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名被选入县委 委曲求全议复婚

  故地领导闹革命 光明正大即成春

  书接上回,县委委员裴成春见到首长时,说有新任务,一时高兴。还没等说干啥呢把态就表了,嘎巴溜铥脆“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没想到是组织安排她回太平川建立革命根据地,那可是她伤心的地方。后悔也晚了,把大话说出去了。不可能再讨价还价了,就得头拱地了。

  想一想这两个多月的经历,赶上上一期党校的教育深刻。一、知道了县委书记李春满为了建立党的秘密交通站,让自己如花似玉的亲妹妹和关罗锅子假扮夫妻。假戏做真了,牺牲了大好青春。二、有幸结识了李大姐,给安排的工作好像都是为这事铺路子。据说她丈夫也比她大二十岁。三、看见了夏云杰跪母,都赶上说书讲古的‘岳母刺字’了。

  再细想一想,过了十多年夫妻生活的耿老大也不算是坏人。自己也有对不起人家的地方,虽然岁数大点。这社会就这样,一般一配的已经不可能了。他还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能把他整成革命更好。起码可以把握他不反革命,借助经济、人脉为我所用。组织决定,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顺水推舟,等着吧。

  和夏母相处几天,又懂了许多道理,知道了为什么老太太对抽大烟那么深恶痛绝。原来夏王氏早年本是格格身份,前任夫君是八旗子弟。倒是挺般配,祖上属镶黄旗内务府当差,战功累累,告老还乡本溪湖。家财万贯,领地成方,朝廷赏赐无数。坐吃山空也可以养活几代家人生活,没成想纨绔子弟的丈夫,染上鸦片烟瘾。没过多少年全部抽光,最后一家四口变成房无一间,地无垄。落得个卖老婆、卖孩子、妻离子散,投小佳河自绝身亡的下场。你说我这买卖夫妻的儿子,我要是惯着他不管,他将来会啥样?裴成春感觉这老太太真是伟大的母亲。买卖夫妻也有得好的,人心换人心吧。

  惯子如杀子,知道了原来他儿子就是曾经在黑金河金沟,矿难逃生。走投无路,睡卧太平川北夏戗子的路倒。被小地主李全招为养老女婿的那位豪杰、好汉。懂得了母严出贵子一点也不假,又学了一样。

  想起李大姐的话“这个年头认命吧。” 

  想起大胡子老叔,裴治云书记挂在嘴边的话“干革命,就得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力出力,有办法出办法,得豁出命来。”

  想起李春满书记在结业式上教导:“革命不但要革帝国主义的命,还要革封建地主阶级的命。几千年来,中朝两国人民受封建地主的压迫和剥削,对于封建地主阶级恨之入骨。发动群众必须从农民最关心的生活问题入手,向封建地主开展减租减息斗争,切实改善群众生活。老百姓才能跟着你干革命,把群众发动起来,武装起来——”

  思前想后,贫困交加时期的老爸爸,能在金家屯站住脚,混出一片天地,也多亏老耿家了。两相情愿,不豁出一头来也不能有今天,也算父辈为革命家庭打下的基础。这社会当童养媳也不光咱自己,天下老鸹一般黑。虽然还是佃户,也是上等佃户,团团圆圆像一家人家了。三个弟弟都能念上了书,学了文化,有了知识。不枉老爸一片苦心,组织上交给这个任务,也是有考量的。

  老耿家是公主岭那边因修铁路,军事占地遣移过来的。现在是老哥俩,少哥四个,归根结蒂还是典型农民。为富不仁是社会问题,千百年留下来的。剥削被剥削的矛盾,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面对的问题。我要把它调个个,天翻地覆,均贫富。让人民当家作主,建立起苏维埃政权死矣足。

  关于老耿家据传说,老哥俩耿贵、耿祥是被清军镇压了的义和团拳师。礼义传家之后,来到这里时,大片高岗地已被乔氏三雄(文龙、文虎、文彪)跑马占荒所定。争夺不起,只得屈尊大泡子北沿,涝洼溏、往平川下梢发展。父一辈子一辈,多年奋斗,大展宏图,雄霸一方。民国初年施行民主,耿贵翘楚,被举为保董。文明一时,很有建树,渐渐民主丢失,变作世袭。有钱能使鬼推磨,念书多点的少辈老三,耿子秀成为保董。曾经雄霸一方,盖住了乔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历来如此。但七十二行庄稼为强不可变。有道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掌柜交鞭,一家之主便是嫡长子,老大耿子文。

