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林在述说自己的经历前,意味深长地说:老夏,凡来这里的,都是一时糊涂,害了家人谁不后悔!想起来就羞愧。你那天晚上过分地激动,对身体没好处,当兄弟的心疼你,再说起这些事,一定得冷静。孙红英说:是呀,你这么有水平,咱们自己说事,何必那样呢?我不好意思地轻笑一下,他们说得对,我接受这番好意,表示了感谢。
我们几个已经习惯了坐在小凳子上,监舍里静了下来,等着鲁青林说他的事,鲁青林略微一想接着说下去.
我那时因找不到那个女人,变得愚蠢、幼稚,可怜,我暗自好笑,感到自己的行为,真真让人贻笑大方。时间过得快,多少天后,我劝自己冷静,不做这无望之想,冲动的情感有所收敛后,想起工作、叶静和孩子,还有自己的家庭,羞愧的心情让我深感不安。我有些庆幸,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我也不失体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忘掉的。
我反复克制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把心思用到工作以及自己的家上,余下时间多看些书。正是年轻时,领导又重视,各方面条件也不错。别人曾夸我有前途,我对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努力工作总是正确的、感情上的波折让我忽然间增加了我对叶静和孩子的爱以及对家庭的责任心,也感到家的温暖。我下班后,尽量不参加应酬,回家帮叶静做家务,晚上给孩子辅导作业。陪叶静说话散步,和亲友交往,心里边充实,生活有趣味,没有了惆怅的情绪,人变得轻松,精神愉快浑身有力气。偶尔间闪过前些天的情景和念头,虽然会立即变得沉默,但是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我相信自己称得上是个男人,能从这事的影子里挣脱出来,坚持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在我们生存的环境里,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而改变了自己生活的轨迹。
“五一”前后,县城里结婚人多,我收到好几张请柬,都是朋友圈里的人。便欣然前往送上份子钱。参加热闹喜庆的宴会向新人表示祝贺。一天,在酒店举行一场新婚宴会,摆了几十桌。主席台上布置的新颖喜气,大厅里张挂着气球拉花喜字,客人多气氛热烈,十分热闹。随着司仪欢快的声音,一对新人和双方家长来到台上,接下来是妙趣横生的问答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不时会爆发出掌声和高声地喊叫。我坐在椅子上,置身于热闹的氛围中,不时地鼓掌,发出欢乐的笑声,欣赏着新人的风采。就在我又一次从台上收回目光时,不远处一个俏丽的身影让我屏息凝神,惊喜心跳。目光紧盯不放,真是有缘啊!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人到底出现了!我不敢相信,怕认错了人,慌忙站起来仔细辨认,不错,就是她。只见她双臂抱在胸前,优雅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台上正在进行的仪式。她穿件浅黄色连衣裙,领子和袖口,是乳白色的镶边,新剪的发型时尚新潮,整个人清丽静美。激动使我心慌意乱脸上发烧神情迷乱,同桌的人,热闹地喝酒说笑、互相交谈,我顾不上这些。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千万不能错过这宝贵的机会。主动上前攀谈未免冒失。大庭广众之下,说些什么呢?她们那桌上全是女宾,岂不会闹出笑话。找人把她叫到旁边,也不合适,这么多人乱哄哄的,让人怎么说,要不等酒席散了跟在她后面?不合适,要是她一家人在一起,那就麻烦了。我苦思冥想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紧盯着她的身影,像是怕丢失一样,心中急躁,宴会很快会结束,我仍然束手无策。也算是机缘巧合,就在这时她突然站起来,向大厅边走去,我不假思索迎了上去。
