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采访的对象是一个叫李飞的孩子,今年只有17岁,然而,就是这个17岁的花季少年却因为琐事连杀两名同学,最终因犯故意杀人罪而被判处无期徒刑,那么,他的性格为何如此暴虐,他又为了什么会对同学下此狠手呢?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李飞,去了解一下他的内心世界。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份服刑人员档案:
李飞,男,1994年出生,四川省自贡市人。
2010年4月10日,内江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小明提起公诉,2010年5月,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其无期徒刑。
在四川省少管所,我们见到了李飞,在谈及自己漫长刑期的时候,李飞现在显得很平静。
看着门外的一抹斜阳,李飞平静地说:“我最大的感受是我感觉到我的命还挺好的,因为政府还让我活着,用服刑的方式让自己恕罪,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停了停,他继续说,“我杀了两个人,剥夺了两个人的生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还能活下来,我希望自己肉体的刑法,能使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放,也能使受害人的家属的心得到安放,更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放。”
看来,现在的李飞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认识很深刻,可是,早知今日何不当初呢?你为什么要把屠刀举起,砍向自己的同学,破坏了三个家庭的幸福,毁了三个人的青春呢?我们还是从李飞的童年开始吧。
李飞1994年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那时候李飞的父亲已经56岁了,因为是老来得子,因此李飞的父亲对李飞非常疼爱,用李飞的话来说,那是爱得不得了。
那时候,李飞的家庭条件很好,父亲开了一家公司,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生活原本很幸福,然而,在李飞六岁那年,因为感情不合,父母离了婚,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父母离婚的时候,李飞的父亲为了争取李飞的抚养权,主动放弃了大部分财产,并关闭了公司,一心一意在家照顾年幼的李飞。为了更好地照顾李飞,父亲一直没有再婚,就这样一手把李飞拉扯大,父亲为了儿子舍弃了很多东西。
父亲对李飞的爱好得连李飞都觉得已经到了极致,他说:“比如我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买什么买什么,爸爸虽然嘴上说我,训我乱花钱什么的,但是在第二天,他都会把那些东西给我买回来。有的时候我在外面受了气,他都会想尽一些办法讨个公道,和小伙伴争吵,就算是我的错,我父亲也会要为我辩解。”
也许就是这种没有原则的爱,给李飞的人生路埋了祸根,在李飞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委屈他的事,只有他委屈别人,如果达不到目的,他就会不择手段来达到,哪怕动刀子。
就这样,在父亲的呵护下,李飞渐渐地长大,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李飞的性格渐渐叛逆起来,他不再喜欢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对父亲的一些做法产生了反感。尤其是在李飞住宿学习以后,父亲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学校,让同学笑话,搞得李飞有些恼火。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让李飞感到厌烦,他开始讨厌和父亲待在家里。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李飞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他每天和这些朋友一起上网唱歌泡迪厅,这种没有人管束的的日子过得无比轻松和潇洒,从此就更加无心学业了。让他更加开心的是,这些哥们甚至还帮李飞找了一份工作。
说起找工作,李飞有些兴奋,他竟然有些自豪地说:“我出去玩从来不向家里拿钱。我在赌场里每天拿工资,每天都有钱,我刚刚去是每天一百,后头慢慢涨上去。”
原来经朋友介绍,李飞开始在赌场里给老板看场子,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拿到一两千块钱。这样一来,吃喝玩乐的花销就有了着落。而这一切父亲并不知情。由于经常逃学,在初一下半年,李飞被学校开除了,这让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的父亲倍感失望。
其实父亲对李飞的期望其实并不高,该学习的时候就好好学习,不用有什么大成就,长大了找个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但是就连这最基本的李飞都无法做到了。而在李飞看来,赚钱才是他追求的目标,上不上学根本无所谓。父子之间已经有了分歧和落差。
李飞说:“我和他追求的东西不同,他想我平平安安好好读书,为自己未来铺好路,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我就追求物质生活,用父亲的话来说我是鼠目寸光,那个时候小,十几岁我就出来了,就是为了钱,说实话就是为了钱。”
看到儿子的这种生活态度,怕儿子走上歪路的父亲很是着急,在多次说教无果的情况下,父亲开始实施暴力管教。但是,父亲的打骂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使李飞变本加厉,他开始常住赌场,只是偶尔才回家看一次父亲。无奈的父亲后来渐渐地也就不管李飞了,只是告诉他不要在外面惹事,不要跟别人打架就行了。
这个时候的甩手不管,也许是父亲确实无能为力,也许还是因为父亲的纵容,有哪个父亲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守赌场呢?
“你觉得这是父亲爱你还是在纵容你?”
“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父亲的纵容才让你变得这么不听话的?”
“有些时候是这样吧,反正自己特会耍性子。”
“你这个耍性子的性格怎么形成的呢?”
“我曾经没有想过,确实没有想过,或许就像你说的,就是因为父亲的百依百顺吧,我要的东西都能达到。”
父亲的妥协和社会朋友的影响让李飞在人生的歧路上越走越远,1997年7月,因为抢劫,李飞被当地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执行,李飞得到了人生了第一个教训。
记者问起李飞那次抢劫的事。
“抢劫是怎么回事?”
“有一次赌场里来了十多个人,就在赌场里面闹事,有一个人站在桌子上闹,我就把刀甩出来,朝那个人刺了几刀,刺了个重伤。当时老板和那方的人的头就商量好了赔点钱这件事情就算了,但背地里跟我们讲碰到两方的人就打就杀,老板就让我故意过去敲诈他拿钱,结果就被公安抓了,后来被判缓刑了。”
“闯了这么大的祸,当时怎么想的?”
