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上半年,时代的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由于军队文革小组决定北长山要塞机关开展“四大”试点,远离大陆的蝎子岛守备区也受到冲击。赵大炮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被战士们亲切称为“独臂司令”的汉子,也被卷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赵大炮所在的守备区大院,往昔的严肃与井然有序被喧闹和混乱取代。大字报像雪花般铺满了每一面墙壁,上面充斥着歪曲和污蔑的言辞,矛头直指赵大炮。起初,他只是感到困惑,作为一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军人,他坚信对党和国家的忠诚经得起任何考验。
一天,上级“四大”试点工作组闯入赵大炮的办公室。为首一位年轻干部,眼神中透着狂热与激进:“赵司令,我是工作组长,检查指导你们开展'四大'试点情况。”
赵大炮强装笑脸,欢迎欢迎!
工作组长开门见山:“赵司令,群众反映,你长期以来光抓军事,不讲政治,只知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同当前形势格格不入,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赵大炮猛地站起身,怒目而视:“组长同志!你刚上岛,不了解情况,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光抓军事,不讲政治?我一心为党,为国家,为人民,从战场上下来,就没干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然而,他的愤怒在狂热的浪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大炮跟上级派出的“四大”工作组搞“蘑菇”战术,即不抵制,又不落实。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赵大炮坐在长桌首位,他的目光扫过手中那份关于开展“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试点工作的文件,声音低沉却有力,打破了沉默:“同志们,上级的文件精神,我们必须重视,但这事儿关乎部队保家卫国的根基,绝对不能动摇,我觉得咱们得好好探讨一番。”
工作组长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赵司令,这是上级的重要指示,其他单位都在积极响应,你们部队可不能落后啊。”
赵大炮缓缓站起身,单手撑在桌上,眼神坚定:“组长同志,我理解上级的意图,可部队和地方单位不同。咱们的使命是保家卫国,靠的是钢铁般的纪律和高度的执行力。一旦全面开展这个试点,人心浮动,纪律松弛,战斗力从何谈起?”
工作组长十分不悦,提高了音量:“赵司令,这是政治任务,您不能因为个人的担忧就抵制。应该解放思想,放开手脚,破四旧立四新,以阶级斗争为纲,部队才能有新的活力。”
“我并非抵制,只是谨慎对待。”赵大炮的声音依旧沉稳:“我是担忧,部队的干部战士来自五湖四海,思想觉悟参差不齐。大鸣大放中,若一些别有用心的言论扰乱军心,后果不堪设想。”
工作组长气得脸色发紫,夹起公文包,带着工作组离开会场,还丢下一句狠话: “赵司令,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着瞧吧!”会议陷入僵局,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会后,赵大炮找到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李虎,吐露心声:“李虎,第六感观告诉,我这个司令干不长了,你要把部队带好,千万不能乱,部队的根基不能动摇。咱们得为战士们负责,为国家的安全负责。”
李虎为老营长的前途担忧,但凭自己身份地位,无法改变当前现状:“老营长,我明白您的意思。咱们部队的纪律是用血换来的,不能轻易破坏。”
时隔不久,赵大炮一边安排政治部人员深入连队进行调研,一边积极向上级反映部队的特殊情况,详细阐述自己的担忧和顾虑。他熬夜撰写报告,列举了大量部队因纪律和稳定而取得胜利的案例,以及可能因盲目开展试点带来的风险。
赵大炮的态度和行为,影响了“四大”试点的开展,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上头为了拔掉这个钉子,派人将赵大炮押送到省会,关进了军区的一间小屋子里。赵大炮,这个平日里性格豪爽、嗓门大得出奇的汉子,此刻却被困在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隔离审查。
房间不过几平米,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占据了一角,上面铺着粗糙的被褥。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水渍,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唯一的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透气孔,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在地上洒下一小片光斑。
