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我家地方不大,顶多是破旧走廊上的墙壁碎的一塌糊涂,连天花板也破一个大洞,黑黝黝的洞口看起来像是深不见顶。

  我家有楼梯,通往阁楼层上面,我走到楼梯口,上了楼梯,脚踩在楼梯上好像有一条条木纹印在我的脚上很舒服的。

  阁楼的桌子上散落着没人收拾的香烟,而唯一那扇窗户面对的是通风管。任何人看到这间房都会告诉你,这个房间小到你得走到上面估计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的感觉。

  因为我从来没有打扫阁楼层,还看见蜘蛛往前爬。不过过我原来也没指望会有多好。

  对于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我来说,感觉非常合算,他们的月租比短期客人一周的房钱还要少,房间还更大。我猜这是一种交易,临时房客砸下一大笔钱,换来在农民工荣光下自我陶醉的时光,同时也可以补贴这些一年到头住在这儿提供荣光赚钱。我不知道说这种迷人也好,太过做作也罢,总之有助于行销,使这里更加人性化,也可以说是熊性化,形成一条小小的产业链。如果有一半客人选择从前台挑一只熊,而这一半中的一半无法割舍他们的熊,保守估算,如果每只熊都能赚取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那么通过这项服务,就能凑足钱付每年的电费,起码也是一大半。

  至少如果能补贴屋子的运营成本,绝对是一笔合算的买卖。现在门底下早就被砌上砖、抹上灰泥封了起来,我来到橱窗前,这里的视野不错,它可以举目环顾,观敌瞭阵。

  “我很愿意看看窗外,”我想:“不过外面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面砖墙,一扇拉上窗帘的窗户。嗯,拉上窗帘说不定是个好主意。觉得怎么样呢?”

  现在是晚上七点,我看看放在墙壁上的钟。该出门了我要去散步。我走出门,我在外面散步也是很不错的。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过去那一天就好了……现在改变了——一切都变了啊。

  我走到一半,我的脚下怎么有种像是走在水里一样,而且还有水渍飞溅在我的裤子上,我低下头,原来是积水坑啊,这地方怎么又积水坑呢?我望向右边,旁边有一栋像是工厂的样子,透过黑层层的建筑的窗户,共有三层,属于平房一样的工厂,跟我家的平房差不多大小,我走过去,发现一扇全身老式钢筋的大铁门,铁门的顶端像是利剑一样钢筋。

  我摸了摸,都生锈了,估计这个工厂已经经营有十几年的时间吧!而且好像没有门卫室什么的,我走到积水坑边,这个积水坑估计是从这个工厂里流出来的吧!

  我走过积水,继续往前走。三人看着前面无尽的小道,地面仍有像地震裂开的崎岖不平的裂缝,还有散沙和突出石块,要是一个重心不稳趔趄倒地,感觉周围的一切犹如无尽长夜,除了周围的店铺和瓦房,小道上依然寂静无声,也渺无人迹。

  我看见中间有一条笔直的小道,两边的围墙贴着广告纸,广告纸一直延伸至笔直黑暗的小道里没有限制,广告版表面图案是公牛最新上市的托线插座,还隐约看到右边的墙壁矗立着蓝色指示牌“联民村五组”,就在前面小道里面的黑暗尽头。

  联民村五组位于联民广场公园的北边,由几栋墙体为翠绿色的居民楼组成。白天远远看上去像一片密匝匝的防护林,颇为赏心悦目,但是到了晚上,幽幽路灯的灯光之下,顿时变成了阴森森的暗绿色,好像浑身布满苔藓的古老城墙一样。

  我看着周围的紧闭店铺,像半闭双眼——这一定是基于某种背景产生的景象,感觉这条小道周而复始……不断重复……没有终结……

  这时我看见我熟悉的人,他皮肤黝黑,手指表皮粗糙不已,他是干农活的人,他叫宋江,是我的邻居,跟他见面就是天天聊天什么的。简直是没完没了的聊天记录。

  宋江呦的一声说道:“顾前喆兄弟啊,怎么是你啊?”

  我呵呵一笑说道:“我不天天在这里吗?”

  宋江笑着说道:“好极了,如果我的生意轻松有趣,也就意味着快混不下去了。”

  我点头说道:“而且等你店里关系更有生意以后,钱多了去了吧?”

  宋江微微一笑说道:“朋友。你够意思啊!”

  “是吗?”我说道:“你现在做什么生意啊?”

  “卖菜的。”宋江笑着说道:“又要种菜啊,又得买菜啊!我差点腰没有扭伤就很好了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是啊。你的过度工作。你可要得放轻松。我可以给你喝一杯啤酒,那我想你可是不会喝的,对吧?”

  “很难说。”宋江说道:“不过有机会可以喝一杯看看。总之,如果可以一晚搞定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何况我还知道我的蔬菜,所以应该没问题的。”

  我点头说道:“你的功力真是不减当年是吧!”

