迅速逃离……
当年,县公安局在破此案的时候,把犯罪嫌疑人的年龄划在了20岁以上,这才叫他漏网,又逍遥法外3年之久。
至此,一起特大和一起重大杀人案仅用30个小时成功告破,汤天奇这个身背三条人命的杀人恶魔,必将被押上断头台。
罪犯被绳之以法,警察雄风大振;罪犯被绳之以法,哈拉沟的群众载歌载舞。他们买来了鞭炮,尽情地放;他们拿出了锣鼓,尽情地敲。当老百姓听说干警就要离开哈拉沟,返回县城时,那位70多岁的老王头,扛起锹镐,招呼群众忙着修路,好让公安局的警车顺顺当当地开出村。
有个人和他开玩笑说:这回警察不是“饭桶”了?
老头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我那是在胡说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