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过，想要证实这件事，还有很多事要做。马上要到开碰头会的时间了，对吧，你把这几件事情给安排好，我们会上说……”
“好的，林队。”
上午9点30分，所有骨干都坐在会议室里。林豫山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开始主持会议。
“现在我们开会，各位领导们，现在李局就在省里就此事进行汇报，刚刚还给我通电话，让我们加快破案的进度，所以现在要辛苦各位领导，我们再加把劲。”
“豫山，我们网信科这边有些发现，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李科长，你请讲。”
“是这样的，你们不是传唤了一个主播嘛。就是那个潘心，我在调查他的账号时发现一个小的线索，他每次和于莉打PK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陌生账号给他刷礼物，每次PK的时候账号总会总会更换，我们追根溯源，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账号虽然不同，但是同属于一个IP地址，而这个IP就是来自于莉。”
“于莉？”
“没错，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主播剧本。”
“就是说他在于莉的直播内容当中充当了反派的角色，于莉给他好处。”
“李科长，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虽然查到了很多线索，但是我们的调查范围却始终没有办法扩大，我们似乎在被牵着鼻子走。”
“林队，我们这边走访的也是这样的，的确有小区住户看到于茉和于莉从她家里出来，同时也有人看到潘心在门口偷听她们俩的对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也就是说凶手应该还是在这几个人中。”
这是经侦的薛队讲话了。
“老弟，我插一句，刚刚底下的弟兄联系我，说有新线索，正好在会上说一下。”
“好的，薛哥，你请讲。”
“我们在调查于茉的财务状况时，顺便查了一下当年的安全事故及她女儿于小欣的情况。我们找到了她当年给事故家属的赔偿清单，发现有叫一个于大伟的人作为当年在后厨工作的受害者，他的家属除了收到了法院判决的赔偿款，在事故发生后不久还收到了一笔50万的转账，转账来自一个海外的账户。”
“看来这件事还另有隐情，这个人很聪明，没有事前转账，如果事前转账当时在调查过程中一定会被抓到把柄。这样，薛队，麻烦你们仔细调查一下这50万的情况。同时，麻烦也查一下那家养老院。田阔，你这边想办法找到看当时有没有生还的当事人，我下午再去趟现场，另外让技术科那边的同志，将当时被破坏的门锁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恢复被破坏前的数据。”
“门锁？”
“不是你小子提醒我的吗？这种住宅的密室想要破解，重点就在于门锁。”
“好的，林队。”
“薛队，你刚刚说，于茉女儿也有情况？”
“于茉女儿一直在上贵族学校，每个月都会有人转账给她，以她母亲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然而，最有意思的是资助她的账户也是这个海外账户。
“也就是说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先让于茉破产，然后再用对孩子的资助作为裹挟控制住于茉。”
“是的，我想也是这样。”
“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不过只是还需要一些拼图。”
“豫山，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我想等我这边确认了几件事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
上午10点30分，林豫山再次来到了南方小区5栋605门前。
“这一次，你该原形毕露了。”
5分钟后，林豫山走了出来，拨通了田阔的电话。
“怎么样了？”
“林队，跟你说的一摸一样。”
林豫山又拨通了经侦的电话。
“哥，是我说的那样吗？”
“老弟，这次你老哥真是服了你了，太厉害了。”
“好，马上传唤于莉，这出戏也该唱完了。”
回到局里，林豫山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审讯室。刚到门口，就听到于莉在喊冤。
“你们什么意思？抓不到凶手就来审问我？”
“怎么？你们主播嗓门都这么大吗？”
林豫山推门而入。
“林警官，我需要一个解释。”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抓不到凶手。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
“你们警察没本事就别找理由，你们要是抓不到，我就雇私家侦探！”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听我把话给说完。”
于莉看到林豫山眼神里的凶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缓缓的低下了头。
“好，我洗耳恭听。”
“我去了3次现场，每一次都觉得有种违和感，直到刚刚这种违和感终于消除了，你母亲卧室的床是面对着卧室门的，而且门是在整个房间的左侧，也就是说进入卧室，人的右手方向其实就是床的左侧，你母亲的左手就是被绑在了我们视角里右手方向的靠板拐角上。”
“那又怎么样？”
林豫山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张诊断书。
“这是现场的照片，你目前床正中央的床单上有血迹。我一开始就在想，为什么明明被割腕的手被绑在床的外侧，而血迹却在床的内测。这张诊断书给了我答案，你母亲右手机能的退化程度远比左手的低。”
“这能说明什么？”
“一个成熟的凶手一定会控制住运动能力更强的右手，并割断右手的动脉，这样那只近乎瘫痪的左手既不能解开绳子也没法反抗，而且刚刚也说了，门是在整个房间的左侧，也就是说人走进去后应该最先靠近床的右侧，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也许会选择走到另一侧睡觉，但你的母亲是一个渐冻症患者，她一定会选择在床的右侧就寝，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更加方便，但偏偏她却被绑在了床的另一侧，被绑的手也是运动机能更差的那一只。”
