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炮给甘震打了个电话:“你娘让我征求意见,她想和你范宏叔叔组成新的家庭,你同意吗?”

  甘震没加思考,干脆利落的回答:“俺娘苦了大半子,下半辈子不能再苦了,她和范叔结合,相互照顾,相互体贴是好事,我举双手赞同!”

  “懂事的孩子,舅舅没看走眼。”赵大炮说完,放下电话,带着宝贝闺女去了姐姐的临时住所。

  赵大炮面带微笑:“姐姐,你的事,甘震十分同意,你收拾一下,选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出岛,免得晕船。”

  陶桂香喜在心头,抱起侄女小心彤,亲她娇嫩的小脸蛋:心彤,姑姑舍不得离开你,你是姑姑看着长大的,恐怕下次再见,你就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

  小心彤仿佛听懂了姑姑的话:“姑姑,我不让你走,你走了,甘震哥哥怎么办?”

  “你甘震哥哥大了,他能照顾自己,让我担心的是你。姑姑走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赵心彤点了点头,连声说:“我听话,我是个乖孩子。”

  过了一天早上,太阳从大海的东方升起,犹如一颗璀璨的玛瑙镶嵌在广阔的海平面上,点燃了浩瀚大海的朝霞,海水平静的像个婴儿,不哭也不闹。

  赵大炮、安秀梅、耿战朝、唐家宝等战友纷纷来到码头为陶桂香送行。

  赵大炮代表昔日战友对她说:“姐姐,见到范宏连长,替大家向他问好,祝他身体健康,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陶桂香激动的连声谢谢!然后,准备登船。她朝儿子的连队方向回望了一眼,渴望见到儿子。

  船已启航,甘震满头大汗跑进码头,高喊起来:“娘!一路平安!”陶桂香听见儿子的呼声,站在甲板上挥手告别,寻找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代问范叔叔好,祝您们幸福安康!”甘震的呼喊盖过了汽笛声。

  傍晚,陶桂香乘坐的长途客车赶到了东岛市汽车站。她下了汽车,看到一位身着志愿军军服,眼戴墨镜的中年人向自己走来,觉得此人就是要找的范宏:“同志,您是范宏吧?”

  范宏马上回答:“我就是,您一定是甘嫂子陶桂香吧!”

  “您叫我什么?”

  “您看我这张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只要不叫嫂子,叫什么都行,桂香同志,陶桂香,您随便叫。”陶桂香有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好的,我带您去荣军医院。”范宏接过包裹,带着陶桂香走出汽车站,上了在此等候的吉普车,径直赶往目的地。

  范宏打开房门说:“到了,这是院里给我们准备的新……”下面的“房”字没好意说出口。

  陶桂香环视一下,屋内分里外间,简单的家具,打心里喜欢。

  两人到食堂吃过晚饭,又回到屋内。范宏说:“桂香同志,旅途劳累,您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说完,转身要走。

  陶桂香疑惑不解:“您去哪?”

  “咱俩还没结婚,住在一起不方便,我回疗养院病房。”

  陶桂香说:“老范,您先别走,谈谈咱俩的事好吗?”

  范宏一听,喜出望外,满口应允:“桂香,我听您的,不过,您别闲我丑。”说完,摘下墨镜,他的眼窝深陷,眼球空洞无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视力障碍。是抗美援朝岁月留下的疤痕,然而,面容依然流露出一种沉静与内敛的气质。

  陶桂香看后心疼的说:“我不是冲您的长像来的,是冲您的为人来的。” 说完,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微微低头,声音轻柔的接着说:“范宏,马上要结婚了,我心里既高兴又有点害怕。”

  范宏侧过身,轻轻握住陶桂香的手,目光坚定:“桂香,别害怕。以后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就像门前那棵大槐树,稳稳地给你依靠。”

  陶桂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嘴角上扬:“嗯,有你在,我就安心。就是想到以后要面对柴米油盐,怕我们会有矛盾。”

  范宏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陶桂香眼角的泪,笑着说:“有矛盾不怕,我们就好好说。我脾气急,要是以后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可别憋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

  窗户外,繁星点点,陶桂香深吸一口气:“范宏,结婚后,我只想跟你过上好日子。”

  范宏听了这句暖心窝的话,真想把陶桂香搂在怀里,但他没有这样去做,把一切男女之间的冲动,留在新婚进行时……


  大雪几乎把整座海岛都掩盖了,山沟都是雪,路上的雪刚铲完不久又铺满了。室外军事训练无法进行,宋指导员组织战士们进行政治学习。各班排围坐火炉,学习讨论了两天。

  突然接到上级通知:全连转入坑道住训三个月。除炊事班和哨兵外全部进驻坑道,携带轻武器、被褥和饭碗水杯等个人生活用品,在坑道里食宿,锻炼提高坑道生活能力。

  连队的坑道在南山脚下,坑道口隐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沟里。坑道口的两扇弧形大门,以及通道里面的一道道防护门,都是水泥浇铸的,有几十公分厚。通道宽有几米,足够军用卡车通行。坑道内除了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外,还筑有蓄水池和粮库以及各类机房。蓄水池的水要定期更换,以保证战时进驻能够饮用。

