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重阳节旅游外东北,留下后患。老大中风,老二狂想癔症胡言乱语。多亏有李硕本治疗及时,都缓过来了,没有了生命危险。田野指示:“中风者你负责康复,那位交给他已经退居调研员的儿子管理起来。去南方疗养,老党员胡说八道容易犯错误,被人抓住小辫子就不好了。换个环境,不和我爹在一起能差一些。他的意思我懂了,五老北巡意义、收获很大,我自有道理。谢谢李医生替我照料,狂想症不算大病。你开点维生素药丸,告诉他得在家好好保养,健康长寿为目的。我有机会领他俩旅游。”

  儿子到新民公社来接老爸回家,五老践行是必然的。公社领导、朋友满满两桌子,吃啥、喝啥,多么盛情不必细表。

  光复眼含泪花,倾述临别感言:“谢谢大家,我看明白了。再来就不容易了,啥也别说了。”

  社长:“二叔,没事。你儿子今天管不着,还没交给他呢。”

  社长助理:“听说七天八宿你说的老好了。很有意义,俺们都没听过,能不能——”

  光复:“我的胡言乱语可别给传出去,孙女都有记录,你们娘几个明白就行了。人老了往往说错话,那些事是大事。得上边说了算,有些得顶层。草民有草民的思考法,民意而已。我现在倒是对你们有点想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

  社长:“二叔请讲,今天没有外人。”

  “咱这公社成立多长时间了?”

  “二十几年了吧,二零二一年开始。党的政策英明,允许多种形式共存。南街村、兴十四都是榜样”

  “巧了,人民公社化开始到解体也是二十几年;从包干到户生产制到咱又搞公社经济联合体还是二十几年;这又二十几年了吧——”

  “可不是咋的,一晃。”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经济组织转变成衙门就快完了!想当年莲江口是一个公社,一个变俩,俩变仨。公社解散变乡政府,不远一个,几千口人几万口人不等;农场生分场;林业局生林场。行政机构重重叠叠,五脏俱全。各有税收、各有党委、人民代表大会、各有司法吏治。有没有人统计多大浪费、多大的摩擦、多大的腐败土壤?”

  “这真是个问题啊,老人家有何见解。”

  “如果说初级阶段是有必要,有很大的历史作用不可否认。到了今天不得不考虑,比如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就撤销了,变成农场。无产阶级专政已经确立,不可动摇。社会主义社会五条标准通过。起码算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生活水平增增日上。前五十年后五十年不可同日而语,阶级矛盾已经转化,生产力大大提高。人人都在讲爱国情怀,那么官僚机构是不是也得改一改。”

  “有何高见?”

  “扩大县政府职权,小县变大县,统一管理。精兵简政,提高公务员素质和执政能力。公检法司加强、单立。刑上大夫,官员犯法与民同罪,行政长官不可干预。

  取消乡、分场、林场,建立新型,像咱这样的人民公社体制。”

  “那老百姓办事就不方便了。”

  “现在道(公路)这么好,小车差不多家家有,百八十里地还算距离么。而且啥事网上办不了?再说了和谐社会老百姓除了结婚登记就是供应、服务吧——”

  光复干了杯中酒:“不跟你们说了,言多语失。你们也不一定爱听,我去看看我哥,见最后一面就走了,后会无期。”

  “你别去看我了,我来送送你。腿不好使了,心还在。”进来两个轮椅,由白衣天使推着。一位光明,一位哑巴媳妇后边跟着儿子、大夫李硕本。

  “我想和你单独唠唠,还有点想法。你能传过去就得了,你来就拉倒吧。”

  “有啥话你就说吧,在座的除了你儿子都是我的子子孙孙。‘老三篇’引《愚公移山》教导我们: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每天挖山不止,操蛇之神闻之,告之于帝。命夸娥氏二子——我永记心头。”

  “好比喻、好启发,那我就公开说了。

  新民公社是我们老哥俩,一个烈士遗孤一个弃婴的一个念想。这个名字好哇,历史的必然。有百年弯弯曲曲的圩堤变江堤、百年笔直的火车道、两条旱河作证,早就有人策划的。莲花镇时期叫‘东三堡’遗址还在;后来叫李家粉坊;成为‘大农区’是日本殖民开拓团入侵时期。包括黄花岗、倪洼东、国华东、仙男、大架子、后屯、郭戗子、万胜、必胜、乐胜、工农四个高丽营,归鹤立县管。为什么在这里呢?因为三十年代之前一涨大水,佳木斯到鹤立岗之间就是一片汪洋得行船。因为那时没有江堤,而这却安然无恙,包括一九六零年莲江口决堤洪水。

  村长开始是刘少民、王升。鹤立县撤销后归汤原县第八区,土改时定村名新民。当年有行政干校培训班,选调两人,结业后姜得金任村支书、韩德衣任村长。发展了大批农民共产党员,金山乡成立,韩德衣调到乡政府。合作化期间,杨殿金、陈殿卿成立合江地区第一个高级合作社,地委命名东升社。一举成名,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永远保持着先进行列,第三任支书安禄山成为了省人大代表,还进京开会。”

  田小雅递上茶水。

  沙哑喉咙:“说这干啥,没用行了。请你们给我带上一句话。”

  光明:“好兄弟你说吧,别带到棺材里。”

