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市扬起培训集团的小礼堂人头攒动,“蓝海岛礁开发前景展示报告会”正在召开。包括冷月、肖雄在内的300多名报名应聘者,扬起、陈继武、马惠、夏三路、曾安逸、兰馨等培训集团的领导、蓝海岛礁开发公司筹备办的工作人员以及有合作意向的相关企业代表参加会议。会议没有繁杂的议程,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就组织观看片名叫“蓝色家园2020”的纪录片。影片用高科技影像技术将实景与动画揉在一起,用未来时的叙述方式带你走进2020年之后的蓝海岛礁。

    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波涛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环形礁盘,环礁水深及膝,宽数米、十余米不等,环抱着五、六个足球场大小的泻湖,泻湖深数十米。环礁上的设施渐次增加,竖起高高的丝网,丝网外侧高架带护栏的环礁栈桥。泻湖内清澈见底的海水中,涌出追逐嬉戏的各种高档食用鱼。一块稍宽的礁盘上出现一栋两层白色小屋,楼顶和朝阳的一面墙壁安装透明的太阳能光伏发电材料,小屋旁,风力发电风车的叶片悠悠转动。室内,彩电正在播放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打开的冰箱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果蔬,洗漱间的水龙头喷出雾气腾腾的热水。屏幕随后显示收集屋顶雨水的储水池、屋顶的太阳能热水器、厨房里风光互补发电系统供电的电热灶。小屋二楼面向泻湖一侧的窗口,工作人员向泻湖抛撒饵料。面向大海一侧的窗口伸出一根鱼竿,钓者靠在沙发上悠闲的品茶、看书,俨然一副愿者上钩的恬然心态。小屋门口利用礁盘修建的简易码头停靠着一艘货船,一个船舱正在往下卸饵料、淡水以及米、面、油等物品。另一个船舱正在装从泻湖打捞起来的海鲜。镜头最后才摇出礁盘唯一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哪礁石紧靠小屋一侧,形状如卧牛,体积差不多有旁边小屋的一半。卧牛石左侧是竖排红色油漆“中国领土卧牛礁”七个行书大字,右侧是横排绿色油漆隶书“高档海鲜养殖场”。礼堂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议论:“以为上岛是下地狱受苦受难,没想到以后的岛礁是这个样子。”“当年在东海守岛时要有这样的条件,当一辈子大头兵我也不回滇东北的农村老家。”

    又一片辽阔海域,一艘豪华游轮停泊在一个巨型半月状岛礁群附近。隐伏于水中的一个个礁盘,就像仙女撒在蓝色大海中的一串白色珍珠,分布在数十平方公里的海域。大一些的礁盘上有几栋悬空的小屋,有的礁盘建有遮雨蔽日的悬空走廊。半月中间露出水面的两块礁石,一块写“中国领土半月礁”,一块写“蓝海潜水游景区”。游轮上下来的游客乘数艘小艇分别驶向小屋,换上潜水具,在专业导游的陪伴下游览海底古沉船、珊瑚礁,水下观赏野生海洋生物。海底世界精彩纷呈。考古游小组尾随头盔闪着红光的导游兼教练来到一艘海底沉船附近,导游按动照明开关,沉船清晰呈现在游客面前,那是一艘有着数层船楼和桅杆高耸的古船,厚厚的水草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船体。几处清理了水草的船体和装载的物品用透明的特殊材料罩了起来,射灯的强光如特写镜头将其突显出来。导游引导来到沉船简介的灯箱前,上书:“郑和下西洋触礁沉没古船”。文字详细介绍了古船长多少米,宽多少,桅杆高多少,挂多少面帆,船体用何种木料打造,该船在船队中的用途,载物多少,配置人员多少,云云。又来到一处经过清理的沉船货仓前,垮塌的竹筐倾倒出来的明清花精美瓷器玲琅满目,有碗、盘等餐具;有瓶、罐等摆饰。