根本顾不上细想说些什么话比较适宜,以啥样的表情显出自己风度来,怎么表达出对她的好感。我急步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喂:你好!声音颤抖很不自然,笑得牵强生硬,她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我又说:咱们在桃林里见过面,还记得吗!她犹豫了一下,脸上有了笑意,接着像是醒悟一样,说:啊!想起来了,你也来参加婚礼呀。我忙答了话,我问:最近还好吧?忙什么呢?她说:不忙,还是上下班那一套,你也挺好的吧。她的问话让我产生了许多感慨,心中的苦楚说不出口,我找话说:那天在桃林玩得很高兴,怎么不见你再去呢?她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也许想不出说啥好。大厅里又一阵笑声,我们不禁回首看了一眼。怕断了说话,我便问她和结婚人是什么关系、男方和女方哪一方邀请的。她简单地回答了我,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有实质性的问话,婉转地表达出意思,否则这短暂的会面结束后就再难找到机会。她虽然没有反感地表示,但是又不想多在这儿站立,她目光向外望去,又不时拉下裙子的下摆,前后略微移动着脚步。我鼓起勇气,大胆地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抽时间再去一趟桃林,我给你们多照几张,现在的桃林还可以欣赏呢,我盯着她的脸,盼着满意的答复。显然,她已听出这句话的含义,神情不自然,两腮泛起红晕,只是轻轻一笑,不说话,我只能接着话题往下说:我没别的意思,错过了美景,真的会有些遗憾。她说:看情况吧,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我会去的。这模棱两可的话,说得非常好,即回答了我的话,又拒绝了我的约请,女人的心思永远是缜密的,当时怕她离开,却又找不出理由充分挽留的话,表情上十分尴尬,不敢正眼看她,余光里却见她在看着我的窘态。男女间的事很明了。我这样做难免唐突,自然会流露出示爱的意味,我不想掩饰多日来的折磨,又一次见到她,顾不上那种虚伪的表现。
我没有想起问她的姓名,而是问她的工作单位。她先是说:怎么啦,你还有啥事?接着又忙说:在县直幼儿园上班!我惊呼:你说什么?幼儿园?太好啦。她不解地看着我,为啥这样惊讶,她的秀目好奇地看我,笑了起来。我兴奋地告诉她:咱们是一个系统,我在教育局办公室工作,幼儿园是下属单位。她张嘴啊了一声,说:这样说来,咱真是一个单位。我顿时有了亲近感。她也表现得热情了一些。多了话题,又增加了内容。我们之间的气氛自然融洽少了陌生感。为我创造了接触的条件。我为了博取她的好感,急于表现自己,爽快大气地说:工作上有啥事,你告诉我,我和你们的园长很熟,我一定帮助你,她笑着说:谢谢啦,有事我找你。我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又问她怎么称呼,她有些羞涩,低头向下看,回答说:我叫陆云。我奉承她说:这名字真好听。又试探着问她:我想知道你的电话,不知道你愿意吗?她静思不语,怕她拒绝,我说:要是不方便,就算啦,我想互相记个电话,联系起来方便,不好意思我有点冒昧,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的话还真是起了作用。她思索了一下给我说了号码,可她并没有问我的手机号。我欣喜若狂,默记于心,反复念记如获珍宝。她离开后向门口走去,我快步回到酒桌上,坐下后,激动的情绪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端起酒杯和桌上的人一阵猛喝,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端杯后一饮而尽,酒风豪气,不一会儿就觉得晕乎发热两眼模糊,但是神智上很清楚,觉得这酒真是可爱,能给人添情助兴,桌上的人基本都认识,我忽然这么高的酒兴他们都感到惊奇,整个宴会正喝得酣畅淋漓,大家都在兴致上,婚庆的气氛更加浓烈。我不停地看她,每次都感到一丝甜蜜。宴会进行一阵子,陆续有人离去,我已酒意十足,却不忘记看着她的身影。眼看她也要走,我便强撑着跟了上去。在酒店门口只见她和几个女人在一起,坐上一辆轿车,缓缓离去,我也就没回大厅,骑车回家了。
