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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叔叔的房子借出去了,我们一家三口和老爸四个人照样住着房东的房子,姜遇丰一天天在长大,老大在站柜台的日子也结交了不少同事,其中有一个和她经历差不多的名叫朱晓丹的女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搭档。她再三提醒老大不能吃回头草,否则就成了被别人拿捏的把柄。老大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下,自然把朱晓丹当作可以说话的小姊妹,一来二去那些家丑不能外扬的事也发泄了出来,后来当老大得知朱晓丹就是老朱头的女儿,朱晓丹也得知原来她父亲老朱头是和老大的姆妈在交换房子,都感叹这个世界实在太小。朱晓丹说后楼因为面积实在太小,所以,当时她一直借住在姑姑家,自然也没有见到过老大。
老大说自己家运气不好,好多事都是失之交臂,朱晓丹说运气好坏没有绝对之说,她的父亲老朱头搬进新房没多久就脑梗中风了,曾搬到她家和她一起住,遗嘱中把他的房子归属在她的名下,有一度时间家里兄弟姐妹为此争吵不止。争吵也没有用,遗嘱已在法律上生效。朱晓丹对老大说,照顾孩子和照顾老人完全是两个概念,直到父亲死了之后她才出来找活干。老大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权衡利弊,论自身的条件和精力,无论如何也学不来这一招,何况她有自己的思路,她对朱晓丹说产权房和使用权房是不一样性质的理论,其实在老二交流中得知了这一信息,如果要追溯房子的历史,房子最初的户主是外婆,怎么也轮不到老头子,她和老二都想过,不管是怎么样的动迁政策,她们拿的是自己该拿的钱,而不是老头子给的钱。
当朱晓丹支持老大这种想法之后,老大被老二所灌输的思想在固有的基础上再加深了一层,让她更是觉得内心没有什么可欠谁的,甚至认为我主动把老爸拉到身边是有目的。晓丹侬说得对,没有能力的人就做没能力的事,一切等我家老二回上海再说,她聪明,一物降一物,让她去和我家老三斗。老大觉得动迁这件事只有雷声没有雨点,没有急到喉咙口,等老二回上海再说吧。
老二要回上海的消息前几天就告诉给老大,看来她俩有联系并不稀疏,有些事并不需要通过添添来传话,比如老大已经离开老房子,老房子只有常宝庆一个人住着,都是老大对老二说的。有一次小孙和老张逛商场时碰到正在站柜台的老大,小孙把常宝庆带回女人过夜的事如数地告诉给老大,然后老大就把这种事传给老二听,老二好像麻木这根神经,她淡淡地回答老大,添添也长大成人,以后就让添添来管理。老二说到自己的女儿,对生活还是抱有希望的,所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挺过来了,有时与老大通话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抚摸着自己受伤的腰,这样不至于和老大说话时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过,说到伤心处,老二也会把因大雪纷飞爬山到林场的途中摔倒而落下了腰伤病根吐露出来。她说不想让添添知道,一切等到她大学毕业,她不相信她超越不过我。老大说我也不见得好,如果好怎么到现在也在外借房子住,而不购买房子呢?
可是,老大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天陪女儿上医院看月经不调的病之后,打算到西餐馆和女儿一起吃点东西,结果一出医院,说到外公那儿去一次而要与沈祺分手,沈祺非常失落,即使说等会儿她爸沈伟要来,也没有阻止她要去外公那儿的念头。那天在西餐馆沈伟对沈祺说,其实他只想和女儿一起吃饭,她不在反而更自由。沈伟是言为心声的,这些年来他不找女人,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帮女儿做好吃的,按沈祺的话讲她爸扮演一个既当爹又当娘的角色,她没有看到她爸有一天要带一个陌生的女人走进她生活的痕迹,她把她的妈拉近他们身边,只缘于血缘关系,如果在外面遇到流浪狗也不忍心就这样一走了之,多少会留点狗粮再走,她只能对她爸沈伟说,我知道侬对我好,父爱是最伟大的。
没有和沈祺一起吃饭的老大,确实敲门来了。老爸见到老大很是惊讶,这个不着调的时间她来干嘛?于是一出口难免让老大听得不舒服。老大说她今天原本是和女儿一起吃饭的,放弃和女儿在一起的机会来这里却被他冲,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但转而一想,自己今天来这里究竟为了啥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看看这里有没有变化?当老大向老爸问道“姜红宇为啥还没有买房子”这句话,再次被老爸冲了一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侬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吗?
闷闷不乐回到自己的住处,憋不住和老二通了电话。老二告诉她,她马上回上海,王玲以后叫她在上海助阵。从电话里能感觉到老二这次是衣锦还乡,特别是老二说等她回来之后买了房,就腾出来让老大搬回到老房子住,实实在在地告诉她,老二不再是过去的老二。
当读大三的添添在外实习的时候,老二从呼和浩特回来了。老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档次的洗浴中心享受,洗去这些年来身心的疲惫。那天,她把老大也叫上,说是为了感谢这些年来对添添的关心和照顾。老大听后很是惭愧,但却敌不过到上档次洗浴中心享受的诱惑,去吧,趁此机会与老二聊聊人生的话题。老大既安慰自己又不自信地去了。
老大到了那儿,豁然开朗,看到什么都感到新鲜,连看着眼前穿着崭新的T恤的老二,也觉得自己有希望。事实上也如此,老二当着她的面再次重复她买好房子搬出去让她搬到老房子居住,脑子里马上有了立体的内容,能省一笔是一笔,沈祺大学费用尽管没有让她出,但不能装傻,权当把租金当作贴补沈祺学习费用,可以给沈伟有一个说法。
尽管如此,老大还是没有看明白常宝庆已经背叛老二,老二却耐着性子要帮他的真正原因。侬的思路不对的,看似我在帮常宝庆,其实我在帮女儿添添,侬试想,添添是常宝庆的女儿,她能逃得了责任吗?又比如说沈伟一手把沈祺抚养成人,沈伟是帮侬老大的忙还是帮自己宝贝女儿的忙呢?老大的脑子里盘旋着老二的话,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老二又来了一句,近几年老房子肯定要动迁。老大问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老二反问老大,难道每天不看电视新闻吗?随即走进蒸汽室,不去理睬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