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的家庭比较富裕,所以才能供我上大学,我在这里是所谓的知识份子,在我回乡之初,曾不自量力地试图打破村子里的封建制度,所以召集了村里的年轻人,不仅谈论政治,也倡导节育的必要性,还畅谈家庭的合理化。既然能聚集那么多人听我说话,所以我便试着做问卷调查,结果得到的全是令我满意的答案。我欣喜地认为农村的民主化及现代化一定能够很快地达成,然而,这竟是天大的误解。村人之所以来参加集会,只不过是因为我生于地主之家,他们认为在情理上不来参加未免过意不去,而问卷调查上的回答也不是他们的肺腑之言,农民根本不愿意把真心话告诉不属于自己集团的外人,而我却在不知不觉间用外来者的想法和语言对他们说话,所以他们也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心声。”

  “这和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你正在用和我当初一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为什么个人必须为家庭牺牲呢?为什么没有勇气抚育‘阿尔多林儿’呢?为什么没有勇气说出事实呢?这是你提出的问题。你的话的确没有错,就像我当初所说的那些话一样正确。然而在此地,这些却是空话,虽然正确,但人们不为所动。在这一带,人们把婴儿放在一种叫做‘卫士子’的竹编笼子里养育,由于笼子置于阴暗之处,所以据说这是造成佝偻病的主因。我曾试图阻止这种育儿方式,在我这个大学生的眼中,把婴儿置于‘卫士子’笼中的育儿方式简直就是农民无知的表征,但我错了。此地没有托儿所,当母亲下田工作时,婴儿该怎么办呢?如果把婴儿放在木板地上睡觉,那么可能会因四处爬动而滚落受伤,也或许会因而着凉。为了避免这些危险,只有把婴儿置于‘卫士子’笼中,在此地,这才是最佳的生活手段。假如不了解这一点,那么无论多么正确的话……”

  “‘卫士子’笼的话我听够了。”

  田岛一边感到焦躁,一边出言打断对方的话。他之所以来此,并非为了讨论农村的封建制度,也不是为了听有关“卫士子”笼的解说,

  “请说出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事,具体地。”

  沼泽低头凝视自己的脚尖。太阳躲过乌云后,风势变强了。

  “五年前,我和时枝结了婚。”

  沼泽视线平视前方说道,“婚后六个月,时枝企图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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