赵大炮坐在床边,用手抱着头,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被审查的对象。仅仅因为没按上边的要求去做?他想不明白?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审问他。那些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仿佛要从他身上挖出什么惊天的秘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翻来覆去,都是关于执行单纯军事路线的事情,后来又问他是否与资本家岳父有过“反动思想”的交流。赵大炮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他和岳父接触并不多,岳父的生意在新中国成立后就已经结束,岳父也在努力改造,可这些解释似乎都石沉大海,得不到丝毫信任。
在这漫长的隔离日子里,赵大炮时常望着那小小的透气孔发呆。他想念妻子,想念女儿,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他担心妻子会因为他和父亲的事情受到牵连,被人指指点点。女儿还小,会不会因为有个被审查的父亲而在学校里受欺负?这些担忧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夜晚,是赵大炮最难熬的时候。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是鬼哭狼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有时候,他会听到远处传来的口号声,那是人们在进行批斗大会,他害怕自己哪天也会被拉出去,在众人面前被羞辱。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赵大炮也曾有过绝望。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未来一片迷茫。但每当他想起战友和家人,想起自己曾经的信念,心中又涌起一股力量。
他的思绪开始飘远,想象着审查结束的那一天。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大步流星地重回小岛,战友们那熟悉又亲切的笑脸映入眼帘,大家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欢迎他回来。站在熟悉训练场上,听着战士们的刺杀声,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就像奏响了一曲胜利的乐章。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把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保家卫国的赤诚之心。
想到家人,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温暖与期待。他渴望着和家人团聚的那一刻,一家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前,妻子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往他碗里夹着他最爱吃的菜。女儿彤彤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兴奋地分享着学校里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些幼稚又可爱的趣事,光是想想都能让他忍不住笑出声。他憧憬着能带着家人去海边漫步,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女儿在海潍上肆意奔跑,笑声清脆而响亮,那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他心中最珍视的画面,是支撑他熬过这段艰难时光的最大动力。
赵大炮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在这艰难的处境中,怀揣这些美好的憧憬和坚定的希望,默默等待着,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光明。
后来,有人逼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要他揭发所谓的“同党”。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吐露。他常常回忆起那些在战场上与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那时候的敌人是明确的,是可以用枪炮对抗的,可如今,他却陷入了一场无法理解的战争,是疯狂的思想和混乱的局面。
在批斗会上,审讯人拿着一份所谓的“证据”,大声念道:“赵大炮,你看你在某次军事会议上的发言,不讲阶级斗争,这分明就是对革命路线的质疑,单纯军事观点。”
赵大炮冷冷地看着他:“那是正常的军事讨论,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更好地保卫人民,我们必须思考如何提升战斗力,这有错吗?”台下一阵骚乱,有人高喊着让他认罪,有人则陷入了沉思。
赵大炮的妻子安秀梅因丈夫和自己的父亲问题,也受到了牵连。她被赶出了原本的司令员住所,只好带着年幼的女儿彤彤住在狭小的屋子里。生活的困苦并没有压垮她,她坚信丈夫的清白,四处奔走,寻找能为丈夫洗清冤屈的办法。
风雨如晦,守备区深陷在文革的混乱漩涡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人人自危,往日的纪律与秩序被激进的狂热冲得七零八落。
胡来顺参谋长在这艰难时刻临危受命,主持守备区工作。他一直专注于军事谋划与训练,可如今,却不得不直面这复杂混乱的局面。上任第一天,办公室的门就被机关那位造反的干部猛地撞开,手中挥舞着一份“批判材料”,叫嚷道:
“胡来顺,你可别想着和赵大炮那条‘黑路线划不清界限,现在得按我们革命战士的要求来!