“判缓刑那次我心里有很多想法,我想了父亲也想了很多,我也知道家里的美好家里的温馨,自己曾在看守所发誓,以后绝不和那些人一起玩,绝不和他们在一起做坏事,自己跟他们脱离一些关系,好好在家,好好学习,但是当我出去之后,想法心态一切都改变了。”
失去自由才知自由可贵,然而,在再一次获得自由之后,李飞却又回到了赌场,继续和以前的朋友混在了一起,自己的誓言也被抛之脑后。
看到儿子又回到了老路上去,李飞的父亲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李飞狠狠地揍了一顿,随后托人把李飞送到了四川省内江市的一家技术学校,希望李飞能在那里安下心来,学点技术。然而,李飞的父亲不会想到,这次转学儿子不但没有改好,反而闯下了滔天大祸。
记者询问那次事件的起因和经过。
“那次事情的起因是怎么样的?”
“我父亲就把我送到内江读书,那个时候,在外面那种脾气有点暴躁,当时和那些校霸处不到一块,就长期和他们一起吵架。”
“和校霸打架?”
“是,有一次呢,他们想抢我,叫我拿钱给他们用,我心里很不平衡,当时我就打了那个人,打了他之后,他想我一个才来的新生就敢骑在老生的头上,怎么可能,就找了几个帮手想来打我,但是后头知道我是从看守所才放出来的,心里头有点顾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随后他又去找我朋友拿钱,我心里也气不过,这凭什么,我又去打了他,这次把他打得很惨。”
“都是一个孩子?”
“是,我过去打了他,那就是这件事的前因吧,随后他就很生气,他就找了几个人来叫我,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概十点钟左右了,三番五次来敲我寝室门,叫我出去,说有话跟我说,我心里想着这么晚了出去肯定吃亏,所以一直没出去。”
“然后呢?”
“当时因为有种习惯吧,我在赌场的时候因为怕平时出意外,身上都别着把小刀,他一直在激我,一直在挑衅我,后来他一脚把门打开了,就说你到底敢不敢出去,我心头一下火冒了,就和他们一起出去了,到了学校厕所那边,我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全部拿着木棒砖头之类的东西,我心头就有点慌。”
“那你过去之后呢?”
“我过去之后,他们马上就把我围在一起,几个孩子就走过来,当时我也想着,都是读书的,他们可能没在社会上和那群人打过交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没想到原来在自贡被我杀成重伤那个孩子,也在那儿读书。
“就是在赌场里被你扎伤的那个孩子?”
“是的,他一下把我认出来了,他就再问我,问我认识他吗,我当时一下脑壳就醒了,我心头就挺慌的,我想当初我把他整这么惨,他肯定要还回来。”
“后来他怎么了,打你了吗?”
“当时他指着我鼻尖骂我,我反手一拳就把他打开,当时他们很多人把我拉开,他一拳就打在我太阳穴上,我当时就把刀抽出来,随后几个人都扑过来,当时怎么说呢,脑子里一片空白,心特别慌。”
就这样,在极度恐慌之下,李飞挥刀刺向了扑来的人群,最终,李飞刺死两人,重伤一人,随后,李飞被闻讯赶来的学校保安当场抓获。
2010年4月10日,内江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李飞提起公诉,2010年5月,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处李飞无期徒刑。
“当知道自己被判了无期徒刑,父亲是什么态度。”
“我被判了无期徒刑,当时父亲看着我,我也看着父亲,父子俩就这样双目对视,没有一句话说出来,当父亲离开的时候,我才在囚车上看见父亲的背影,我感觉父亲真的苍老了很多。看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回家离开的时候,我在囚车上真的哭了,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为我过去的一切,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觉得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什么原因呢?”
我的犯罪已经不是偶然性的了,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社会的那种环境的所熏陶,自己已经养成一种坏习惯,就是长期接触这种法律边缘又不属于职业犯罪那种边缘,侥幸的心里太重了,而且自己脾气暴躁,今天的事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脾气,而且因为不计后果的心态,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如今,李飞已经在少管所服刑了半年多的时间,人生的第二次教训终于让李飞开始觉悟。
“有什么打算?
“我会尽量为自己未来铺路吧,尽量多学一点东西,如果以后可能出去,我已经怎么也比不上我的那些同龄人了,或许他们已经成功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个起跑线上,但是我希望自己不至于落后太多。
“对同龄人你想说什么呢?”
“我希望他们能把自己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被眼前的东西迷惑,真的,不要随波逐流,不能跟着别人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我选错了路,我不希望他们也选错了路,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我觉得是最好的出路。”
“对自己的父亲还想说什么?”
“过去不知道珍惜,真的有些东西失去了错过了才知道珍惜,有些感觉过了之后才真的怀念。虽然我对不起我父亲,但是我说什么也没法弥补,唯一就是实际行动立功减刑,才能让我父亲得到心理的平静。”
看着满脸悔恨的李飞,我们真的很痛心,李飞的父亲今年已经70多岁了,他还能等到儿子出狱的那一天吗?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在这起案件中,有太多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是李飞的父亲不够爱李飞吗?不是,是爱得太过度了!无条件地满足孩子,这样的孩子迟早会无法无天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环境对李飞产生了很坏的影响,在李飞的犯罪中,他的那群朋友,他在赌场内的工作环境,注定是要出事的。古代有“孟母三迁”,现在的我们为了孩子虽然不至于搬家择邻,但如何尽量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也许是我们应该着重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