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姐、向东哥:你们好!

  来信首先祝你们新婚快乐!

  一别已经一月有余。由于到了新的单位工作,很多工作都得从头熟悉,没有及时给你们回信,敬请谅解。

  菜花,我们认识虽然不久,但我打心眼里敬重你。既然,我们三人都认干哥妹,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客气话。我今后要麻烦你,信写给你,也给向东哥看。向东哥当上办公室主任,工作更忙,你就当向东哥的秘书吧。允许我开个玩笑,菜花姐不见外吧?

  我调到泸阳市的泸阳区委宣传部,工作已经熟练地上手了,母亲的病已日渐好转,望向东哥和菜花姐不要挂念。

  菜花,现在改革了,开放了。干部群众都在解放思想,许多观念都要更新。这一点,南方的深圳超前走了一步。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到了内地,特别是陵阳那样的偏僻的山里城市。现在各地经济发展步子跨大了,到处在招商引资。

  上次,你和向东给我送行时,向东让我帮陵阳多介绍一些客商。我也没有这本事,但我会多留意,请向东放心。当然,我也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已经跟父亲说了,父亲答应得挺爽快,说这是工作。县里的书记、县长也给他打过招呼。我父亲有不少过去的老首长、老部下,他正在打电话联系。好像,香港有一个什么集团,对陵阳的投资感兴趣,不知什么时候能去陵阳考察。但愿早日成行!

  菜花,向东的工作忙起来了。你白天要在幼儿园上班,回家还要打理家务,照顾向东哥,你也要保重身体!

  欢迎哥姐来泸阳看看!

  祝你俩工作顺利!

  徐凤霞即日于泸阳菜花边看边听向东读完信,心中全明白了。凤霞这封信写给自己收,但这封信是写给自己和向东的。看来,凤霞心里还有一丝丝担忧。凤霞怕自己会吃醋,会担心向东与凤霞的旧情复萌。看来,凤霞想多了。菜花把信笺叠起来,轻轻地塞进了信封里,往床头柜上一丢,两只手张开,紧紧地箍住了向东的脖子,娇滴滴地把滚烫的嘴唇凑到向东的耳畔说:“向东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向东猝不及防,还没有从凤霞写给菜花的来信中回过神来,已经沉浸在菜花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起来,嘴唇抖动了一下:“什么事?”

  “先不问什么事!你先回答我,答应不答应?”

  “答应!”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从今之后,凤霞与你谈工作的事,你们直接通信。不要写信给我,我不当你们电灯泡!”

  “不是电灯泡,是秘书!”

  “反正我不管,工作上的事你们通信很正常呀!”

  “谢谢你理解。我不好说呀。菜花,我总不能打电话或写信给凤霞,让她把信写给我。”

  “我来写信说!”菜花说到这里,把嘴唇移到向东的嘴唇上,紧紧地贴着向东的嘴唇。一股暖流透过温热的嘴唇透进向东的心里。向东浑身感到燥热。他没有想到这个没有读过大学,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姑娘是这么地善解人意。看来,钱菜花从收到凤霞来信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难怪她没有收到信先拆开,而是坚持要和自己一起看信。毕竟徐凤霞写给自己的求爱信她无意中看到了。虽然一切都过去了,虽然菜花和凤霞两位好姑娘都是那么的大度量。凤霞调离了陵阳,自己和菜花结婚了,但求爱信的事菜花也好,凤霞也好,心里没有留下一丝丝的印痕,这是不可能的。

  向东什么也不说,发疯似的从床沿上站起身,紧紧地拥抱着钱菜花。然后,突然松开手,大步走到房门口,拉熄了日光灯。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红彤彤的灯光把房间里映出红红的一片光泽。

  玻璃窗上的竹影不停地晃动。

  窗外传来早起的喜鹊喳喳喳的叫声。姚向东从熟睡中醒来。他睁开眼睛一看,晨曦刚刚把玻璃窗擦亮,离起床时间还有一会儿,他又微微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和菜花读凤霞来信的情景,姚向东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美滋滋地想,自己自从掉进天坑里被菜花父女救上来后,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路子一直走得很顺。现在菜花和凤霞两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通情达理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度量大,一个比一个明事理。凤霞把信写给菜花,谁都知道凤霞心里怎么想的。昨晚菜花求自己答应她一件事,因为酒喝得多了些,不知道求自己答应她什么事儿,心里一阵紧张。想不到她要劝说凤霞直接给自己写信。

