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炉膛边的母亲

炉膛的火苗还在那晃动着，连排的兵营房门前那只煤球炉膛边的妈妈。一只煤球炉，一把芭蕉扇，还有一缕缕青烟徐徐升腾，这就是儿时清晨的记忆。

记忆中有过多少梦醒时分，第一眼就看到母亲那门外弯腰的背影和忽闪忽闪的脸。寒冬腊月的黎明佛晓，伴随着父亲军营嘹亮的军号声，总是看到门口外这弯曲的背影和晃动的火苗。在炎炎夏日的傍晚，放学回家的，进入大院后那家家户户门前燃烧的炉火，还有母亲们忽明忽暗烟熏的脸庞。只可惜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母爱，直到有一天我离家去从军，在军车启动的一瞬间，恍然才明白，母亲的爱是如此无私而深沉。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矗立在小小的哨所里，眺望月光下家乡的方向，每每想念父母时，总会想起屋前那只炉膛，母亲那弓着背煽动炉火的模样，这背影春夏秋冬从不间断，年复一年定格在我成长的记忆里，成为一尊永恒的雕塑，只是那袅袅炊烟中的背影越来月苍老，那飘动的白发与一缕青烟燃烧在我的心里，让我心疼啊。

懂得的意义竟然是如此沉重，当儿女在越来越老去的日子里，每一次思念都是疼爱的自责。为什么从年幼到少年，再到长大成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母亲那道雕塑般的背影与燃烧的青烟意味着什么。当懂得这一切的时候，岁月的斑驳已经印刻在母亲苍老的脸庞，那微微驮着的背，是不是就是长年累月弯曲的积累。恐怕唯有此时才明白，儿时我们的每一步，都是父母付出的结果。尤其是母亲这样的军人妻子，总是默默守望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我们慢慢长大，而熬尽的却是母亲生命的光芒与热能，这种痛苦的领悟是多么揪心。

没有母亲的黄昏黄昏岁月里，时常想起母亲映衬在火光中的脸庞，是我们快乐成长的背后，是日渐沧桑的艰辛。而今那火苗连同那熟悉的青烟，依然晃晃悠悠地在我心里燃烧，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