  光复:“咱跨越、横穿汤旺河流域时,研究生的心愿能不能实现?意思到没到顶层。把小兴安岭圈起来,把人口搬出来。还原一百年前面貌,让海东青、獐、狍、野鹿,老虎、黑熊、野猪啥的自由自在生长繁衍,野生人参等草药材养蕴起来。人类和动物和谐共处,不仅是古老道家理论还可为千百年后留下一个世界级公园。再如此下去,要不了几百年就得像华北一些穷山饿水地带那样。须知都是战乱带来的,原始木材已经献给人类,后土保护起来留与子孙是正道。

  人往哪里去,领袖重视环保。省最高官正在和俄罗斯洽谈合作开发,多么好的机会来了。市长也会去沟通。”

  光复上前,和亲如手足的老哥俩抱了又抱。挥泪洒别,扬长而去。口念: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附:新民村史志(节选)

  北洋军阀政府统治时期,这里就人居住。

  随着石头河子(鹤岗)煤矿的开发,在莲花镇设立了矿山事务所。黑龙江、吉林两省隔松花江而治。

  火车道的铺设,这里便有了人群开荒占草。

  那时此地到黄花卧子断断续续是一条岗梁,柞桦灌木丛生。与鹤立岗隔原遥对,水患无穷,每到汛期两岗周边一片汪洋,舟楫而行,是因为没有江堤。

  军阀政府,黑龙江省督军派员到汤原县治理松花江左岸水患。并论证松、黑两江运河,以便煤炭输出。

  这人便是李国正,他本来是因‘反奉’被判处死刑。被吴大舌头保下,特殊身份削职为民,发配到汤原县来治理松花江左岸水患。

  那时黄花岗以北大片荒原,已被黑省两位督军霸占,建起福兴稻田公司和五大火犁公司。延续清末民初地主制做法,将这一片荒原批给李国正开发,他致力于治水。便引来兄长李国君、表兄刘国富来料理。归莲花镇管,命名‘东三堡’。

  民国时期土地大开发。南满战乱,多有海城、台安老乡及闯关东难民投奔。时局不断地变化,人口越来越多,到处有地戗子、马架子散居。

  李家老三股成了大户,后代恩字辈男生就十一股,女生更多。这里那时盛产土豆、小豆、大豆、谷子。李国君仰仗三弟李国正势力,在此开起了粉坊。遗址在现在村东一里地,房框子依稀可见,李家粉坊地名延续多年。

  39年冬季,伪满政府在旱河以南,就建成了26个日本开拓团殖民点。归肥厚村(四合附近)管。

  42年夏,这里(南大河以北)也进驻了开拓团。归设在吉祥的‘大光寺’‘百万石’部落管。称为大农区,取代了‘李家粉坊’。包括黄花岗、以及倪洼东、国华东、仙南、大架子、后屯、郭戗子,还有完胜、必胜、乐胜、工农四个高丽营。归鹤立县管,那些地戗子、马架子,分散居住的庄户。被日寇并围子到‘李家粉坊’西沟子旁,集聚成屯。还盖了五栋日本房,日寇强行购买、霸占土地,有钱人家七离五散,无钱的穷人变成了‘耪青’。

  抗日战争时期,这方圆百里留下许多抗联战士的足迹。与讨伐队周旋、隐蔽。一九四二年冬,赵尚志被锯下脑袋送往长春。尸身被时人收敛,战友们秘密将其埋葬在了东北岗子。

  光复前、后先后搬来陈顺家、姜德金家,以及最后劳工常春志等一些老跑腿子。

  也是最早获得解放,进行土地改革的村庄。分田分地,上级派来土改工作队康永让、银凤等人。确定了新民村村名,第一任村长刘少民,土改纠偏后第二任村长王升。

  土改期间,工作队选拔、推荐姜德金、韩德衣到鹤立教育行干校培训,结业后姜德金曾任党支部书记,韩德衣村长。发展了大批农民共产党员,壮大了党在农村骨干力量。成立金山乡时,韩德衣调到乡政府。

  鹤立县撤销后,变成汤原县第八区新民村。走上了合作化道路,初级社社长杨殿金(工人阶级出身杨大胡子)、陈殿卿(开荒模范陈大干陈老狠)理解了党的方针政策。创建了合江地区第一个高级社,一举成名。受到地委表彰,被命名为新民村东升社。

  一九五八年人民公社化,变为汤原县莲江口人民公社新民管理区。三年自然灾害,大食堂解散。核算单位下放,改为生产大队,变三级所有制以队为基础。在党支部领导下步步走在前列,农业学大寨、交公粮、战引汤从不落后。因而第三任党支部书记安禄成为省人民代表大会代表;还代表复转军人进京开会。

  大队会计王懋、杜分、刘同德,第四队会计张世忠成为全国先进工作者。

  老师是一个村的灵魂,第一任安富,二、马雨辰,三、穆福,四、时成金,五、王懋;

  新民村历史上值得记住的人物和事:

  李家粉坊三掌柜李国正,黑龙江省督军派到汤原县的治水官员。延续清末民初的政策,划拨、分封一定的土地,便有了东三堡。便有了几百里弯弯曲曲的防洪大堤。

  杨登仁是李国正的助手、随从,亲手掩埋过赵尚志尸身,还在东北岗子上。隐姓埋名,立新民屯后在这里盖了一个大马架子,收容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曾经的抗联战士、老跑腿子。

  抗美援朝战争时,五十几户的村庄送出六名志愿军战士,两辆马车。陈志清、潘万昌、林春华、程德才……等。

  合作化道路上,杨殿金、陈殿卿创办了合江地区第一个高级社。受到地委表彰,上报中央。

  五十年代接收10户归国华侨;20户灾区移民;三年自然灾害接收了大量游民。

  ……

  落实包干到户生产责任制,是全县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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