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聚首2·典礼
中午12点35分，大巴车到了省城。三个人回到了省公安厅，先到附近的小馆子垫吧了一斤包子，兴冲冲地去找司光明。
司光明正等着他们，兄弟四人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片亲热，相互捶打撕扯一番后，坐下来侃大山。
司光明盯着桑书远：“老三，你可以啊，这次你可是隔着门缝儿吹喇叭，名声在外了，连省委曹书记都特意打电话来问我。”
桑书远呵呵着：“那你是怎么讲的，可别胡吹啊，做人要厚道，做事要低调。”
司光明挤挤眼睛：“那倒没有，不过拜托你，咱们处这次可是裤腰带不紧，没成想露了张大脸。”
桑书远皱眉：“你现在怎么学得这么粗俗？你这不是骂我吗？”
“是是是，是我不对，要拒绝黄赌毒哈！”
说笑归说笑，司光明换成正色道：“说正经的，以前省里只会压任务，要破案率，这圈内人都了解嘛，这种凶杀案，年破案率能到百分之三十就算烧高香了，现在还有很多的积案堆着呢，有的根本就无从下手。”
刘伟亭也说：“四哥，我倒是觉着，这次真的是很侥幸。”
司光明喝了口茶水：“唉，关起门来说，我也是过来人，知道有多难，可不管是运气好还是老天开眼罢，总算是该着咱们嘚瑟一回。”
刘伟亭接着问：“四哥，早上你神神秘秘地说有咱们处的奖项，到底是个什么奖？”
“集体三等功呗。”
“三等功，就这么个普通命案？”
“是，按常理，连个功皮儿都评不上的，又不是连环杀人案，也不是社会舆论反响大的案子，贵在破案神速嘛。”
司光明和桑书远嘀咕：“厅里本来要给你们龙城大队单设一个奖项的，不过被安处挡了。”
桑书远笑道：“就是嘛，别去出头，让别的处羡慕嫉妒恨，不是什么好事儿！”
司光明大点其头：“安处说了，不能把标准提得太高了，你刑侦处9个小时破案，以后案子不顺利了，该有人说怪话了。”
哥儿几个都很赞同：“还是安处水平高，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得为以后着想。”
司光明一拍桌子：“光顾着瞎聊了，安处说了，等你们回来就去找他，有好事儿宣布。”
武清风笑：“还有好事儿？说来听听。”
司光明遮遮掩掩地：“你们见了安处，就知道了，不过，和三哥没多大关系了，你俩肯定是心花怒放。”
武刘二人追着问，司光明死活不说，只是嘿嘿乐。
来到安处长的办公室，桑书远敲敲门，里面喊：“进来。”
三人鱼贯而入，安处长见了，乐开了花儿，他赶忙起身，拉着桑书远的手：“你们回来啦？”
大家坐定，安处上下打量桑书远：“不错，你胖了些，在龙城还待得习惯吧？”
桑书远笑言：“就是太闲了，整天打坐。”
“你还能闲的住？我本来就是想让你清闲一阵子，休息休息养养身体，你倒好，把小五、小六也拉过去干嘛啊？天天斗地主？”
众人都被安处逗得哈哈大笑。
刘伟亭眨眼：“要不，二哥你把自己也派过去，我们三缺一，你来了，就能打麻将了！”
安处仰天大笑：“小六，你还这德性，天天就知道插科打诨，多跟你三哥学学，这不，就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半年了吧，就一个命案，这案子办的，都能名动省城。”
桑书远连道侥幸，赶紧换个话题：“二哥，老四说你还有好事儿告诉我们。”
安处凝神：“啥好事儿？”
“除了三等功那个。”
安处长一拍大腿：“嘿呦，对了，你说一见你们仨光顾着高兴了，把那茬儿给忘了。是这样，我给咱们这个序列，又续上了两人。”
“序列？又找了俩人？”
原来，这里面有个缘故。在省公安厅的各个分处中，刑侦处算是个特殊的群体，这是个要求起点高的所在，第一要求的是人员素质，遴选来的都是各方面的精英，警校的高材生、各个侦破领域里的尖子，才有可能进入。
当然，另一方面，一旦进入也很难出去，到其它处干，都是屈才，别人还可能认为你是有污点才会被清理出来。第二就是人数不多，都不愿意来。
而且说，办案过程中时有意外发生，有负伤的，也有牺牲的，所以关系户来公安厅的，都会谋求一份相对安全的岗位，这样盘算的话，第一个剔除去向的就是刑侦处。
所以，这么多年的一贯传统造成了，刑侦处的人员少但关系都非常紧密，有些像部队里的连队一样，血肉相连。
所以在几年前，老处长快离职前，特意把安处找来谈心，为了队伍的人员稳定和更好地履行职责，就像江湖里拜把子兄弟一样，在刑侦处内部，定了个排行。
老处长责无旁贷，做了老大，安处是老二，下面就是桑书远、司光明、武清风和刘伟亭，当时的桑、司、武、刘都还不到30岁，都是队里的顶梁柱，正好姓氏也巧合，三、四、五、六的谐音，包括达处的老大和安处的老二。像个玩笑一样，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几年过去了，去龙城之前，安处告诉桑书远，又多了一个小七、一个小八，都没有在处里露过面，因为都是特勤，在外面执行特殊任务的。
这事儿桑书远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听说又要多两位，就问：“那照这排行，该是老九、老十了吧？”
安处长点头，拿起两份资料，递给桑书远，桑书远打开一看，顿时发了呆：“女的？俩都是女的？”
刘伟亭和武清风迫不及待地抢过来翻看，果然，两位刚从警校毕业的女学生，专业都是刑事侦查技术，从照片看，颜值也是一流，这哥俩儿眼睛都直了。
安处看着刘伟亭和武清风：“你们俩猴崽子，肯定是这德性，我都猜到了。”