  “你这是明知故问是吧?”宋江呵呵一笑说道:“朋友?”

  我点头说道:“我倒不是对轮到我而感到很不高兴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此时就算还没到不停地把重心从一只脚挪到另一脚的程度,我也已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曙光了。不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而她又怎么能掩饰得那么好。”

  宋江点头说道:“我必须指出,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我没有时间多想。要不然我可以猜得出——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不过在我的酒醉或是宿醉,我的脑袋可以正常运转之前,好比说一个比前一个更高的侧影已经穿门而入,关上门。然后他便很有男子气概地走向马桶,弯腰拉起坐垫,挺直上身办起正事来,我本该拉上帘子防止飞溅的,比如我人就在帘子后面。他办完来这儿要办的事,冲了马桶洗了手,拿起毛巾擦干手,出门时顺手把灯关上。这一次没关门。”

  我点头说道:“不过当别人在做我不该看的事时我不会拒绝偷瞥一眼。我从没刻意去找而且每次登门拜访都大费周章以确定家中空无一人。话虽如此,我还是经常被我找到的东西扰得心神不宁。没铺好的床会让我方寸大乱,总想着在我抵达现场之前的几个小时里,那上面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一副胸罩,一条内裤,我没偷,也没待在那儿猛闻内衣裤或者狂抓地板,不过见鬼了,我就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有一次我因为离一对正在交欢的男女非常近而觉得亢奋无比,强烈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他们却完全无视我也许如果能找到内心里那个少年的话,我还可以召唤出一些兴奋的感觉,不过我可没把握。我觉得那种日子已经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很彻底。

  宋江点头说道:“儿时的时候虽然我很享受亲自参与此项运动的快乐,但早就不能体会身为旁观者的乐趣了。多年来,我确实看过几部限制级电影,而且也没发现自己为此而扭捏不安,不过我还是宁可过个一辈子了。”

  我和他聊完天后,离开了宋江这里,一直往前走着,走到比较像是城镇的样子。

  这里乡村非常不错,有阿婆臭豆腐店,里面的臭豆腐香味扑鼻而来,还有就是超市,里面的商品应有尽有。

  当然还有匡志均的住处在我眼前出现一栋老式大宅,大宅的外面部分是快要剥落的墙壁,上面像是全透明遮阳棚的屋顶,全部覆盖在大宅的外围,还带有透明的窗框和窗户,像是一般出现在公寓的透明遮阳棚。透过透明遮阳棚,我还能看见里面大宅的外墙部分。招牌上写的匡志均蜡像铺。

  我走了进去,看见很多蜡像应有尽有感觉那些蜡像做的财神爷眼睛全部盯着我看有点瘆人。这时有一位比较瘦的的人走过来,头上有点乱蓬蓬的头发,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死身穿红色的花裙子带有黑色条纹一样的。

  我想:这个人是异装癖,众所周知是恋物症的一种特殊形式,表现对异性衣着特别喜爱,反复出现穿戴异性服饰的强烈欲望并付诸行动,由此可引起性兴奋和达到性满足。异装症可以从有时穿戴一、二件,直至完全的装饰打扮。一般始于童年后期,且至少在初期与产生性唤起有关。患者性身份辨识没有问题,即其本身对自己的生物学性别持肯定态度,并不希望成为异性,而且其性定向也正常,是指向异性成员的,而只是一种性行为手段方式异常。

  而这位匡志均就是我见到他以来一直在这里穿着红裙子,有的时候他穿着红色马甲,下面穿着内裤什么的也有。

  不过在这个乡下,他穿着红裙子见怪不怪,如果是城里人,估计他会在店门口犹豫不决吧!

  匡志均说话了,他声音比较轻,他对我说道:“想要买蜡像吗?兄弟。”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看看而已真的哦。”

  我知道他认识我,因为我和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聊天,不过他能像正常人一样交流,我觉得非常容易的。

  匡志均说道:“我想你还是到处看看还是买这些蜡像啊?”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些蜡像,都说我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必要这些蜡像嘛!

  我说道:“没什么,如果我皮痒,你会怎么样?”

  匡志均说道:“我想你不会拿这些蜡像吧!”

  我说道:“这就是你对待顾客是吧?”我笑着仰头看着天花板!其实我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不买肯定会让神经紧绷的老板起疑心嘛!

  我笑完呼了一口气,我说道:“抱歉啊!我不要这些蜡像。”

  沉默。在这种情境下,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半响,匡志均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腔调说:“你不想买……”

  看他失望的神情,好像硬要让我买这些蜡像的意思。不过算了,我还是买吧!

  我把头一甩,微微一笑说道:“好吧给我一尊吧!”

  只见匡志均噘起了嘴,变得难缠起来,以尖锐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要什么蜡像呢?”

