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话.破碎的橡皮(01~07)


04.大灰和小灰


我听了社长的话眼睛眨了两分钟,还是没什么思路,就问社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破案的方向?”社长冲我笑了笑说:“其实也还不成熟,不过我有个老师会指点我的。我昨晚上问了我爸爸,请教他这样的案子应该怎么调查,可是他昨天回家后好像特别累,扒拉了几口饭就去睡觉了,连电视剧都没看。不过他说是今天晚上再帮我参谋参谋,所以明天下午咱们俩再碰头吧。”

我吐了下舌头:“你爸爸?你爸爸会破案?”社长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那当然!他是个刑警嘛,天天就是查案子的。”我听了社长的话,马上也就放下心来了,对于天天查大案的刑警来说,破这么个不丁点儿小案件当然算不上什么了。

对了,我可能一直忘了告诉你们,我们这个机关大院子,就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市公安局家属大院,好多的孩子家长都在局里上班。不过,我的爸爸不在这儿工作,是我妈妈在这儿上班,当然了,她倒不是管破案的,每天朝九晚五,具体是干什么工作我其实也不太明白,总之就是个正常上下班的正常人。

第二天都没等到下午放学,社长在课间操时就找到了我。他在三年级三班,我是在四班,所以我们两个班做操时候是紧挨着的,他叫我换到边上来,我们俩就一边做操一边聊天。

社长说:“现在我已经有思路了。”我当然就问他,他说:“昨晚我爸说首先罪犯必须有作案动机,也就是作案原因;接下来是作案人方面,获得了某个好处的人都是可以怀疑的,要找出是得了哪个好处,有时候找对了破案就快,找错了就陷入迷茫;然后就是实施犯罪,这个实施一般是个过程,时间有长有短;最后有个犯罪结果,如果是偷窃,那就是有赃物,要是罪犯不是偷来赃物直接用的话,还会有一个拿赃物换钱或别的贵重东西的阶段,那就还会有个销赃的环节。要破案不外乎从这几点中去调查,找到相应的证据,才能破案。”我听了后也觉得茅塞顿开大受启发,不禁连连点头。我冲着他竖起大拇哥说:“真棒啊,还是你爸水平高啊!”

那天后面的几个课间,我们俩就一直找机会碰面,交流心得体会,从每个下课铃一直到每个上课铃,最可惜的是中午不能串班,学校规定同学们中午的一个半小时都必须在自己班里待着。破案这个好玩的事情,让我心里是百爪挠心地,我还抱着一份期望,每隔个十分钟左右就和老师申请去上趟厕所,可是一直也没碰上社长,倒不停地被同学们笑话,还起哄给我起外号,唉,你说他们这帮人无聊不无聊。

总之,那天放学时候我已经多了不少外号,什么滴答猫、尿不湿、小频果什么的。

好在这天是个周五,一个长长的周末就要到了,我和社长不约而同地回家放下书包,也不做作业,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星安湖边。

我见了社长,不免把中午的事情吐槽了一遍,嘴里埋怨着社长脑子不好使,就压根没想到去厕所碰碰案情,倒害得我多了一堆的外号。社长哈哈大笑了一阵,干脆邀请我去他家里去开会。开什么会?当然是案情会啦!

前面说过,社长去过我们家一次,但是我还是头一次去社长家,家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俩。他爸爸一般神出鬼没地,经常不在家,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他妈妈也在前面的机关大楼里上班,要五点多下班,周五还多个事情,要去大市场去采买周末的食物,所以今天大约要六点钟才会露面。

他先带着我参观了一下客厅和房间,然后笑着说:“你跟我去阳台,先给你看好玩的东西。”我跟着他来到南面的大阳台,拉开阳台门,他让我先进去。我迈步上了阳台,这个阳台和我家的一样大,都是六平米的大阳台,一进去,就听见一声:你好!来啦?真是吓了我一跳,我顺着声音往上看,就看见一个大鸟笼子,差不多有一米多宽,像个扁扁的箱子一样,钉在阳台的天花板上,里面是两只很大的鸟,灰灰的,体型也很大,差不多有我们数学语文大册那么高的两只大鸟。这两只鸟儿见了我,都扑闪起翅膀来,那翅膀展开了,差不多有一尺来宽呢。

我忽然就记起来了,好像社长家是养鹦鹉的,可是,眼前这两只看上去不太像鹦鹉,首先,我印象里的鹦鹉没这么大个儿,我见过在大市场里有人卖鹦鹉,那些都是红红绿绿的,也就是巴掌大小;然后我再细看它们的样子,全身灰色,只有小脸儿和前胸的一小片地方是纯白的,尾巴尖尖儿上有一抹红色,爪子很大骨节看上去坚硬无比,只看体型和爪子,倒像是两只鹰。