胡来顺虽然同赵大炮在工作和婚姻方面有过解,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有觉悟的。他脸色一沉,站起身来,严肃说道:“守备区有自己的职责,保家卫国的任务不能丢,这里不是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造反派等人哪肯罢休,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要求胡来顺立刻停止一切“旧秩序”工作,全力开展所谓的“革命批判”。
胡来顺深知不能和这些人硬来,他强压怒火,耐着性子周旋:“同志们,批判工作我们会重视,但守备任务也不能落下,咱们得一步步来,先稳定下来。”好说歹说,才把这拨人打发走。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训练计划被打乱,基层士兵人心惶惶,武器装备维护也因混乱的管理出现了问题。
为了稳住局面,胡来顺暗中召集了李虎、单勇等几个可靠的下属,在一间隐蔽的破仓库里碰了头。灯光昏暗,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胡来顺低声却坚定的说:“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赵司令被冤枉关着,但我们不能乱。训练不能停,哪怕偷偷进行;装备维护要想办法恢复,不能让国防力量有一丝松懈。”李虎、单勇等人纷纷点头,可又都面露难色,毕竟在造反派的严密监视下,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不久后,要塞机关那个带头造反的干部,又盯上了胡来顺,怀疑他暗中抵制“革命运动”。他带着工作组再次来到守备区,要求检查各项工作记录,还扬言要揪出“隐藏的反革命分子”。胡文轩早有准备,将重要的军事资料提前藏好,只给他们看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工作组翻了半天,没找到什么把柄,却恼羞成怒,指着胡来顺的鼻子骂道:“你别得意,我们迟早会把你和赵大炮的黑幕都挖出来!”
胡来顺表面镇定,内心却清楚,虽然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但他没有退缩,守备区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军人的使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在这风雨飘摇中坚守,等待拨云见日的那一天,等待赵司令归来,共同守护这片土地。
安秀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一位曾经受过赵大炮帮助的老部下。他告诉安秀梅,赵大炮得罪了两位北京演样板戏的大人物,人家登岛要看导弹,你家老赵在请示军委领导后,一口拒绝,所以,他们怀恨在心。不过,在军区内部,还有许多人相信赵司令员的为人,他们在暗中收集证据,希望能为赵大炮翻案。安秀梅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大炮正在关押的日子里,始终没有放弃对正义的追求。他在小屋里,默默地写着自己的经历和对党的忠诚,希望有一天能让真相大白。终于,随着局势的逐渐变化,那些被颠倒的黑白开始慢慢被纠正。
大约持续了一年多,中央军委及时叫停在部队开展“四大”的试点,要塞首长职务逐步得到恢复。赵大炮重获自由,当他走出那间狭小的屋子时,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眼神中既有历经磨难的沧桑,又有对未来的坚定。他知道,虽然岁月被夺走了一年多,但他对党和国家的信任从未改变。回到蝎子岛,他继续带领守备区官兵投身到军事训练中。
李虎连长的职务终于得到提升,调到守备区作训科任科长。耿战朝暂时代理连长,唐家宝任副连长。吴海星接替唐家宝的班,任二排长。
1969年初发生“珍宝岛事件”,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成了当务之急。全民大挖防空洞的热潮如火如荼。
守备一连的工作重点再次转入国防坑道施工。
吴海星担任二排长后,来自益都县的二排吕木林担任四班班长。他平时饭量大,现在坑道作业经常加班加点,吃得更多了。炊事班包的大包子,每个约有半斤重,他一口气能吃12个,战士们送他个外号“195”,意思是说他是12马力的柴油机。
吕木林班长不但能吃能干,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这天中午,二排正在热火朝天地排渣,一块150多公斤重的巨石突然发生松动。他大喊一声:快往后退!自己却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挺身而上,一个箭步蹿上防护架,用自己厚实的肩膀死死扛住摇摇欲坠的大石头。
排长吴海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吕班长,小心啊!”
