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一家人都很高兴。特别是向东,这些日子太忙了。

  一大摊子事儿总算暂告一段落。忙归忙,外面、家里都忙得比较顺当,而且巧事、好事不断。总算暂时轻松下来了。这段时间向东欠丈母娘、欠菜花、欠小姨子的太多了,一直没有时间回家吃饭。今天有空回家吃饭,向东要好好敬敬大家。向东敬了丈母娘敬妻子,敬了妻子敬小姨子杏花。姚向东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家里把酒喝多了。丈母娘这些日子看到杏花有了工作,菜花又怀孕有喜,心里很开心。女婿敬酒就喝了几杯。妻子怀孕了,不能喝酒,向东心里早已盘算过了,小姨子肯定听姐夫的。在家里这顿饭肯定不会喝多。让向东想不到的是小姨子这匹喝酒的黑马杀了出来,打了向东个措手不及。

  这要怪向东话多。本来妻子菜花不喝,你向东敬一杯就算了。菜花怀孕不能喝酒大家都理解。向东为了在丈母娘和小姨子面前表达自己对妻子的敬意,非敬妻子菜花三杯不可。你敬三杯,菜花不能喝,大家知道,向东非要扯上小姨子杏花。理由也说得过去。菜花、杏花是姐妹俩,姐姐有身孕不能喝酒,当妹妹的不能袖手旁观,当然应该给姐姐代酒。

  菜花朝杏花使了个眼色,本意是让杏花不要接招。谁知道杏花把姐姐的意思理解反了。杏花人长得很秀气,做事大方,脾气有些倔,不轻易使下风舵。她站起身,端起姐姐面前的小酒杯,往嘴唇上一靠,谁也没有注意,酒已经吸进嘴里。杏花嘴一抿,酒咽进喉咙里。

  杏花睁得大大的眼睛盯着向东略微泛红的脸说:“快敬呀,还有两杯,我替姐喝。”

  向东下不了台,只好放下手中酒杯,让杏花也把酒杯放下来。向东拎起酒瓶,斟满两小杯说:“说话算话,敬菜花三杯,杏花你代姐喝!”

  杏花端起酒杯。

  菜花朝杏花使劲使眼色,丈母娘也用手拉拉杏花的胳膊。但谁也拦不住,杏花一口干了第二杯酒,把杯底朝天,轻轻地一笑。

  菜花眼色劝不住小妹杏花。菜花心里想着小妹好强,她把眼色领会反了。她在为钱菜花争脸面。于是,菜花想,姐夫跟小姨子闹酒,谁喝多了都不好交代。菜花赶紧打圆场,用手指着向东:“算了,吃菜!酒不喝了,情我领了!”

  向东坐下来,没有吭声。

  想不到这个杏花,主动给自己面前酒杯斟满,朝向东亮了一下说:“说话算数,你敬我姐三杯,这最后一杯我代我姐喝。”说完,一仰脖子,酒杯底朝天。

  姚向东怎么也想不到杏花到城里工作才几月,一点不吃嫩。向东端起酒杯朝菜花面前一举说:“这是第三杯,敬你!”说完干了。

  向东没有想到杏花这么爽朗,喝酒跟喝水似的。向东坐下来,给丈母娘夹了一块红烧肉摆到碗上,轻声地问:“妈!杏花能喝多少酒?”“我也不知道。平常家里来人她年纪小,也不喝酒。也有几次参加村里人家宴席,没见她喝醉过。”丈母娘实话实说,声音低得像蜜蜂似的。今天大家心里都开心,胡少香不想扫大家的兴。

  杏花脸上泛起了红晕,明亮的阳光从玻璃窗上透进屋子里,杏花的脸庞像一朵盛开的荷花。杏花看到向东跟母亲嘀咕,隐隐约约听到是关于酒的事,但听不清楚什么意思。杏花朝向东笑笑,打趣地说:“怎么样?还想敬妈三杯?你要有这份孝心,我代妈喝!”

  小姨子将了姐夫一军,向东有些潮红的脸庞像猪肝似的。向东下不了台,求救的目光盯着丈母娘。

  胡少香知道女婿酒量不大,半斤酒顶量了。丈母娘惯女婿。胡少香夹起一块卜页卷,递到杏花的碗里:“杏花,别跟你姐夫闹了。家里人闹酒,谁醉了都不好!”

