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瘦高的男人。男人用几乎没什么口音的腔调说道:
“我是沼泽。”
田岛这才感觉到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我听到了你说的话。”
沼泽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有些话要说,你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听。”
田岛答道,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请这边走。”
沼泽低声说道,然后走到前面带路。
他的背影看起来完全不像农民,那张脸也没有丝毫乡土味。
沼泽带田岛走到约百米之外的神社旁,但不是保健护土家旁边的那间神社,看来这村落里的神社还真不少。
“在这里就不怕被人听见了。”
沼泽开口说道。
田岛默默地掏出了烟点燃。
“我觉得很对不起昌子。”
沼泽看着北边的山峦说道,田岛斜睨着对方的脸。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说出事实真相来帮助昌子小姐呢?”
“就算事实得到澄清,那又会怎样呢?”
“那又怎样?”
田岛提高了嗓门,
“难道你打算装作不知情,让昌子小姐担负全部的责任吗?”
“——”
“归根到底,这次的事件是因为你和时枝小姐采取姑息的手段而引起的,不是吗?假如你有勇气抚育‘阿尔多林儿’,那么就不会酿出这次的事件,不是吗?”
“光用嘴说说当然很简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事件的当事人,身为旁观者,当然什么话都能说。”
“旁观者?”
田岛的脸色转为苍白,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事件的旁观者,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事件的当事人,自已被卷入事件中,所以他才会感到痛苦烦恼,所以才会大老远跑来岩手。
“你说我是旁观者?”
“从我的立场来看,我只能认为你是旁观者。”
“请说出理由。”
田岛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沼泽,
“从我知道昌子小姐和这个事件有关的那一瞬间起,我就觉得自已被卷入了事件中,尽管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根本就做不到。我从来不曾认为自己是旁观者,而你竟然说我是个旁观者。”
“我知道你爱昌子。在感情上,你说自己不是旁观者,我相信这并非谎言,然而,就算你受到伤害,那也只是伤害到你的感情而已,但对我、时枝及沼泽家族而言,却是和生活攸关的大事。不单单只是伤害到我、时枝和家母的感情,而是整个生活都会崩溃,因为假如事实曝了光,那么我们家族便无法在这个村子立足了。”
“所以你认为牺牲昌子小姐是情有可原?”
“我并未说是情有可原,但事到如今,必须有人牺牲以保护沼泽家族,昌子自己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才来说出真相吧。”
“为了家族而牺牲个人,简直是——”
“庸俗的悲剧,是吗?”
沼泽露出阴郁的笑容,
“我也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这样做呢?”
“请等一下。”
沼泽阴沉着脸,轻声清了一下喉咙,
“我想对你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的背景和你所不知道的本地风俗。”
“风俗?这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吗?”
“有的。”
沼泽答道。
“所以才要请你听我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