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叶庆生冷冷地说。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心里没有数吗?!”钟林厉声道。他盯住叶庆生,而叶庆生的目光却躲闪开去,暴露出了内心的虚怯。

  这时,老罗用不愠不火的口吻说:“有证据证明你截获了萧平提现的那笔钱,现在你把那笔钱交出来还不晚,如果继续隐瞒不交,会对你大为不利的。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处理那笔钱对自己有利。”

  叶庆生嚷了起来,连呼:“冤枉!冤枉!”显出一副冤屈的模样,煞有介事地道,“我知道是被集团公司那些小人陷害的,这不怪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弄清楚事实真相,把那些背后诬陷栽赃的小人揪出来!”

  钟林见叶庆生“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拿出搜查证,给叶庆生看了看,叶庆生脸色顿时变成灰白,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搜查吧。”稍停,却又变得强硬起来,“警官先生,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您们搜不出钱款,那该怎么说?”

  钟林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叶庆生不吭声了。

  警官们刚进屋时,就把叶庆生的妻子和年仅八岁的女儿劝到另一间房子里。此时,四位警官开始搜查起来。这是一间主卧室,是叶庆生夫妇俩的起居室,仅放着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和一张床头柜。钟林等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只见里面零落地摆放着一些杂物,除此之外,还有几枚一分、二分的硬币。连一枚一元的硬币也没有,更别说百元大钞了。再说,三百万元的钞票也塞不进这个小小的抽屉呀。不过,钟林等人要找的不是成捆的钞票,而是一本小小的存折,所以即使这个空间不大的抽屉,也必须仔细地搜寻。

  钟林等人又对梳妆台进行搜查,也一无所获。接下去,他们围着叶庆生夫妇睡觉的那张大床仔细搜寻起来。有人将被子从一端到另一端用手摸捏,看看叶庆生是否将存折藏进被子里了。有人搜寻垫被,却也没有发现存折。最后,大家一起将垫被掀开,搜寻床箱,但床箱空空如也,连一根绣花针也没有。

  四位警官都有对嫌疑人的住户或其他处所进行搜查的经验,深知如要搜查出结果,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但要有缜密的思维、锐利的目光、丰富的经验,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四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继续对客厅和卫生间展开搜寻,却也一无所获。

  剩下的是另一间次卧室,那是叶庆生夫妇俩的女儿睡觉的房间,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桌和一张木椅。在搜查之前,钟林让康进把叶庆生夫妇俩“请”到客厅去,留下小女孩。已经上一年级的小女孩,面对这么多警察叔叔,心里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恐惧而担忧地望着钟林等人。

  “不要害怕。”钟林口吻温和地询问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所学校读书?”

  “我名叫叶丽,在长江路小学上一年级。”女孩小声地回答。

  钟林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和你爸爸是朋友,你不要担心什么。”见小女孩神情平静了,便问道,“我们想要找一份银行存折,这份存折上是你的名字‘叶丽’,你见过那份存折吗?”

  小女孩抬起眼睛,看了看钟林,欲语又止。

  钟林从小女孩这副神情看出,小女孩一定知道这份存折,甚至知道这份存折的下落,此时他心里有了底。“叶丽小同学,你知道我们虽然是你爸爸的朋友,但我们是警察,今天来你家是执行一项公务,那就是找出那份写着你妈妈名字的存折。如果你知道存折放在哪里,就说出来,这样对你和你爸妈都有好处,因为那份存折里存的钱是集团公司的,不是你爸爸的,也不是你妈妈的,所以要交出来,你懂吗?”

  小女孩点点头,轻声说:“叔叔,我懂。”

  “叶丽小同学,你要是知道那份存折放在哪里,就拿出来,相信叔叔的话,这样会对你和你爸爸妈妈都会有好处的。”钟林柔声说道。

  小女孩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仰起脸望着钟林说:“叔叔,如果我把存折拿出来,您会不会告诉我们的老师?”