  坑道房间较多,一个排为单位,分配住一个大房间。连、排长住单间,但房间小的多。

  坑道里冬暖夏凉。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却不算冷。没有床,都睡地铺。水泥地面上铺一个防潮的毛毡垫子,一套被褥即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全连战士进驻坑道的第一天,大家都感觉新鲜,有说有笑,如果不是耿连长高声制止,战士们恐怕要说一夜的悄悄话。甘震躺在稍凉的被窝里,想一想,这么多人在大山肚子里睡觉,有一种准备打仗的感觉。

  坑道里没有通电,照明全靠手电和油灯。进出通道用手电筒照亮,小房间一盏煤油灯,大房间2至3盏。

  军事训练照旧在天寒地冻的操场上进行,有的战士手冻的像个胡萝卜,有的战士耳朵、鼻子冻的没有了知觉。但没一个打退堂鼓。一日三餐安排在坑道,炊事班在营房厨房把饭菜做好送到坑道口,各排按顺序打饭分餐。在坑道口就餐,有好处,解决了里面不具备照明条件问题,空气清新,有利于身体健康。不好的是饭菜凉的快,所以,官兵们一个比一个吃的快,狼吞虎咽。

  进坑道时,因照明不好,战士们经常撞壁碰头,特别是通过一道道防护门时,前面打手电总会提醒一句:“注意,过门了!”后来,老兵传授一个经验,进坑道一只手高举防止门碰头,一只手摸墙防止撞墙。从此,大家很少碰这碰那了。

  白天训练紧张,一晃就成了黑夜。所以,官兵们还是喜欢白天,从开始的新鲜,到后来的反感。因坑道里回音大,人多说话嗡嗡响。为降低噪音,耿连长要求大家尽量少说话,有话也要小声说。坑道里通风不好,人多废气多,房间里的汗味臭脚味,还有那排出的屁臭味儿,冬天吃萝卜又多,没有办法,只能忍受。

  一天晚上,排里的战士相继进入坑道,两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火苗,面对面坐着,还能看清是谁,远了看到是人的轮廓。甘震排长来看排里住的坑道,同战士们聊天,开始是天南地北的聊,后来七班副班长钱东来问道:“甘排长,新兵刚入伍,就听说北山列岛是扼守海口的天然要塞,祖国的东大门,并称这里是“钥匙”和“铁门闩,为什么呀?你给大家讲讲呗!”钱副班长刚从炊事班调到战斗班。

  钱副班长的提议,得知大家的响应,纷纷凑在一起,准备洗耳恭听甘排长的高论。

  甘排长正儿八经的讲道:“一百多年来,帝国主义列强一直把这里视作入侵我国的跳板。1858年至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在大沽地区三次登陆作战、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京津之战、1904年日俄争夺辽东地区之战、1914年日军攻占青岛之战、1937年日军大沽北塘登陆作战,曾先后七次路经长山列岛,闯入渤海,进犯京津。帝国主义列强曾七次路经列岛,长驱直入,闯入渤海,进犯京津。新中国建立后,为了防止敌人走八国联军的老路。你们知道吗,是谁选定这里为战略要塞吗?”

  战士们开始议论纷纷,这个说是军区首长吧,那个猜一定是国防部长呗,钱副班长叫停大家的议论,让甘排长帮助大家解开这个谜底。

  甘排长清了清嗓子,嘴角上扬:毛主席亲自选定这里为战略要塞,分为内外两个要塞,被称为“钥匙”和“铁门闩”。

  “嗨!怪不得我们在这里搞训练,挖坑道,是把每个小岛变成一个个战斗堡垒,让敌人进的来,出不去,关起门来打狗。”一个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理解道。

  “高,实在是高!”钱副班长伸出拇指。

  甘排长笑着说:“钱副班长,你怎么学起地道战中的汤司令了。”

  周围的战士笑声一片。嘟、嘟,熄灯的小喇叭响了。甘震说:“熄灯,明天还要训练。”

  坑道里立即没有了声音,静的出奇。甘震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小屋。点上油灯,干点什么?在这大山肚子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他突发灵感,在纸上写了一首发自肺腑的小诗:

  一根电话线

  串起了小岛十几架山峰

  指挥所里

  首长正在“点名”

  南山、北山、唐王山,

  西峰、东峰、将军峰……

  凿开大山,战士在它腹中穿行

  张开双臂,大山把战士搂进怀中

  谁分得出,站在海防线上的

  哪个是战士?哪个是山峰?