我知道会说话的鸟儿不止是鹦鹉,还有别的,不过我都没有见过。我心里认定了这应该不是鹦鹉,就用手指着鸟猜测着问社长:“这是什么鸟?八哥儿还是撩哥儿?”社长还没回答我,那两只扁毛畜生倒说话了:你怎么搞的?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一下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敢情平时被老师和家长数落,被同学嘲笑,现在连鸟儿都敢来骂我。我被气得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手直哆嗦。这时候那对儿家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社长看我真生气了,赶紧冲着鸟儿们嚷嚷说:“行啦!大灰小灰,别胡说,这是我朋友苗文杰,是我的朋友。”

我看着那大灰小灰立刻安静下来,收起了翅膀,这样我仔细一看,确实两只鸟儿的大小还有有所区别,一只略大一只略小。那个小灰歪着脖子,两只小眼睛紧盯着我,嘴里还嘀咕着:朋友?朋友?朋…友…朋…友?似乎还不太相信的样子,那个大灰看了我几眼,又看了社长几眼,大声叫出来:朋友!朋友!欢迎!欢迎!社长这才露出笑容说:“大灰小灰,说对啦!是朋友!“

只听小灰还在那儿嘟囔:朋…友…?大灰已经欢快起来,扑扇两下后念叨:朋友!欢迎!我饿了!吃饭!社长从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两个乒乓球大小的果子递给我,对我说:“它们没见过你,和你不熟。这样,你喂它们吃这个,它们最爱吃的浆果,你嘴里就说朋友朋友的,认识以后就好了。”

我按照社长教的,先登上一个凳子,嘴上不停说着朋友朋友,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门,刚递过一个果子去,那大灰一口就叼走了,开始一啄一啄地享用,那个小灰疑心重,反复折腾了很久才叼走去吃,这个工夫儿,大灰都快吃完了。

我觉得好有趣,社长告诉我这种鹦鹉叫做灰鹦鹉,学说话学得很快,有时候也经常说出没教过的词儿,这让我十分艳羡。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阳台的低处还挂着一个小鸟笼,我倒是认识,这不就是那天社长拿到湖边抓麻雀的笼子吗?笼子里是一对儿鸽子,雪白的鸽子,看着很安静,都在梳理自己的羽毛,每当鹦鹉们说话的时候,就会停下来警惕地左顾右盼。

社长告诉我这不是普通的鸽子,是训练过的信鸽,我们俩就又开始聊信鸽,社长告诉我不少我不知道的东西,聊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我们是要来讨论案情的,看看表都快五点了。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这才开始正式的案情分析。

分析的过程可也就不细说了,总的来说归纳了以下几点。

第一点,从案情的几个方面来说,首先排除了销赃的可能性,橡皮换不了值钱的东西,所以这个方面不用深究。

第二点,作案动机上,可以有几种可能,首先是捣乱报复的因素基本可以排除了,捣乱通常不是这样搞的,拿走别的同学用的东西,让丢东西的人用的时候没有的用,这个可以有,不过是拿走整个橡皮和铅笔尺子量角器最多,还有课本大册卷子什么的偶尔也有,但这次不像,具体切走橡皮是拿去做什么用,还不十分清楚。

第三点,从实施犯罪的过程看,能够排除的是早自习前后和上课时,因为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座位上待着,没可能作案。那就肯定是利用了课间、课间操、中午打饭和午休这几个时间段;还有尤其是上体育课前后,教室里比较乱,好多人会陆续去卫生间里换衣服,教室里也人来人往的,是犯罪的好时机。

第四点,从涉案人方面分析,可以陆续排除掉一些,至少首先老师不是,然后社长不是,被切橡皮的同学不是,再有就是平时老实巴交很乖的同学不是,怀疑重点是平时就会给老师和同学们找麻烦的那几个人。

第五点,物证方面,这个需要有个好办法去查,如果在谁的笔袋铅笔盒或者书包里,能发现破碎的橡皮,那案子就直接破了。

最后我和社长商量了一下再往下的调查方向,得出了一致结论,就是之前社长采取的捕捉犯罪实施过程的方法太落伍,而且花费的精力太大不值得继续,如果从最直接的地方入手,那就是找到物证。另外排除作案人的法子可以继续巩固,我在四班确实帮不上忙,只好社长自己独立来调查物证。

六点钟一到,社长的妈妈回家了,我们不能再讨论下去了,和他妈妈打了招呼后,我就告辞回家了。临走前我又去看了看大灰小灰,和它们也道了别。大灰很热情:朋友!再见!回头见!小灰依然在小声儿嘀咕:朋…友…?

不过,回家后我睡觉前翻来覆去地突发奇想,又有了新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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