  “不会,请叶丽小同学相信我。”钟林用肯定的口吻说。

  “你们不会把我爸爸和妈妈抓起来吧?”小女孩又问道。

  钟林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可能要请你爸爸协助我们调查有关的问题。”

  小女孩走到木椅旁,取下搭在椅背上的书包,指一指书包后背处,说:“我爸把存折缝在那里了。”

  钟林掏出身上携带的微型折叠剪,拆开接缝处,从布夹层中掏出一份某某银行的存折,一看存折上的名字,果然是叶庆生的妻子张芬。他微笑地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问:“叶丽小同学,你立了大功。现在我要请你爸爸跟我出去一趟,协助我们调查相关的问题,你同意吧?”

  小女孩眼里显露出一股茫然的神情,说:“叔叔,我不知道。”

  钟林走到客厅,对回避现场的叶庆生说:“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以妻子张芬名义存在某某银行的三百万元存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那份存折,脸上的神情不是浅薄的得意,而是一种正义的严肃。

  叶庆生眼神中显露出深深的绝望,不由得垂下头。而叶庆生的妻子则掏出手帕,不停地抹着泪水。

  “张芬同志,”钟林转脸对叶庆生的妻子说,“现在需要请叶副总协助我们调查相关的问题,可能要耽误几天时间,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叶庆生自然明白钟林这番话中的含义,安慰妻子道:“没事的,不就是职务侵占罪嘛,我又没有杀人,怕什么?你在家把孩子带好就行了。”

  这时,老罗把小叶丽从卧室带过来,叶庆生蹲下去,亲了亲女儿,叮嘱女儿道:“爸爸和叔叔们出去一下,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

  “爸爸,我记住了。”叶丽使劲点着头。

  钟林等人带着叶庆生下了楼,向大有集团公司总部走去,那儿停着警车。钟林心里暗忖:“幸亏把警车停在集团公司总部,如果开到叶庆生家楼下,也许会给他的孩子以及周围邻居带来负面影响。”

  下午,叶庆生被警察带走的消息,风一样刮遍集团公司总部和各个子公司,几乎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了这件事。

  而此时,石雨正坐在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神情肃穆地倾听着钟林对搜查叶庆生经过的介绍。原来,石雨在销售公司和物业公司寻找萧平被害线索时,钟林、康进、老罗和小林也在积极地查找萧平提现钱款的去向。

  老罗和小林在市内各家银行海量查阅储户信息,终于在一家银行里发现储户名字为张芬的数百万元巨额存款,而叶庆生妻子的名字就叫“张芬”。四人便分头在市局下属各家派出所寻找有关“张芬”的信息,发现本市叫“张芬”名字的女人有三十四位。四位警官从这三十四位女人的年龄、职业、收入情况等方面,进行细致地筛选和排查,发现都不具备有巨额存款的条件。最终,四位警官把目光锁定在叶庆生妻子身上,推断叶庆生可能把萧平提现的钱款,以妻子的名义存储在银行里了。

  但是,钟林觉得尽管推断十分合乎逻辑,但如果缺乏证据,还是难以对嫌疑人进行搜查和拘捕。恰好此时传来叶总撤换叶庆生的消息,钟林听说叶庆生在李京通知他让贤后态度十分爽快,不吵不闹,而齐长江却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二者这种微妙的区别,让钟林进一步判断出叶庆生要趁机“金蝉脱壳”,携款私逃了。于是,钟林果断地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去叶庆生家里搜查。

  ……

  石雨听了钟林关于这次搜查经过的介绍后,不禁对钟林的缜密准确的判断十分钦佩,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老钟,如果您们在叶庆生家里搜寻不出那份存折,就会被动了,那个叶庆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趁机大闹的。”

  钟林点点头,道:“小石,你说得不错,干刑侦这一行的,不能百分之百判断正确,但要尽量把失误率降低,以免冤枉好人放走坏人。如何把失误率降低呢?那就要认真、认真、再认真,多做调查,多占有客观资料。然后,在海量的资料中进行筛选,做到去伪存真,获得有价值的证据,在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之后,才能对嫌疑人展开搜查取证等相关方面的行动。”

石雨听后,感觉受到很大启发。想了想,又问:“老钟,现在我们已经查获了叶庆生的赃款,据此可以定他‘职务侵占罪’了,大有集团公司发生的两起案子,已经有一件案子可以结了,而‘萧平之死案’还没有头绪。据我推想,这两件案子是否可以串在一起侦破?我们不妨从叶庆生身上突破,看看能否找到侦破‘萧平之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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