  这个菜花,心里总是想着别人。昨晚明明知道菜花身体不适,但自己酒劲上来了,不能自已……想到这里,姚向东脸上火辣辣的。他瞅了一眼熟睡中的菜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心疼地侧过脸在菜花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赶紧起床,洗漱后,在厨房里忙开了。

  吃早饭时,姚向东心疼地对菜花说:“工作这么忙,真对不起,一天也陪不了你。你昨天生病了,半道上刘县长还把我喊出去陪客。今天起床后感觉如何?”

  “精神还好。起床时有点犯困,想赖床。放心,不会有什么大毛病!”菜花心里有数,她宽慰向东。她不想让向东担着心思去工作。

  “那好!你今天抽空到机关诊所看看。如有什么情况还是到大医院检查一下放心!”向东吃完早饭,把碗筷一丢,叮嘱菜花说。

  “你放心!”

  “你下班后在椅子上坐着,或在床上躺着,等我回来做晚饭。”姚向东拎起包,打开大门,刚跨出一步,又掉过头不放心地关照菜花。

  “等你回来做夜餐!”菜花应了一句。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对门的刘方明局长正好打开门出来,听到小两口诙谐的对话,深有体会地笑笑说:“姚主任,家里总得有个人做家务,要不,会把菜花忙坏的。”

  “我能撑得下去,向东你上班忙去!”菜花轻轻地掩上了大门。

  刘方明局长和姚向东主任肩并肩地顺着楼梯往下走。

  刘局长比姚向东大十多岁,孩子大了,他是过来人。他一边走一边提醒姚向东:“工作再忙,家里也要安排好。你们新婚不久,这一两个月还能对付。假如妻子有喜了,家里就妻子一人,那是忙不开的。”

  “怎么办呢?刘局长你是知道的,现在县里抓发展经济,我虽说是个办公室主任,其实也就是个大秘书,哪有自主权偷空照顾家里。”

  走出楼道,沿着宿舍楼间的水泥小道往操场走,向东边走边自言自语。

  “你家父母能来吗?”

  “父亲还在松江镇林业站工作,没有退休。母亲虽然早退,让我弟弟向方顶替,但现在还在供销社竹器公司返聘工作,抽不开身。”

  姚向东有些无可奈何,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局长停住步子说:“你妻子父母呢?”

  姚向东也停住了步子。他期盼地望着刘局长,说:“妻子父亲走得早。岳母在家种地,但身边还有个最小的姑娘,刚刚高中毕业不久。参加高考落榜了。岳母走不开。”姚向东知道刘方明是过来人,当局长也十多年了,工作、家庭两不误有经验。姚主任说着,目光盯着刘局长,希望刘局长帮自己出出好主意。

  “姚主任,给你出个点子。”

  “谢谢!”

  “把丈母娘从乡下接过来。”

  “不行呀!小姨子怎么办?”

  “给小姨子在陵阳城里找份工作,小姨子有了工作,和丈母娘住。这不一切都解决啦!”

  “好呀!”姚向东听了心里一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在陵阳城里找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姚向东心里有自知之明,这一年,提了一把手主任,分了两室一厅一卫的大房子,妻子又从山沟里的小学调到了县幼儿园。现在再开口给小姨子找工作,向领导提出来,开不了口。天下的好事不能都落到我姚向东身上,姚向东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这样,我来想办法。谁让我们是邻居呢?”刘局长说着,在操场边分手,向各自的办公楼走去。

  姚向东望着刘局长的背影,脑子一转溜,兴奋起来,嘴里自言自语:“这个主意好!既照顾了丈母娘,又给小姨子找了工作,也算是对钱家报恩吧!刘方明局长是管工业的,看来小姨子的工作有戏。”

  想到这里,姚向东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神色,大着步子朝办公室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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