  纵横交错的坑道网络

  就是战士警醒的神经

  站在哨位上的每一个战士

  就是威武不屈的一座座山峰

  写完后,用信封装好,寄给了军区报社,竟被采用。


  6月中旬,连里突然接到上级通知:在8月季风前浇灌300个“破浪锥”。“破浪锥”,是钢筋、水泥浇灌起来的,每个重8吨,“三条腿”站着,无论怎么放,它总是朝上。多大的巨浪打过来,都会在它的面前退缩,起到护卫码头和堤岸的作用。连里的官兵都管它叫“三角锥”,全连40天完成浇灌任务,谈何容易?

  任务就是命令。宋长军指导员立即召开支委会研究部署。随即,召开班长以上骨干会传达精神,确保任务如期完成。

  当晚,召开了动员大会。连长耿战朝下达任务:施工地点紧挨着南边海滩,海滩上满是鸡蛋大小,让海浪冲刷得圆溜溜的石头。满潮时,海滩五六十米宽,落潮时有八九十米宽。连队浇灌“三角锥”的作业场就在这片海滩上。施工难度大,困难多。接着,宋指导员作动员,阐述浇灌“三角锥”的重要意义,各班排挑战应战,个人表决心。

  头几天,全连卸船备料。卸沙,相对是个享福的活。要塞船运大队的挖沙登陆艇海滩上一冲,放下艇门,连队上去4个装沙的,“嚓、嚓”一人铲两锨,就装满了一筐。其余两人抬筐。官兵们全是小跑步。装25吨沙的登陆艇,全连一个半小时准卸完,中间不带休息。

  由于要塞船运大队运沙船来的不及时,只好借用蝎子岛公社的帆船运沙。帆船只能在三四十米处浅海抛锚,然后往海滩上搭块跳板上下人。帆船随着波涛海浪的推力,大伙儿抬着满筐沙开始在颠颠悠悠、晃晃荡荡的跳板上走动,一不小心就会“扑通”掉进海里。然而,掉下去的战士,爬起来,抹把脸上的水,抬起竹筐上船继续干。很快,官兵适应了走跳板,抬着满筐沙上下跳板快步如飞,再也没有落水的了。

  几天后,耿连长站在摇晃的船头,眉头紧锁,望着堆积如山的水泥袋,心急如焚。这些水泥是浇灌“三角锥”的关键材料,早一分钟卸完,就能早一分钟进行浇灌。

  “同志们,动作快点!”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和汹涌的浪涛声吞没了些,却依旧坚定有力。

  装卸水泥不仅累,更要命的是水泥太呛人迷眼,沾水后烧蚀皮肤。因此,只要卸水泥,无论天气多炎热,大家都穿上旧棉衣裤,戴着破单帽、口罩、手套,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尽管是这样,卸完一船水泥,个个灰头土脸,睫毛上、耳朵孔里都是水泥灰。摘掉口罩,鼻孔里能抠出两团水泥疙瘩。

  钱东来副班长刚扛起一袋水泥,膝盖一软。这水泥袋又沉又粗糙,磨得他肩膀生疼。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多水泥,什么时候才能卸完啊?”可当他抬眼看到甘震排长那被汗水湿透、却始终坚毅的背影,还有身边战友们毫不犹豫,咬牙坚持的模样,又不禁感到羞愧:“大家都在拼命,我怎么能当孬种!”他一咬牙,直起身子,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朝岸边走去。

  甘震扛着水泥健步如飞,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甲板上瞬间消失不见,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排不能落到其他排的后面,不能输!我是个排长,要带好这个头。”他低声喃喃,像是给自己打气。

  一天,登陆艇拉来120吨水泥。烈日下,连队从9点卸到12点,个个汗水湿透了施工服,像是从海里爬上来的。开饭号吹响了,官兵们脱下湿淋淋的棉衣裤透透气,准备吃饭。

  耿连长听见“哎哟”一声,顺着声音望去,三排排长甘震拎着刚脱下的棉衣,扭头往后背上瞅。只见他右脊背上撕掉书本大的一块皮,白嫩的肉上鲜红的血珠顺着毛孔往外渗,血糊糊的一片。卫生员闻声赶来,涂上一瓶红汞才把创面盖住。原来,甘震扛的一包水泥袋裂开了,水泥灰从脖颈灌进施工服里,他扑打掉外面的水泥灰,没顾上掸掉施工服里的水泥,继续扛水泥。汗水浸湿他脊背上的水泥灰,粘在施工服上,当他脱掉衣服时,一块肉皮被撕下。饭后,耿连长让他回去休息,他说:“脱层皮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往施工服里垫一块毛巾,一直干到卸完最后一包水泥。

