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子小姐显然曾经多次前往多摩疗养院探视,或许是因为你要求令妹把孩子的近况转告你,所以她对多摩疗养院附近的三角山知之甚详,而因为该地靠近疗养院,所以久松显然是掉以轻心而被诱了过去。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昌子小姐为了你而犯下杀人罪。”
田岛说到此处,停下来看着时枝。
时枝垂着头,使田岛摸不清她此刻在想什么。时枝一言不发,像哑巴般保持缄默。
“你说话啊。”
田岛说道。
但她没有回音,和在保健护士家里碰到的情况一样,只有凝重的沉默。
“你说话啊。”
田岛又重复了一句,
“昌子小姐庇护了你,如果她就此接受判刑,或许你的秘密便不至于曝光,沼泽这个家族也可能安然不受伤害,但是昌子小姐呢?这样下去,她必然会获判重刑,因为这成了一桩无法酌情减刑的案件,但如果法庭知道真相,或许就会斟酌情形而从轻量刑。”
“你为什么保持沉默呢?”
田岛按捺不住急躁的情绪,他像是要一股脑儿把焦躁宣泄出来般的怒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答话呢?这个事件是因你而起。当初生下‘阿尔多林儿’时,如果你有勇气亲自养育,也不至于酿成大错,因为你的怯懦,导致昌子小姐杀死了两个人,而你现在又袖手旁观——”
得到的回应依然只是沉默。
田岛逐渐变得难以忍受。为何一直沉默呢?如果自己的话令人不快吧,那么对方大可叫他滚蛋,这样田岛倒也有个计较,至少容易决定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态度,然而一个劲儿的沉默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时枝始终这样静静地不吭声,田岛很想知道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时枝低着头,甚至让他无法观察脸色。她以为只要保持沉默便能解决问题吗?抑或是对于昌子牺牲自己以保守自家人的秘密感到无关痛痒?
“你倒是说话啊。”
田岛又说道,然而,他的话仿佛被吸进了弥漫在房里的凝重沉默中。
田岛越来越难以忍受,假如是一触即发之前的沉默,那倒还可以接受,但呈现在田岛面前的沉默却不同,一种既凝重又无可奈何的沉默,就算他一把揪住时枝,连推带拉地猛摇,恐怕也无法打破这种沉默。
田岛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但时枝仍然坐着不动,田岛自行拉开格子门走到走廊上,他撞见一名老人蹲在走廊的角落。那是一名小个子的老妇人,她显然是站在外面偷听田岛刚才的谈话,然而,被阳光晒得黝黑且满布皱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田岛走到土间(注:未铺地皮的泥地房间——译者注),空中依然一片静寂,田岛像是要逃离这种死寂寂默似地奔到庭院中。
积雪的庭院依然洒满了冬日,从幽暗大宅中出来的田岛因积雪反射的强光而猛眨眼。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