  我看了看各种蜡像,我看见一尊比较有名的炽燃鬼,那是生前为人时,脾气暴躁,常对身边人乱发无名火,死后便受到惩罚,变成炽燃鬼,此鬼经常感到烈火中烧,跟地府里炸油锅的疼痛感差不多,极为痛苦。

  我看着这个鬼的蜡像,对匡志均笑着说道:“这个还不错,我要这个了。”

  匡志均看了看这个炽燃鬼,他摸了摸那个蜡像,他哎的一声说道:“好吧!便宜你好了,二十块卖给你吧!”

  匡志均这个家伙说便宜就便宜,说贵就贵,有点难以捉摸,不过二十元也算便宜。

  我指着这炽燃鬼,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我要这个了。”

  “明天给你送过来吧!”匡志均摸了摸一个蜡像,然后看着我说道:“你看如何啊!”

  “好吧!”我有些腼腆地说道:“现在这么晚了,送过来有点麻烦,明天九点如何啊!”

  匡志均轻轻地一瞥看着我,点头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啊!”

  我微微露齿,在漆黑的夜中划出一个明艳而凉薄的笑容。我笑着说道:“我看你把衣服换一下吧!穿着女装,让人看了有些别扭啊!”

  匡志均瘦弱的身形在暮色里抖了,他说道:“这是我的习惯啊!不要紧的。”

  我扭过头,笑容开心地望着他,笑着说道:“好!明天麻烦你了。”

  “没有问题。”匡志均的声音虽然淡漠,却仿佛带着某种能够撼人的力量。他说道:“我会信守承若的。”

  我觉得这个店的生意应该很不错吧但是如果开在市区,估计也没有一点人光顾这家店嘛!

  我转过身,走出店铺,对那个穿着红色大衣的人让我有点很不爽。

  不过我感觉有点奇怪,还有另一个人在我的身体里,而且非常生气,不知道什么原因。

  过了一会儿,我在隔着好一段距离就看到了顶上带横木的路标那光秃秃的轮廓。路的尽头就在那里,与小道呈直角相交。所以路标面对着村口,其中一臂指着东北,通往市区;另一臂指着西南,通往联民树林。

  我来到联民广场,这是一座很小的公园,占地不过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由于地势的原因——恰恰位于这段上坡路的最顶端——反而成了这个地区的“地标性”建筑。

  整座公园是石墙环绕的一座丘陵,公园大门是一个石头拱门。

  我迈步向前,路上空无一人。前面路牌摆出直插苍穹的造型,我脚下的泥土干裂僵硬。天气严寒,一阵凛冽的风吹得我的大衣下摆飘拂不停。路标就竖立在前方。

  我走到距离我家附近的张家这里,这个墙壁呈凹凸不平,古墙房的三个一角像帆船头一样翘起来的,一个比一个距离突出来。最上面的是威武雄壮的乳白色大龙头,龙头对着天张开大嘴,仿佛朝着天上怒吼响彻天空。

  屋子朝着正北方向洞开,拱门里面,一排宽大的阶梯直通丘陵顶部,在阶梯尽头的制高点卧着一弯汉白玉月牙月牙上雕刻着一个长着胡须的人的侧脸,寓意着“月亮公公”。只是这位月亮公公的神情实在古怪,眉毛蹙起老高,浓密的胡须章鱼触手似的张扬着,翘起的嘴角笑得十分诡异,在夜色下活像个生了白癜风的守墓老人。非常厉害。

  我站在门口,敲着门,门打开,走出一位中年女性,她说道:“你是顾前喆是吧?有事吗?”

  我知道她是顾雪,是张家的女仆,勤勤恳恳的乡下人。她家住在我家附近来这里当了保姆。

  我笑着说道:“请问张大山在吗?我知道他本人。”

  顾雪点头说道:“主人在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问问!”她关上门。

  在等待期间,我发现蔬菜田里传出什么声音,我蹲下来打算看一眼时候,突然从蔬菜田里出来个小东西。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野猫啊,那只野猫眼睛在盯着我看,挺漂亮的,它的两只眼睛一个蓝色,一个淡黄色,原来是双色瞳啊,它的全身都是白的,额头上有一点点黑色毛。它看了我一眼之后像是见鬼一样,飞快的跑到瓦房的角落没影了。它跑的真快,像猎豹一样,对哦,它们是猫科动物,奔跑的速度没什么两样。

  这时门又打开了,顾雪笑着对我说道:“大山主人让你进去。”

  我客气的说道:“好的,给你添麻烦了啊!”

  顾雪带我进去,院子有些干净,眼前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被路挡住的那一侧是一排新建的公屋,房子前面是绿色的草坪,每户人家的门口都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公屋后面,风吹过田野和树篱笆。

  我环顾四周,感受到古典的气息,我笑着说道:“你们屋子的院子真是很不错啊!”

  顾雪点头说道:“没错,老爷打理这些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我说道:“那倒还不错,比我住的地方要好不错。”

  顾雪点头说道:“没有错!”她说道:“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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