  世道变了,演化为老大说了算,主内,执掌财权。老三主外,在家也得听长兄的,保留着封建社会的遗风。有了小小官僚地主的意思了。 

  马无夜草不肥,家无外财不发。老二少耿子武,游手好闲,变为社会人。得到了上垛子美差,为耿家掠夺了大笔财富。还不解渴,做下了许多图财害命的勾当。开窑子、设赌场、背小禙啥都干过。被仇家暗中致残,成为耿瘸子。

  老四耿子才,赶上家族鼎盛期的一段好时候。有条件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表。

  不一日裴成春真的等到了耿老大,亲自随篷马车而来,说接她回家过年。这个革了命的女人现在可不简单,恰到好处的拿捏,不用形容。很像说啥也不回去了的意思,夏母不知就里,良言相劝有加。

  整的七尺高老汉,耿老大都要下跪了。老两口子哪能让呢,连忙阻拦不允许。

  老头磕磕巴巴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万万使不得。一来让人家看不起,二来也折寿她。好言相劝,老娘们得靠哄,懂不懂。”

  老太太语重情长地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大人还得看孩子呢。”

  拿拗老半天,裴成春就坡下驴:“你咋想起来了呢。”

  耿老大:“人家我爹的好朋友,管修江坝的李步客跟他说的,你在这里养伤。爹命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你接回去,有话好说。”

  “你家就是公婆还有点老派头,挺有良心,对我挺好。也算我没白伺候他。我都跑出来一年半多了,你们谁管我死活?”

  “那算卦瞎子,货郎子一忽悠。你抬屁股就走了,我有啥办法。天底下这么大,谁知道上哪找你,连个信也没有,能怨我吗。”

  “你还是大掌柜呢,拦挡拦当我。对我好点,好言好语对待,我能跑吗。你大男子主义,一点也不心疼我。”

  “我不是心思你老实巴交的,出去饿几天吃不上饭。家里还有孩子,自个慢慢不就回来了吗。哪承想你这么狠心,一下子就小二年。”

  “你看那小孩跟我亲么,有她奶奶和耿丫喂着我很放心。那时我还是小孩呢,一口奶也没有。你还舔脸说呢,我越心思越来气。”

  “我也知道我不对劲,对不起你。倒是想找,也撒过人马,回来说啥的都有。可你也是影形无踪,下落不明。不是李步客跟我爹有交情,我按时八节的交修江坝、堤防捐,处到那了。还不可能知道你下落呢。”

  “人家李叔是我救命恩人,不是他救下我。送到夏家烧锅这里养伤。早就成刀下鬼了,你还能见到面?啥也别说了,都遇上好人了。”

  耿老大千恩万谢:“不是亲人胜是亲人,我不能让人家白伺候这些日子。咱家啥都有,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当亲戚走也行。”

  裴成春:“你就知道你家趁钱趁粮。攒下钱财追命鬼,留下朋友护身符。你看人家出这事,多叫人赞成。

  不行,我不能走。我得在这学烧酒——将来回太平川开烧锅。”又拿扭上了。

  大家又劝,好说歹说。

  “那也得过了年吧,过了年我送你来,拉几石高粱。连答谢,再拜师,你不回去我爹也不能饶我呀。还不得亲自来呀。”花说柳说一气。

  老太太:“人家说的在理,来到年跟前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杀人不过头点地呀。一个大老爷们这也算可以了呗,还想咋的,偷着乐吧。在我眼里不抽大烟就是好人,何况人家还趁那么多地。”

  “回去也行,不能就这么就回去了吧。我十四岁到你家,还是一个小孩,让你睡了十四年。啥也不懂,稀里糊涂的,就是连你家的奴才都赶不上。耿家大院谁不知道?好容易跑出来了,见了大天,自由百性的。也懂了国法,这中华民国他也有婚姻法呀,再早也不懂啊,不能随随便便的吧。那时你家姐姐长期身子有病,心眼倒是挺好使,吃斋念佛不伺候你。我家穷,没办法,现在不同了。出来一看,天底下好爷们有的是,三条腿蛤蟆没有,两条腿活人还不好找。我爹给你们家挣了多少钱?你个没良心的。就你家锅好刷呀,别想那好事,没有我那孩子你连想都别想。没办法,好说不好听的,还童养媳。你养啥了,前半辈子让你给我坑苦了,不达到要求不行。”