    珊瑚游小组跟着头盔闪着蓝光的导游在美丽的珊瑚礁中穿行。鹿角珊瑚让人直把海底当鹿群奔跑的非洲草原。扁脑珊瑚如一个个打开颅盖骨、沟回曲里拐弯的脑花,置身其间,以为走进医学实验室,周围都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大脑标本。柳珊瑚酷似一树树叶片脱尽的繁枝裸干,又如大师编织的精美工艺品。扇形珊瑚如伞如盖,如技艺精湛的园艺师精心修剪的树顶平整的巨型景观树。软珊瑚、海葵或嫩绿或粉红的触手,感觉就像婴儿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色彩斑斓、千姿百态、种类繁多的珊瑚,如百花竞放、万紫千红的海底公园;如水下峰回路转的迷宫、美轮美奂的街市,令人叹为观止。

    最夺人眼球的是在珊瑚礁中觅食、猎杀、追逐、嬉戏、藏猫猫、巧妙伪装的奇形怪状的喜礁鱼类。黄、白条纹或黑、白条纹相间,在海葵柔软的触须中自由自在地游荡的小丑鱼,仿佛是草丛中闪躲的顽童、青纱帐里追逐的情侣。一群斑盖后竺鲷鱼从礁石悬崖边游过来,剪尾、艳丽的花纹,以为是穿上花衣的燕子来到龙宫做客。与柳状珊瑚浑然一体的侏儒海马、火山礁石一样的安康鱼、海草模样的蝎子鱼、枯叶一般飘来的鳐鱼,让人类的伪装大师自惭形遂、自愧技不如鱼。珊瑚礁的巨无霸翻车鱼一副贵族的慵懒,从深海晃晃悠悠游到礁盘附近,一群色彩艳丽小巧玲珑的斑纹鱼从珊瑚礁蜂拥而出,团团围住“贵族”,为它做义务清洁和皮肤保健。清除了寄生虫的“贵族”晃动庞大的身躯悄然离去。

    远离航海线的蓝海深处,稀稀落落的点状礁盘若隐若现。扎在点状礁盘上的圆柱高高托起袖珍屋,袖珍屋的墙壁上写着“蓝海禅寺”。没有汽笛的嘶鸣,没有海鸟的吵闹,但闻木鱼声声、梵音渺渺。观者赞叹:“好一个与世隔绝、无人打扰的海中禅院!”

    一片珊瑚礁参差错落、生长着五颜六色海葵的海域,一群形态各异的蓝海喜礁鱼散布在珊瑚、海葵丛中,奇怪的是,喜礁鱼除了眼睛闪着光,鱼身却纹丝不动。一块宽大的扇面珊瑚上,蓝光标出醒目的四个大字:“魂归蓝海”。贴近静止不动的喜礁鱼,原来都是用耐海水腐蚀的特殊材料制作的仿真鱼,每条鱼都有铭文。扁平状、阔嘴,白肚黑身,嘴边还有一串淡黄色鱼籽的鳐鱼,鱼头上刻的是“曾安逸”。鳐鱼阔嘴的下面贴着一条体型较小的隆头鱼,分食着鳐鱼漏下来的鱼籽。隆头鱼刻的是“夏三路”。马惠是一只笨拙的玳瑁,冷月是一只漂亮的鹦鹉海螺,肖雄选择做一条在礁盘中自由穿行的海蛇。嫩绿色的海葵触手中是三条嬉戏的小丑鱼,中间哪条体型较大,黑白相间条纹,鱼身铭“扬起”两字。“扬起”两边是体型娇小、黄白条纹相间的小丑鱼,左边的哪条鱼身写的是敬小英,右边哪条写的是兰馨。让敬小英和自己伴随在扬起身旁,是兰馨执意坚持的,她清楚扬起深爱着自己,但她也知道自己永远取代不了敬小英在扬起心中的位置,同时,她和扬起心里都认定马里匿名捐赠的主人除了敬小英别无他人,所以,魂归蓝海之日,也就是敬小英和他俩团聚之时。陈继武和后来投到扬起培训集团的扬起的同学战友,大多都选择追随扬起的左右,有的做扮妆亮丽的斑盖后竺鲷鱼、蝴蝶鱼,有的做默默无闻清理珊瑚的尖嘴鱼,有的做刺球一样的海胆,有的干脆隐姓埋名,做焦炭一样的安康鱼、酷似柳状珊瑚枝条的侏儒海马、难辨真身的虾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