“排长,别担心,我扛的住!”只见吕木林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大家安全撤离,他才从防护架上跳下来。就在他离开原地不足半米时,巨大的石块随即坠落,破损的石头把他脸上划了一道5厘米长的大口子破了相。
事后,谈了两年的老家的对象,知道他破相后,写信告诉他,中断两人的恋爱关系。
为了挽回吕木林班长和女友恋爱关系,代理连长耿战朝和指导员宋长军连夜商量,决定以连支部的名义,给吕班长恋爱对象写了一封长信,说明情况。
还别说,对方接到信件后,专乘进岛,探望吕木林,受到上至连首长,下至战士的热烈欢迎。
两人在海滩相伴而行,天空的星星,那么闪亮,那么富有诗意……
走着走着,王小芹的秀发被海风吹乱,露出一张精致到完美的脸庞,让吕木林目眩神迷。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仿佛看到有根干草吹到你头发上。”吕木林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见到我高兴吗?”王小芹羞涩地问道。
“高兴,只要每天看到你,就高兴。”吕木林乐的合不上嘴。
“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思,你并不喜欢我。”王小芹故意试探。
“不是!不是这样,我会爱你一辈子!”此时,吕木林显得笨嘴笨舌。
“这还差不多,给你一个什么奖励哪。”一阵海风呼啸而来,没等他反应过来,王小芹突然在他的脸庞上盖了一个章。霎时间,吕木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时,他想搂抱王小芹,手刚碰到她的身体,王小芹佯装愤怒地瞪了一眼,她的身体,可从来没被男人这么碰过,让她顿时有种痴迷的羞愧感。
“小芹,我不是故意的。”吕木林苦笑的解释。
“谁说你是故意的,小傻瓜。”王小芹扬起脸,笑容如同兰花绽放,纯净无瑕。
吕木林一怔,嘴角渐渐地翘起一道弧度,上前一步强势将王小芹搂入怀中。
“吕木林,你可学坏了,别这样,让你的战友看到了,多难为情……”
几天后,王小芹离开海岛,期盼明年开春,吕木林班长回家探亲时来娶她。
三个月后,吕木林班长回老家成亲,由于一路艰辛和婚后的劳累,得了急性肺炎,不得以住进县医院进行治疗。
婚假马上到了,吕木林对新婚妻子说:“小芹,我明天要出院,回部队去。”
妻子哭哭啼啼的劝丈夫:“你的病还没好,千万不能长途跋涉。”
吕木林坚持出院,妻子只好找来主治大夫,大夫直接对吕木林说:“你的肺部感染症状还没痊愈,不能出院。否则,病情还会加重。”
吕木林只好让妻子小芹给连队拍了续假电报。宋指导员立即汇报给上级,上级误认为吕木林拍的假电报。
听道这个消息,吕木林心里好一阵委屈,迫于无奈,他只好求助医院,由医院出面给部队打了个电话,说明吕木林的病情,上级才批准他的续假报告。
孩子长得快,转过年后,赵心彤和胡海军快五岁啦。在托儿所阿姨的眼里,赵心彤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学上进。可胡海军就不一样了,淘气捣蛋,一分钟也坐不住。
一天,胡海军看到别的伙伴都被父母接走了,他心里十分烦躁,趁托儿所阿姨不注意,悄悄地溜出院门,躲进对面的水泥管里,窥视托儿所将要发生的一切。
“海军,你去哪了?”托儿所的阿姨,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小王阿姨,怎么了?”所长询问起来。
“所长,海军不见了,刚才还在我的眼皮底下玩积木,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不见了,真急人!”
“别急,大家分头去找,小王你马上通知他的父母。”
“好的!”
院里的阿姨几乎全体出动,分头寻找。
大人的呼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天空,惊起了树上的小鸟。而无论大家怎么喊,胡海军躲在水泥管里就是不应声。
“孩子上哪去了?不会溺水吧……”所长急得焦头烂额,胡思乱想起来。这时,胡参谋长跑了过来,满脸淌着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所长,怎么回事?”
所长急冲冲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所长,你别急,孩子会找到的。”胡参谋长嘴上说不急,但心急如焚,方寸已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下午找到傍晚,始终没找到胡海军的下落。胡参谋长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在托儿所周边踱来踱去。
“老胡,你快想想办法呀。”唐海秀来后,一看还没找到儿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首长,都是我的错,没尽到职责,怪就怪我吧。”小王阿姨痛哭流涕。
“小王阿姨,你千万别太自责,孩子是自己跑出去的。何况,因处理事情,没能及时接孩子,我也有责任。”
“现在还不是谈论责任的时候,找孩子是第一位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所长说的对,大家继续分头找吧。”
突然,小王阿姨大叫了起来:“那不是海军吗!”
胡来顺和唐海秀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儿子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水泥管里爬了出来,活像“小泼猴”……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淘气,害得大家整整找了一天,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拾掇你个臭小子!”胡参谋长气不打一处来,放出狠话,准备收拾自己的淘气孩子。
所长劝说:“首长,孩子还小,千万别打他,不懂事。”
胡海军知道自己闯祸了,跟在爸爸的屁股后一溜小跑。让外人一看,那走路姿势与他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