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铁蹄践江北 太平川上少太平

  党员呼唤天将晓 志士成城旭日升

  裴成春走上革命道路过程还是很曲折的,少年时期的悲惨遭遇是那一时期妇女们的生活缩影。特别是亡国奴的朝鲜族贫苦家庭女孩,大多数的都逆来顺受终了一生。自我庆幸,‘好在躲过日本军队征兵慰安妇’。父亲裴可发,西逃北颠,隔江片岭,妄图摆脱日本人的野蛮行为。寻找一个太平之所,落脚了金家(汤原县格金河沿)宝地,多种因素。感觉嫁一个有钱有势,岁数大的也比落入虎口强。正好耿贵家老大年富力强的时候,媳妇腰上长大疖子。没等好、没节制,慢慢变成腰瘘。发展到不能行夫妻之事,中人说允。懂事早的女孩,体谅父母的苦衷,就变成了耿子文的童养媳。

  苦苦十四年,换来三个弟弟渐渐长大,都念了书。1930年(民国十九年)身为大姐的裴锡昌28岁了。过继给老叔的裴锡玉25岁。颠沛流离而夭亡的两个弟弟不算。大弟裴锡哲18岁、二弟裴锡久16岁、三弟裴敬天14岁。

  那一年共产主义已经传到了太平川,在古老的小兴安岭脚下盘桓。过继出去的姐姐的丈夫便是第一届中共汤原县委委员蔡平。所以才有了姐弟四人离家出走,参加县委在梧桐河松东模范学校举办的军政干部培训班的机会。姊弟四人共同献身于了共产主义事业

  经过历练,不断成长,1932末就成为第三届县委委员。成熟了的,党的工作者。和省委先后派来的巡视员,马孟云、金大山的工作作风、思想影响有关。那一阶段县委的中心工作在李春满、裴治云领导下,巡视员指导下进行了汤原县第一次土地革命。

  她亲历了1930年10月梧桐河畔的农民秋收暴动。伟大的壮举,打倒了统治者代理人朴治浩、孙友松。取得减租减息;取消对朝鲜族特定的各种不平等苛捐杂税;允许农民到北林砍柴;反对给二房东交租纳粮等巨大胜利。打出了汤原县第一面红旗,喊出了“暴动胜利万岁”!“农民苏维埃万岁”!的革命口号。

  巨大的洪流,推动了古城岗、鹤立岗、鸭蛋河、格节河、太平川周边、西北沟等地,进行减租减息斗争。县委因势利导,把一些土地分给了一些农民,对来得晚些的、根基尚未稳固的地主、农民进行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分地、分荒,大部分地方做到了耕者有其田。乘势,扩大党、建立农民协会等群众组织,便成了中心工作。一些地方,做到了一切权力归农会,为苏维埃奠定了基础。因为这一时期,虽然伪满洲国已经成立。民国县长籍国珍已辞职,弃官不做,伪县长刘会仝、公安局长檀永馨还没到任。日寇还被抗日义勇军困扰,鞭长莫及。

  特别是马梦云提出建立苏维埃,“抗捐抗租不还债,分粮、抢粮吃大户”两个政治口号遭到丁咸平、蔡平反对而被撤职打上了深刻烙印。觉得巡视员是代表党中央执行“北方会议”上提出的战略任务,应不折不扣执行。作为童养媳出身的革命干部理论水平的局限性,对巡视员的话就像是圣旨。

  如何在太平川发展党的力量,开始她有她想出特有的办法。已撒出钓钩,回到娘家等待。需要说明一点,其父裴可发家,现在也不是一般啦。因为种水稻在这里、现在还是冷门。属于承包形式的佃农,和耿家签有长期牛皮合同,几十垧水田长期租种。新开荒三、五年不交租,由于种水稻这里是新开始。有格金河水源利用,得修水库。栽培技术,不同于旱田。一般还摸不着门道,形成了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的相互依存关系。因此裴家也有顾工、帮工,多数是朝鲜族人。现在被削职了的蔡平、裴成玉一家三口,也秘密居住在此,还在苦恼之中。朝鲜族老传统,姑爷就是上门之客。受到处分,情绪不佳。大冬天的在家遁藏,隐居。裴成春便布置他抄写一些《中国共产党章程》《入党志愿书》之类的文件。

  民国二十二年腊月二十三,上来媒人了。是两个有头有脸的一起来的。朝鲜民族人家,房子小炕大,三九天进屋就脱鞋,拖鞋就上炕。二人是当地头面人物,被老爷子礼让,上炕端坐。放上炕桌,斟上煳米大麦茶,还有花生、瓜子、烟笸箩。客套一番,二位说明来意。

  老头:“这事我也没法答复你,你们想想,我现在能管了她吗。我都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把她送回去。放好好日子不过,气死我了。”

  刘贤:“这事不能怨你,儿大不由娘,都这样。俺俩是受人之托,来给说和说和。把她接回去,你把她请出来,和她商量。人家两个人八成是故意整事呢,咱就等着喝喜酒吧。过去委屈你们了,亲戚里道的,我们也好借光混个吃喝。”

  住家姑娘肯定另居一室,老阿玛尼很听老头的话,赶紧就去叫。老半天,肯定是得梳洗打扮一番,裴成春闪亮登场。见过世面的,一个县府秘书,一个教育局长眼前顿时一亮,着实被惊呆。

  出类拔萃苗条的个头,富态而不失窈窕的身板,今天梳着城里才见的短发,神采奕奕。一双笑眯眯的杏核眼睛,配两道浓密卧蚕眉,楚楚动人。大脸盘白里透粉,俩酒窝自然带笑,高鼻梁、嘴角微翘,唇齿开合有度。肢体风度翩翩,带有清香气息。身着深蓝暗花缎面棉袍,配大红色开襟羊毛衫。举首投足尊贵得体,彬彬有礼站在两位面前。

  “二位稀客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刘贤:“你是敬昌外甥媳妇!”