听到这里，于莉的眼神开始躲闪。
“那到底怎样解释才合理呢？就是你的母亲，用自己还能正常活动的右手割断了自己左手的血管，因为她躺在床的右侧，所以左手的血液流到了床单上，而你因为惊慌失措，盲目的模仿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的情节，将你的母亲移到了床的另一侧，将流血的手绑住，为什么抓不住凶手？因为你把自杀伪装成了他杀！”
“人不是我杀的，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一个以孝顺的人设活在网络上的人，如果母亲因为你的利用而备受折磨最终自杀，那你的未来就会变得一片黑暗了。”
“就，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推测，你怎么解释密室的事情？”
“田阔，拿保安大哥和文具店老板的口供来。”
于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此的厉害。
“我来给你念一念，这是保安大哥的口述‘当时我被她一通电话喊道门前，当时她正在尝试用指纹开锁，我就听到门锁发出滴滴滴的警报提示音，但是她本人很着急大喊着让我报警，我就赶紧报警了，然后门锁因为内置的保险装置在5次没能打开后自己锁死了，后来派出所的同志来强行破门才打开’。我们都被一通简单的谎言给骗了，如果门是反锁的，系统不会出现提示音，只是门单纯的会被锁扣挡住而无法打开，可如果是因为指纹错误就会锁死。”
“警官，我用我自己的手开锁，怎么会错误？”
林豫山又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现场房间内的脚印，一开始我们没有注意到它，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你的脚印，我们单方面的认为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经过二次采集，我们发现这个脚印中有水泥的成分，而且是还没干透的水泥，人一般只有很急的时候，才会踩到水泥。你们单元后侧门前面的地砖坏了，昨天我还看到施工的大爷铺上新的水泥，还抱怨有人踩坏了他刚铺好的地面，我想这个人就是你吧。”
听到林豫山这么说，于莉又想反驳。
“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只要按照从侧门前到你家门口的路线再做一次勘测，哪怕是被打扫过的地面，我们也能通过细微的角度验证我的说法。”
“就算我承认，那么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用我自己的手却开不了锁？”
“这是文具店老板的口供：‘那个女人我记得，她到我这里直接买了一个双面胶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还用我说的更明白吗？你知道一旦你改变了指纹的开锁设置只要我们复原了门锁的数据，就能明白你在造假，所以索性你就用双面胶粘住自己的手指，这样你既能假装开门又能造成门被反锁的假象，这就是你这个密室的秘密。”
于莉再也无力反驳，彻底低下了头。
“潘心的录音里，我们理所应当的认为你们姐妹俩发言的是顺序是这样的：
于莉：“你到底想干什么？妈都被你搞魔怔了。”
于茉：“我不能把妈交给你。”
于莉：“那交给你？你为了遗产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于茉：“我为了遗产？我是为了妈好。”
于莉：“你别假惺惺的了，妈跟着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于茉：“妈，现在病得那么重，你问过她的死活吗？”
于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妈妈，倒是你，你说这话，你心里不愧疚吗？”
于茉：“我尽心尽力的，我愧疚什么？”
实际上发言顺序恰恰是完全相反的。
你们姐妹俩的争吵彻底让你母亲寒了心，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你回到家发现你母亲自杀，你害怕你的人设崩塌再也没有流量，所以伪造了他杀的现场，之后又自导自演了一出密室杀人。”
林豫山又从文件夹李拿出了一份材料。
“当然，你的罪行不止这些，当初你和于茉两个人轮番照顾你母亲，你发现你照顾母亲的视频能够为你带来不菲的收入，你就利用于茉生意繁忙的状况，给她介绍了养老院，并贿赂养老院院长，让老太太故意在养老院里受罪，让老太太产生对你依赖的想法，同时为了彻底让于茉失去经济能力，保持老太太能一直在你身边为你赚钱的状态，你用50万贿赂于大伟帮助他给他孩子治病，让他以命相搏在后厨利用煤气制造事故。这件事，经过几番走访当年和于大伟一起工作的幸存者得到了证实，在于茉彻底破产之后，你母亲就彻底的回到了你身边。同时，你还假意资助于茉的孩子上学，这样就能够彻底的裹挟于茉，让他扮演大家心目中的反派角色。”
“警官，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个老不死的没想到还真有用，反正都快要死的人了，帮她女儿赚点钱怎么了？”
“你还是人吗？我想那份遗产，是因为你母亲之前在养老院受了太多罪，对你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你就以如果不把遗产留给你就把她送回养老院为由逼她把遗产留给了你对吧。还有那个小主播的事，我想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了吧。我们已经搜到了你母亲自杀的凶刀，我们的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了。”
“我赚再多的钱也是我的，她一个当妈的不应该把钱留给我吗？”
“带走！”
走出审讯室，林遇山拨通了李长生的电话。
“局长，案子已经告破。”
“干得不错。”
“局长，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良心一定比钱重要，只要没有良心的人才会产生相反的错觉，同时这种错觉也蒙蔽了旁观者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