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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永健显然把约好的饭局给忘了,此后即使在走廊里碰上他,他也再没有提起过那个话茬。本来么,那不过是顺口一说的事,何必当真呢。只是冯秋萍由此感觉出来的不被人家吴永健重视,或者说,人家对她根本就没兴趣,想到这一点,就很是让她心里难受。时间一晃就过去一个多月了,渐渐到了夏天里最热的八月份。随着时间的推移,冯秋萍对那位心仪的帅哥已经渐渐地不抱希望了。他们之间缺乏媒介,想认识哪儿那么容易。

  整天一睁开眼就骄阳似火,不到半夜都别想凉快下来。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冯秀萍又抱着孩子跑回娘家来住了。她自己家的出租房里成天苍蝇满天飞,水泥地上更是终日水淋淋的,潮湿得很,屋子里咋收拾都有一股馊味扑鼻,而且,小破屋子里更是热得难耐,而她家里除了电风扇,没有别的降温工具。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是娘家好呀,娘家有空调,空调带来的舒适感,哪里是电风扇能比的?

  冯秀萍的儿子眨眼就过百天了,胖墩墩的可爱极了。姥姥姥爷当然对外孙的到来喜欢的不得了,只有冯秋萍又借题发挥痛骂了一顿张明。张明是不敢来丈母娘家蹭住、蹭吃的,小姨子的那张利嘴从来都不饶他。不过他一个人在家住也挺自在的,谁也管不着他。这么一来,不安分老实的他,每天竟都忙着在网上勾三搭四的撩骚,时不时把勾搭上的女人领家里来过夜。他没钱没貌,但有一张巧嘴会忽悠人,自有那独守空房的寂寞少妇或者没人要的中老年妇女愿意上他的钩。希望张明最好还是多祈祷祈祷自己别突然东窗事发吧。

  如果不是公司里周末搞全体职员团建聚餐并开舞会,冯秋萍都不知道公司里总共有六十七个员工呢。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公司里的女孩子们争奇斗艳的时节。女孩们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顾盼生辉的。冯秋萍更不用说,她的好身材俨然是整个公司女孩中的佼佼者。她的白皙皮肤配着淡紫色别致衣裙,即鲜艳又优雅,妩媚更妖娆,着实很打眼。

  在饭店大厅里他们这家公司开了七张大桌的酒席,把整个大厅都占了,别的客人只能上了二楼包间吃饭。待到闹哄哄地吃过饭,大家便七手八脚把桌椅挪开,腾出来一个宽大得足够几十个人跳舞的场地,男人和女人们真正撒欢的时候,这会儿才正式到来了。音乐还没响起时,许翀就贴过来约冯秋萍跳舞,冯秋萍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中国人多半都不够大方,对于外国人习以为常的跳舞,总是观望的多,上手的少。第一个音乐响起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上来跳舞,这几个人中,最漂亮、最显眼的人,自然是冯秋萍了。她一脸高冷地陪许翀走着舞步,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坐着的人堆里扫射,希望能看到想看到的人。许翀跟她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了无生趣的第一场舞总算跳完了,冯秋萍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许翀的纠缠。她佯装要喝水,走到一张没有人的桌子边背对着人群站着。她想如果没有别的人邀请自己跳舞,只有许翀再跟她跳舞的话,她就绝不再跳了,至多再呆一会儿就回家。

  “冯小姐,下一场舞可以请你赏光吗?”突然有人走到她身边来了,说话语气温柔又彬彬有礼。她抬头看去,一时间简直要抑制不住的惊喜。是吴永健在邀请自己呢。他穿着清爽的淡蓝色衬衫和笔挺的长裤,头发梳得光光的,脸上刮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特意修饰过一番,显得他人更加帅气了。真是想不到,冯秋萍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她赶忙点头笑着说。“当然可以,非常高兴。”她一紧张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冯秋萍还以为吴永健挺木纳更保守呢,她却忘了,人家吴永健也是出过洋的人,在外国多少呆过一阵子,对于外国人玩的最溜的玩意儿,他岂能一点不懂、不会呢?