  冯大纲:“这哪是子文兄的团圆媳妇!”

  “我不是裴敬昌,也不是耿子文的童养媳。是获得了新生的裴成春,某种原因,要让他明媒正娶我。但是得托到有头有脸的人物保媒,答应了我的条件。难道是这事先惊动了二位大驾,不好意思,不敢当。”

  刘贤:“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呐。

  冯大纲:“哪是三日,我们都三年多没见面了吧。”

  “你们也别跟我跩文,论文话我肯定讲不过你们。实话实说,保媒是一个方面,做个引子。您俩果然能来,那我就省事了,早晚也得一个一个找你们。是我心中所想,计划之一的大事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示意父母二老离开:“到那屋去吧,没事,先别过来。我有事跟他们说,也别让别人随便进来”。

  冯大纲:“愿闻其详。”

  裴成春:“长话短说,就是想请你们参加我们中国共产党组织。”

  刘贤:“你是中国共共产党!踏破铁鞋无觅处,”话到舌尖留半句。

  冯大纲:“开玩笑吧。”

  裴成春:“你看像开玩笑吗,我可以拿出证明给你看。不过你看可以,不入也可以。你要坑我,你能懂,我有我的办法治你。要知道我现在是连死都不怕的人,现在是正经巴国的和你谈。就是要发展你,跟我们一起干革命。”展示了县委文件,区委印鉴,两份手抄《中国共产党章程》(草案)“仔细看看,考虑考虑。不是闹着玩,就是证明一下我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干部。在履行我的任务,不要小看一个童养媳出身的老娘们。”

  冯大纲:“这个事可有点出乎意料。”

  裴成春:“那个事好说,先把这事整明白了。‘钟馗捉鬼’懂吧,你们都是念过大书,做大事情的人。共产党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城府颇深的大纲,摸过旱烟笸箩开始卷烟,察言观色。刘贤挺感兴趣:“共产党我听说过,可没敢想到你能是。我现在端的是国民党饭碗,还没入他们。我在吉林第五师范学校念书的时候,就有两党斗争。我高材生,站在了共产党这边受了些影响,结果就没上去。

  民国十六年暑期,正常分配到汤原县第一高小当教员。十七年春调到第二高小(竹帘)任校长。一学期后调回县城四校当校长。民国十八年春,遇上了一位贵人,新来副县长王冠鳌。

  让我27岁就当上了教育局长。那年秋季中秋时节,鹤立北,著名乡绅王财东举办运动会祝寿。请县府给出一个裁判组,这事归教育局管。王冠鳌吃过不重视教育的亏,也是巴结根子硬的土豪、乡绅。领我带队前往,记得县府秘书大纲也去参加了。还领着籍县长千金小姐,代表岳父去的。运动会整的挺大扯,还打破一项全国短跑纪录。热闹了好几天,闹闹哄哄之中就出现了‘中国共产党汤原县委员会的大牌子’。当时就有人向县长报告了,王冠鳌是懂得两党的关系的人物,当时也没过问。我就知道了,汤原县已经有共产党存在了,听说净是些朝鲜人。可也对,你是正装朝鲜人。原来,我还可哪打听呢,看门口摆烟摊的老夏挺像。靠近他逗着玩,试探,他说他现在还不够资格,没正式,有人培养他呢。现在你说你就是,这可得慢慢来,他不是小事。你说呢?外甥媳妇。”

  话谈到这份上,时间赶上过小年,有嚼呱,确定留下早点吃饭。别耽误回家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有了人逢知己的意思,话题自然转到议论当前汤原县的形势。

  九?一八事变,日本关东军铁蹄公然北犯,成立了伪满洲国。汤原县一时胡子、红枪会、东北军败军残余云集、作乱,人心惶惶。以前民国委派的原来县长,猪八戒摔耙子。辞官不做,归隐的归隐,逃离的逃离。伪满大同元年5月18日,日寇侵入县城,翌日兵返依兰。暂时还没过来,还没实际占领汤原,伪县长还没到位,空缺。老丈爷辞职姑爷也不干了,高飞到金矿领导护矿队。掌管武装,有了一定的实力,正在观望。

  裴成春脱下礼服,亲自下厨。不一会儿传统的美食,四个小碟压桌,两荤两素。清老酒,三人开怀畅饮,叙旧,推杯换盏之间产生了共鸣。

  原来裴、刘两家是同一时期来到此地,年龄就相差一岁。童年时代就认识,都和老耿家有渊源。一个是当童养媳,寻求落脚;一个是远亲。投奔好日子而来。她家住在金家小屯,他家在胡家窝棚,相隔不过十里。每家都是苦难的一本书,越唠越投机。目的自然而然就达到了。她对他俩说:“咱这是初次谈话,章程你们也看了。可以带回去认真学习,想通了需要向我汇报思想。得交给你任务考验,一次不行、两次、多次。成熟了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我们有支部会,得讨论。通过了得履行手续,写自传,填志愿书,等候批准。多长时间不一定,得看表现,得宣誓。立下档案,还有纪律。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7个区委两个特支200百多党员。还有军队,中国工农红军。仅汤原街就有20多地下党员在行动。上级还不断地派来秘密工作者。您俩这样成分,得严格考验。不可能谈一、两次话就行了。”

  那边一定是等着急了,肯定是想招待他俩吃饭,派来马车接二位大媒。连打听打听消息,还是姜太守赶车,没想到竟然都已酩酊大醉。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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