刘伟亭红了脸：“看二哥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好色之徒。”
“不是吗？”
桑书远征询的目光看着安处，安处慢条斯理儿地说：“老三，你这个案子来得真是及时，厅长大人听说了，第一时间来探问情况。”
“噢。”
“我呢，也算是存了一份私心，又跟他念叨这里招人难，队伍人手不够这老掉牙的问题。结果你猜怎么着，厅长这次可认真了，说正好警校毕业生军训刚结束，让我在里面先挑，名额一下子给了仨。”
“你就挑了女生？这，不好管理吧？”
“也不是这个意思，本来咱们这边就缺技术方面的人才，这两个都是尖子生，再说咱们这队伍，一直阳盛阴衰，凝聚力不够嘛！再说，你看他们……”
安处一指还在研读资料的武、刘二人，“你懂的，哈哈。”
桑书远看着那两位猴急猴急抓耳挠腮的样子，也会心一笑。
安处一看表，啊呀了一声：“光聊天了，走吧，快两点了。”
几个人赶忙出发，来到厅里的大礼堂，里面已是人声鼎沸。
大伙儿眼光扫了一圈，没找到标有刑侦处的桌子。
安处瞧着桑书远，一指靠近主桌的两张桌子：“在前边呢，这次待遇提高了。”
几个人到了地方，见司光明及一众同僚已经在坐着闲聊嗑瓜子了。
很快地，灯光一暗，一首开场音乐响起来，是某首迎宾曲，随着灯光大亮，从礼堂的正门款款走进来一众领导，由厅里的主要领导陪着，都是省里的大员。
领导落座后，主持人开始逐一介绍，再由省政法委书记宣布，庆功会正式开始了。
桑书远问身边儿的司光明，这次庆功为什么这么早，司光明解释，按照往年的规律，年底和年初直至正月，是犯罪的高峰，那一段时间，根本没有精力搞这个，所以经过研讨，以后的这个活动，都放在十一前后进行。
奖项一个一个地颁发着。
哥儿几个发现，今年的会有点儿意思，搞成了奥斯卡颁奖典礼一般，由领导拿着信封宣布，只不过，缺少候选人提名的名单，只是直接宣布得奖人。
中间穿插着文艺表演，气氛搞得倒是蛮热闹的。轮到刑侦处获得集体三等功时，是达处来颁奖，司处招呼所有人上台，叫到安处时，安处微笑着摆摆手，就坐下面观礼。
两小时后，庆功会接近尾声，最后一个环节是，先宣布省公安厅今年新招收的毕业生，十二个大学生穿着新制服上台，里面就有安处说的那两位。
等新人亮相完毕，过了几分钟，新人们的节目开始表演，是一段街舞，随着强烈的节奏和摇曳的舞台灯光，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刘伟亭和武清风都快疯了，站在椅子上扭起了身子，热烈回应。
曲终人散。
安处长和桑书远走在一起，两人都吸着烟，安处长说：“老三啊，我有一件好事儿和一件坏事儿，你先听哪个？”
桑书远愣了两秒钟：“先听坏的吧。”
“是这样，你9小时破案这事儿都惊动到了曹书记，他专门来问我，问怎么这么优秀的同志不给提拔上来，我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书记最后可能误会了，以为是我故意排挤你呢，毕竟，龙城那个鬼地方，都知道。”
桑书远没听懂：“这算是什么事儿？”
“你听我接着说嘛，结果，曹书记和厅长沟通了，一定要把这么优秀的警员调回来。还狠狠批评了厅长和我一顿。”
桑书远似乎一下子没搞明白：“噢。那好事儿呢？”
安处长嘿嘿一笑：“好事儿啊，也是这个呀。”
桑书远想了一下，明白了，他笑了：“就是说，我可以回来了。”
安处陪着笑：“那小五、小六呢，你什么意见？一起回还是再过一段儿？”
桑书远：“我又不是带头大哥，你直接问他们本人吧！”
安处开始发愁了：“好吧，如果都回来，那安排谁去呢？”
4点30分，司光明陪着哥仨儿来到停车场。
他打开自己车的车门，把钥匙扔给桑书远：“你别等大巴了，开我车去，我今天喝了酒，不用车。”
武清风接过桑书远递来的钥匙：“那只好我开了，就我没喝。”
司光明从提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裹的圆形的物体，递给了桑书远：“这光盘我刚才忘了给你了。”
刘伟亭见了猜测：“毛片儿？”
司光明呸了一声：“是美国电视剧。”
他接着嘱咐：“三哥，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回来吧。你们，路上都小心点儿啊。”
车子启动了，三人向司光明挥手道别，出了省城。
车子上了高速，桑书远问：“安处找你们说了吧，把我调回来。”
异口同声：“嗯。”
“你们呢？我让安处征求你们自己意见。”
照旧是异口同声：“嗯。”
“你们最后怎么决定的？”
“嗯。”
“哎，倒是说话啊！”
“嗯。”
“找抽呢吧，你们俩？”
武、刘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刘伟亭都快笑抽了。
武清风好不容易止住笑：“三哥，我俩打赌来着，六子赌你要出了省城才会问我们，说你心事重不会轻易开口的，我赌输了。”
刘伟亭：“可五哥他又给找补回去了，他赌只要我们一直就嗯，你肯定是这句话，这不，一个字儿都不差！所以，我们打了个平手。”
桑书远也跟着乐了一阵，他接着问：“那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是异口同声：“你猜猜。”
“靠！”
（《雨夜迷踪》全书完 ，司光明、桑书远、武清风、刘伟亭的后续故事请关注系列的下一部《高层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