回家后,我满身酒气进了屋,叶静正在梳洗,要和孩子回娘家,兴奋的心情让我借着酒意表现出来,一把抱起了叶静,胡乱说了起来,孩子使劲拉我的衣服,我弯下腰把他抱在怀里,叶静娇嗔地怪我,孩子惊疑地打量我,我发出一阵傻笑。
再次相遇使已经渐趋平静的情绪又掀起了波浪,强烈的欲望和冲动,把我带入了忐忑不安的境地中,对她的思念,又成为精神世界的主要部分。我回想起在酒店说话时的情景,觉得她并不反感,便乐观地推测她对我也有同样的好感。让我妄自多想,欲加自得,算计着有步骤地和她接触。几天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通话音一响起,我就紧张地瞪眼闭嘴,怕她不接。当我听到她的声音,兴奋得又说不出话,还是她在电话里问是谁,我才慌忙说话,我们随便说了几句。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变了腔调。她的话虽平静,却听得出热情。这和我想象的一样,她和我说话,心情是高兴的。此后我对幼儿园多了层关注,上班时只要涉及这个单位的信息,都很留意看有没有和她有关的消息,比以前更痴迷。有好几次上下班都是绕行,宁愿多走路,也要从幼儿园那条街走,想的是说不定能遇见她,有机会说上几句,那该多好啊!多少次夜深人静。叶静和孩子睡去,我望着窗外的夜色,难以入眠,眼前闪动着她的身影和笑脸,欢喜而苦涩,渴望着和她相拥在一起。
局长要下乡检查工作,点名让我陪同,这是光彩的事,说明他对我的器重,我准备了有关资料和笔记本和局长一起到乡下去。我们局长思路敏捷,工作沉稳,言语精练,在各校区认真地检查工作,指出问题提出要求。我小心谨慎地跟在他身旁悉心照料,准确地记录讲话精神,及时补充偶尔漏掉的有关内容,礼貌地协调场合上的气氛。因此,尽管没有当面表扬,从他的脸色上看得出对我还是满意的。有天下午回来得比较早,进县城后,局长突然提出去县直幼儿园,我暗自喜悦,陪着局长去多么体面,还在这种情况下,陆云也会高看我几分。
幼儿园的领导,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所有工作人员都紧张起来。在园长办公室,局长认真听取了工作汇报,对幼儿园的工作比较满意,随后,领导之间闲谈,我借机走出办公室,看能不能见到她。幼儿园的各种设施都体现出童年的特色,觉得新奇可爱,正是接孩子的时间,一片稚嫩的喊叫声和家长的呼唤交织在一起,十几名教师正在忙碌。我在人群寻找她的身影,她们都穿工作服,难以辨认,我正在踌躇,陆云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到我面前,只见她用手帕挽住了头发,浅绿色衬衣,黄条格裤子,外罩粉红色工装,很素雅。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说话时,她的眼光左右打量,脸色发红竟然害羞,和她在一起我感到了温情,感情向前迈了一大步。回机关的路上,局长安排我把幼儿园的工作情况整理出材料,在全县表彰。真是太好啦,我愉快地接受任务。
按例先由基层单位写出材料、报局长办公室由我加工整理。我为了能见到她,以了解情况为名,往幼儿园跑了几趟,园领导当然欢迎,他们说我工作认真,却不知道我另有目的,我感到陆云的微妙变化也表明了她的心意,见到我时有些不安,刻意地穿衣打扮,每天上班后都要到办公室去,我们会意地一笑,她的目光看我一眼,便又悄然地走开。我觉得她像有好多话想和我说一样,我有工作在身,却常走神不能集中精力,思维混乱。本来材料很简单,我却在那里待了好几天。
尽管我和她没有明目张胆地交往,但是感觉上相互之间已萌生恋情。我也想过这样下去意味着什么?冷静时也想到做事要慎重,自己有家庭,应有责任感,当想到社会上早已习以为常的婚外恋,名人们的秘闻,有钱人的拥红偎翠和极度淡化了的两性关系。就不想委屈自己。青春短暂,何必抱着古板的面孔去守旧,洒脱的生活才真正的不枉人生。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又安然了。
鲁青林从上站了起来,叹口气说:假如在犹豫不决时能冷静下来,多想想叶静和孩子,工作和人生前途,名誉和社会影响,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我和孙红英相互看了一眼,细细品味着鲁青林地这句无奈的话,他说得对,一个人千万不能执迷不悟,一旦这样,谁也付不起这个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