  “那你想咋的,我听听,不行就拉倒。我也不能乱眼求食,天头也不早了一百多里地呢。”

  夏老太太就偷子捅咕她,意思是不能绷太紧了。

  大嗑吧:“车也卸了,马也喂上了,天也快黑了。咋也得明天再说了,也不是走露天地上了呢。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人,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吓唬她。

  好酒好菜招待上了,缓和了一些。满洲人的规矩,有客人女子不能上桌子。桌上就老板子他们仨,酒师说:“这可是一个好女人呐,有福相,一看就看出来了。”家常话,一边喝酒一边唠,喝了挺长时间。第二天早上,敲钟问响,说明白了。两口子乐呵的坐着马车奔太平川而去。

  裴成春:“你是遇上好人了。”

  耿老大:“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我记在心里了。往后咱就是亲戚了。”和夏家一一道别。

  老板子问话:“大外甥姑爷,咱怎么走?”

  “走鹤立街,逛逛街,给她买一套衣裳。上大车店住一宿再说。”

  裴成春:“哎呀妈呀,是小舅呀。这回可不拍了,道上你要欺负我,俩打一,打趴下你。”

  耿老大:“你问他敢么?他现在是咱家小铺采购员,他有门子。进货价格低,赊着也行,到月头一趸算。到咱那往下跟货郎子还能批发一级。算是我的人,他能帮你打我,胆肥了。逢人别叫舅,叫舅舅够受。”

  “东家,这边的道路我熟悉,你不知道。现在是响道时节,哪都能走。你有所不知,这里有了新农庄侨民事务所,哩哩啦啦出来许多朝鲜屯。从普鸭河到依兰江北的迎兰一条线,都归他们管理,可邪乎了。从这里往南就有必胜、乐胜、完胜、到莲江口往西一拐新合、连庆、连胜、阳光、金家。鹤立街现在挺乱气,开始有宪兵二鬼子、警察查夜。大车店还没有单间,旅馆有单间还不能喂马、存车。天头还大早的,莫不如往前走。过必胜、完胜到莲江口关家店也傍黑了,啥都有。我熟悉,离家也不远了。你俩愿意逛街,明天上佳木斯多好。我还可以到宏达兴上点货捎回去。”

  耿老大:“那也好,俺俩就交给你了。安排好,不行调理我,整好了有赏。”

  小舅一席话,裴成春明白了。今天能到关家店,必是有组织安排。

  小舅不是亲舅舅,是娘家妈的认呼家里,姐弟相称。货郎时期经常住在她家,相处很好。名叫姜太守,有的读者就明白了。原来是崔高丽、李春满临走时交给金竹束(后来的省委领导)唯一单线联系的交通员。汤原县早期共产党员。

  姜太守明面顺从东家,安排得耿大掌柜很高兴,心满意足。裴成春目的达到,收获满满,趁此机会提出一些条件。读者想一想,这个节骨眼什么男子汉,什么条件不得应允?

  条件是得明媒正娶,我也不嫌你岁数大。你也别小看我,先把我送回娘家。托媒人定亲、定日子。彩礼就不提了,都让你睡臭够了。做一套新衣服像回事似的,吹鼓手、喇叭匠吹吹打打的,惊动惊动天地。八抬大轿抬着我,你骑着高头大马前边走,我风风光光进你家。拜天地,给二老点烟,八碟八碗摆几桌。再让老三、老四,压轿压炕。保董证婚,再请照相馆的照相留纪念——

  “开玩笑呢?”

  “你说呢?我都不嫌磕碜,你还害怕啥?你凭良心说我这辈子冤不冤?”

  “尽量吧。”

  “媒人是不可少的,得有头有脸的。”

  “谁吧?县官还是李步客。”

  “那倒不必,和你们沾亲带故的就行。对于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你说谁。”

  “你小姨夫刘铁石,你磕头弟兄王德王甲长,你一个屯住的亲戚冯志刚,学校老师刘忠民行吧。我也不难为你。”

  不知是计:“那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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