  施工原料备齐后,连队开始浇灌“三角锥”。每天清晨4点起床、4点20分开工,空着肚子干到6点半开早饭。7点接着干,一气干到11点,下午接着干,直到灌完8个“三角锥”才收工。

  7月的天,蝎子岛特别热。9点左右、太阳就火辣辣地烤人了,光溜溜的海滩上一点遮蔽物也没有,发烫的石子往上散着热气,如“汗蒸桑拿浴”,站着不动都直冒汗,别说在那干活了。人人脸上背上都晒脱了皮,一个个黑黝黝的。

  为了保证“三角锥”的质量,三排抢下“捣固手”的任务。在甘排长的带领下,三排战土一个接着一个用手握“捣固铲”一下又一下地捣打模具内的浆料。浇灌8个“三角锥”,每个战士至少要捣数万次。手掌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破了,用布裹上接着干,谁也不少用力捣一下或是少捣一下。手握捣固铲和“捣固手”一道,把投进模具内的浆料捣结实,确保灌成的“三角锥”不出现“鼠洞”和“麻面”。

  最苦最累的要数“拌和手”了。每天灌8个“三角锥”需要用料64吨,由“拌和手”一锨又一锨拌出来,投进模具里。

  耿连长和宋指导员来到二排“拌和手”中间,看到战士们脸上的汗珠成串滴下来,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裤衩,顺着两腿淌进水靴里,心疼万分。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同“拌和手”一起灌完8个“三角锥”。好半天直不起腰,伸不开握铁锨的两手,水靴里倒出半碗汗水。

  唐海秀乡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好的战士。她带着西浩村渔民前来慰问,抬着鱼、虾和海产品送到工地。组织女民兵为战士们拆洗被褥,缝补衣服,看到官兵们又黑又瘦,伤痛苦累交叉,心疼得掉了泪。唐乡长回去后,挑了两名老渔民,驾着一条20马力机帆船,每天专为连里打鱼捕虾改善伙食。

  守备一连连续奋战40天,终于按时完工。

  耿连长和宋指导员代表全连官兵向西浩村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道:危难见真情,军民一家亲。

  半年后,连长耿战朝提升为炮兵营营长,离开蝎子岛,去了南铁山岛。指导员宋长军调任砣山岛守备三营任教导员,唐家宝任守备三营副营长。甘震被破格提拔为守备一连连长,从政治部调一位干事任守备一连指导员,因外出执行任务,暂不到位。吴海星任副连长,吕木林接了甘震的班,到三排当排长。

  耿战朝营长趁调任的空隙,经组织同意,回家探家。当他来到镇教育局宿舍时,看到4岁的儿子独自在门口玩耍。当儿子抬头看见他时,掉头就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妈妈,外面来了个解放军叔叔!”

  徐文娟出门一看是自己的丈夫,笑着在儿子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傻儿子,你天天喊着要爸爸,爸爸就在眼前还叫叔叔。”

  听到妻子的话,耿战朝的心里酸酸的,这能怪儿子吗?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自己只回家过两次,每次也就住个十天半月的,孩子能不认生吗!

  耿战朝和妻子18个月没见面了,脸上的红晕消逝了,过去那双美丽有神的眼睛,罩上了一层黑圈,显得有些疲惫。为了支持自己在部队安心工作,身为镇中学教导主任的她,既要抓好教学工作,又要服侍公婆、料理家务、照顾孩子,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她毕竟是个弱女子。结婚5年了,妻子写了128封家信,每封信的最后都写上一句:“家中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耿战朝深知,“家中一切安好”的后面,包含了她的多少酸甜苦辣啊!

  夜深人静,耿战朝抱着妻子,徐文娟向小鸟依人,躺在男人的怀里。他深情地说:“文娟,你累成这样,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想挂个转业号。”

  妻子文娟一听这话,不知道出于委屈还是伤心,她边抹眼泪边说:“你这个没出息的,刚提升营长,就想撂挑子,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党白白培养你多年。难道我服侍老的照顾小的,吃苦受累就是为了让你早点转业回家吗?”

  耿战朝想想也是,当初谈对象,有多少人给她介绍大学生、机关干部、公司经理,可挑来拣去,为自己挑了个穿国防绿的“大头兵”,这里包含着多么深厚的军人情结啊!

  想到这里,耿战朝好后悔:我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何尝不想在部队干一番事业。原想说几句体贴话,温暖一下终年劳累的妻子,没想到,竟伤害了她的心。赶忙用手绢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用半检讨半表态的口吻对她说:“有你的支持,今后不管遇到多大的难处,我都会好好在部队干下去!”

  妻子文娟满意的笑了,笑的多开心,只有他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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