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给你熬碗莲子羹,你趁热喝了吧。”王宝站在绮文的床头轻声地央求女主人。

“我不想喝,你端下去吧!”绮文吃力地转过脸,那原肤如凝脂,白白的,嫩嫩的脸面一下子变得憔悴,干瘪,失去了妩媚,失去了光泽。

王宝心痛地再次央求:“太太,你都几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人是铁饭是钢吗,求求你,喝点粥。”

“王宝!我心口堵得上,一点食欲都没有。”

“事情都发生了,你要想开些,如果身体垮下去,你怎么去台湾与大少爷团圆呐,让下人也无法向肖老太爷和大少爷交待啊。”

绮文听到王宝的劝,感觉似乎有些道理:“先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儿起来喝,你去忙吧!”

“噢!那我就放到桌子,给你端洗脸水去,千万要趁热喝。”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王宝!”

“太太有什么吩咐?下人去办。”

“外边有什么动静?”

“回太太,街上可热闹了,市民敲锣打鼓扭秧歌上街游行,庆祝佛岛市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解放军还帮助老百姓收拾被炮弹炸毁的房屋,店铺也渐渐地开张了……”王宝把所见所闻统统说了出来。

绮文沉默不语。望着屋外的阳光,稍静片刻,略有所思,世道变了:“战争过去了,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了。”绮文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

“太太!你说什么?”王宝似乎听懂了一半,另一半还在砂锅里。

绮文提醒了一句:“王宝!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叫我太太啦。”
王宝不解地问道:“为啥呐?”

绮文叹了一口气:“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王宝继续问:“那叫太太什么呐?”

绮文略加思考:“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姐姐吧!”

王宝十五岁那年,因家乡发洪水,逃荒来到这座城市,当他走投无路时,被肖家收留,当起佣人,一干就是十年。十年来,主仆关系十分融洽,特别是绮文对他真像个姐姐,他老早就有这个念头,想认她做姐,但因主仆关系难以启齿,听太太这么一说,他激动地连忙点头:“行,行,也老了行,太.......不对了,文姐。

“哎!”

“绮文姐!粥都凉,我去热一下。”王宝端起碗去了厨房。

“王宝,不用热了,我马上……”后边的话,还没从嘴里溜出,人不见了踪影。

不到半个时辰,王宝把莲子羹和早点端到绮文的面前,绮文用小勺慢慢地喝了起来:“王宝!一会儿帮姐拾掇拾掇,然后去找家客栈,俺好先寄上几宿,然后回乡下老家。”

王宝不敢怠慢:“文姐,我马上去办。”
         

翟维随着剧情,渐渐地入戏了。

“绮文姐!情况又变,我刚出门,没走多远,遇见了前几天来俺家的那两个解放军,他们说‘那两间房子,你们可以先住着,等军管会首长开会研究后再说。’姐!俺们先不用搬了。”王宝兴奋而急切告诉绮文。

“噢!是这样,那就等等再说。这样吧,你赶紧回乡下一趟,报一下平安,城里太平了,如果他老人家愿意,把他接回来。但记住,肖特去台湾的事先别提,老爷子如果问的话,就说去南京执行公务。”

“绮文姐!我知道了,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没关系,你放心,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快赶路吧!”

“好吧!”王宝赶着马车走了。 

“铃……”电话响了,翟维拿起电话:“喂!你好!您找谁那?”

“找谁,找你呀,还跟我撇腔拉调的。”

“嗨!是佳荞啊,请指示,有何指令。”

“少贫嘴,朋友介绍一处两手房源,离我上班的地方不算远,八十年代末建设的,面积在60平米左右,六层顶楼,要价50万,我觉得还行,这样能把直播的背景换一下,招揽粉丝,增加收入吗。你有空吧,我们一起去瞧瞧。”

“这个……”他拉起长声。

“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去不去。”佳荞火开始升温,到了80度。

“佳荞!你听我说,主任刚给我们开完会,让加班加点,编辑出好作品。所以,现在还不能去。这样吧,你先去瞧瞧,周末,我再陪你瞧,你看如何?”

“你就忙吧,跟你的作品去过吧。”啪,电话挂断了,发出嘟嘟的声音。

“佳……”翟维无可奈何地放下电话,摇了摇头。这一举动,被唐娜定格在眼眶内,对话的内容也八九不离十地输入脑海里,她想为所爱的人打抱不平,当着编辑同事的面,高喊埋藏心扉已久的:我爱你!但理智占了上风,把情绪控制在心底。真乃是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干着急。

翟维并没察觉唐娜对他刻骨的爱,只知道,她对自己有情有意。但传统的观念禁锢了他的思想,使他把爱屋大门关得很紧,只能让一个人进去。为避免陷入情的旋涡,他好几次婉言谢绝了她的邀请。

翟维被佳荞这么一搅和,心里又乱了起来,犹如被绑架一般。

房子,可恨的房子!怎么俺没赶上那个福利分房年代,听老同事说,只要在城里有固定单位,无论是谁,都能分一套大小面积不同的住房,后悔没有工作在那个年代。不愿天不愿地,就愿自己没福气。

“翟维!下班啦,人都走了。”

翟维一抬头,发现办公大厅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唐娜和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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