  两个人随着音乐声起,笑盈盈地轻捏着对方的手,一起滑动着进入了这一次有更多人参加的跳舞队伍里。被冷落的许翀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盯着冯秋萍和吴永健。他本想再次去邀请冯秋萍,没想到被吴永健抢了先。

  “说点什么话题呢?”最初的几分钟冯秋萍颇为找不到话题而苦恼。她本来挺能说的人,但是毕竟跟吴永健不熟悉,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吴永健显然也不是个能跟人刚一见面就自来熟的人,初次相会总难免有那么一点点尴尬气氛。

  “赶紧说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行啊。”冯秋萍着急了。“吴老师您留学去的哪个国家?”憋了半天,冯秋萍才嘣出这句话来,心里却立刻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呀?自己说话真笨、真没水平。

  “法国。”吴永健的回答很简短。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冯秋萍,把她的窘迫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外国人跳舞的礼貌是眼睛要一直看着对方的,而冯秋萍的眼睛却滴溜乱转到处瞅,唯独没有看着自己的舞伴。一看她就是不懂起码的跳舞礼节。吴永健一说法国,她就觉得自己总算找到话题了。她这才抬起眼睛看着对方。

  “法国好啊,那您一定去过巴黎了。”

  “去过。”回答还是如此简短,使得冯秋萍都不知道再往下该说什么了。两个人要是一直这么别扭的话,等到这场舞跳完,两个人接下来也就没戏了。可是,冯秋萍突然间又想起了李丽丽说过的,单位里有个科长给吴永健说媒的事儿来。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说不定人家吴永健已经相亲成功了呢。一想到这个事儿,冯秋萍在感到泄气的同时,人也突然放轻松了,不那么紧张了。

  “咱们虽然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可要说真正认识还远远不是,咱们这次应该算是第一次认识。您说对吗?”冯秋萍这会儿说话自然多了,也流利多了。

  “我完全赞成你的说法。咱们确实还没有真正认识。不过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再称呼我为您了,好吗?咱们俩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吧?我二十七岁,你呢?”吴永健笑着说。

  “我二十二岁。”

  “好年轻,大学刚毕业吧。”吴永健听了立刻双眼闪闪发光。男人都喜欢年轻女孩,看来是真的。单位科长前一阵子给吴永健介绍的自己妹子都三十岁了,吴永健一听这个岁数,就婉言拒绝了,现在他都不好意思见那个科长了,走路碰头都觉得尴尬。

  “是啊,所以只能作个区区的实习生。”冯秋萍不无沮丧地说。

  “实习生有什么呢?好好干很快会转正的。”

  “我的学历很一般。哪儿那么容易转正。”

  “学历算不上什么,能力才重要。”

  正说的欢,这首舞曲结束了,两个谈话意犹未尽的人却没有就此分开。吴永健和冯秋萍都有意继续接触对方,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向一个座位坐下后接着聊。

  许翀坐在旁边的桌子边,离的虽然不远,可音乐声太大,他无法听见吴永健和冯秋萍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们的表情越来越亲密,情态越来越熟稔,心里满满的都是气愤,没坐多久,他就起身走了。

  这会儿,冯秋萍的两位好友李丽丽,朱爱芳也正在忙着和人跳舞,没有闲功夫来打扰冯吴二人,给了他们促膝长谈的机会。当然,他们自己也很识趣,没聊多久,就一起离开了乱纷纷的舞场,自己出去溜达了。

  “没有比夏天更美的季节了。”坐在吴永健的汽车里,敞开的车窗把凉爽的夜风送进来,吹拂着冯秋萍动荡的心。她灿烂无比地笑着说话,俊俏妩媚的脸蛋在夜灯的映照下,更加俏丽动人。吴永健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扭过头看她。

  “是啊,也没有比夏天的美女更可爱的了。”吴永健也笑着说。

  “美女?哪儿来的美女?”冯秋萍偏着头看向吴永健。

  “你就是最漂亮的美女呀。”吴永健也扭过头来看着冯秋萍。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眼神没毛病。”吴永健一本正经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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