  菜花不便说。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小妹。再说杏花究竟能喝多少酒心里没有底。丈夫喝酒只能喝半斤。菜花反而有些担心向东。小姨子把姐夫喝醉了传出去不好听。再说,向东在县城里也算个头面人物。菜花不便说小妹杏花,只能向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胡少香赶紧打圆场:“大家吃菜!今天是向东慰劳我们,都安静地吃菜。”

  杏花不饶向东,丢下一句话:“姐夫服输就行。”

  胡少香朝杏花瞥了一眼:“杏花,别没大没小的!”

  向东丢不下这面子,端起酒杯朝胡少香面前一举说:“得寸进尺了!敬妈三杯!杏花你代妈喝。”

  向东、杏花一口气各喝三杯,一口菜也没有吃。

  客厅里安静下来。窗外高大杉树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向东本以为可以放下酒杯吃饭了,谁知杏花吃了几口菜,又拎起酒杯斟酒,边斟边说:“妈!姐!我这工作不是姐夫,肯定没有戏。允许我敬姐夫三杯酒。我保证今后把工作做好,不给姐夫丢面子。”

  “不喝了!不喝了!”胡少香和菜花几乎是异口同声。

  杏花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出于真心地要感激姐夫,二话不说,连干了三杯。

  向东已经喝了有半斤酒,脸上红通通的,说话的语气也忽高忽低的。小姨子感激自己,连干了三杯酒,在丈母娘和妻子面前,向东丢不起这个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端起酒杯潇潇洒洒地连干三杯。

  杏花满意地朝姐夫一笑:“谢谢姐夫!”

  向东有些呆滞的目光盯着杏花,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心里暗暗自责,不该在酒桌上想占小姨子的便宜。想不到杏花一个小姑娘这么大的酒量。向东知道,酒桌上主动发起进攻的人不可小看,看来杏花算一个。好一个厉害的小姨子!

  向东头昏沉沉的,吃了几口饭,丢下筷子趴在桌子上。杏花赶紧把向东扶到沙发上,抱歉地朝姐姐笑笑:“你家向东不是办公室的主任吗?怎么这点酒量?”

  “杏花,这是在家里。在外面可要悠着点!”菜花心疼丈夫又担心杏花。

  向东在沙发上一睡不醒。天空渐渐暗下来时,他的酒渐渐地消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菜花给向东端来一大杯温开水,向东一口气把一大杯温开水咕嘟咕嘟地全喝下肚子。

  向东精神好些,洗了把脸,晚饭没有吃一口,又躺到了房间的床上。

  杏花一点事儿也没有。吃完饭赶紧洗锅刷碗,给母亲和姐赔不是。

  菜花倚靠着床背,目光一会儿看着睡得香甜的向东,一会儿凝视着窗外黑乎乎的夜色。

  向东和衣躺在床上。菜花知道,这几个月向东忙着县里的大事,疲劳极了。她想让向东脱了衣服睡,但又不想喊醒向东。菜花轻轻地下了床,拿了一件大衣,往向东身上一盖。谁知,大衣刚盖到向东身上,向东醒了。向东掀起大衣,坐起身来,抱歉地说:“菜花,不好意思呀!小看你妹杏花了。”

  房间里灯光红红的,菜花的脸在红通通的灯光映照下,像一朵美艳的映山红。向东坐到床沿上,轻轻地把菜花揽进怀里,嘴唇在菜花的脸上轻轻地吻着,喃喃地说:“我好想你呀!”说着,揽着菜花后背的手臂像蟒蛇缠物似的收紧起来。

  菜花轻轻地扒开向东的手臂说:“向东,我在这里呢!”菜花说完了这话,突然想起这预产期越来越临近,向东已经好久没有碰过自己了。菜花想到这里轻声说:“向东,对不起呀!为了下一代。”

  “说什么呢?”向东拽住菜花的手臂,目光盯着菜花那红通通的脸庞,鼻孔里喘着粗气。

  向东鼻孔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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