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科长室时,田岛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或许是昨晚整夜没睡的关系吧。田岛用力揉了揉眼睛,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迈步朝出口走去。
屋外洋溢着干爽的冬阳,尽管是透明和煦的阳光,却让疲累的田岛感到刺眼。
田岛在水沟旁停下脚步,他不知道此刻该何去何从,究竟得问谁才能理出这个案件的真相呢?他想直接去见昌子,好问她为什么要撒谎。然而,此刻可能无法获准会面,就算能会面,他也没把握昌子会吐露实情。伫立在原地,田岛取出了照片,但阳光的反射让他看不清楚,何况站在警视厅的门前也让他心神不宁。
田岛走到了有乐町,走进了《日东新闻社》后面的一家咖啡馆。每到黄昏,这家咖啡馆便人满为患,但在午后1点的时段里,客人却是稀稀疏疏。田岛落坐后,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后取出照片放在桌上。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张照片和案情有关,或和昌子有关,但既然没有其他可供调查的线索,那么也只能从这张照片着手调查了。一个正要穿过大门的和服女人的背影,光凭这样的一张照片能看出什么呢?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任何线索。警方认为照片中人不是已经死了的片冈有本子,也不是酒吧的女老板绢川文代,当然更不是昌子,而是一名田岛不认识的女人。
田岛把注意力转移至建筑物。
看起来像是一栋郊外的建筑物,但看不出是哪里,或许是东京的郊外,也或许是其他地方。建筑物本身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医院或学校,是一栋相当大的建筑物,但门柱上的字却无法辨识。照片的右方有一座山脉的棱线,虽然看得出是一座矮山,但是田岛说不出是哪座山,然而,如果要说这张照片中有任何可以称为线索的东西,目前大概就只有那座山了。要是让登山专家过目,是否能认得出是哪座山呢?
田岛向咖啡馆借了电话,拨了报社社会部的号码,找一位姓立花的同事。
“你到底怎么回事?”立花接到电话后劈头便问,“我以为你正在某个温泉享福呢。”
“正好有点小事,可别对主编说啊。”
“知道了,有什么事?”
“有件事想请教你。我在后面的咖啡馆,你能过来吗?”
“我马上过去。”
大约五分钟后,立花推门进来了。他的个头虽然不高,但体格很健壮,学生时代是登山社的社员。
田岛拿照片让立花过目:“你认得出这是哪里的山吗?”
“这个嘛……”立花面有难色地凝视着照片,“这不是高山,大概只有五、六百米高吧,但看不出是哪里的山,因为这种山到处都是。”
“连你这个登山专家也看不出来吗?”田岛露出失望的神色说道。
“我不是专家。”立花笑着说道,“要是拿给真正的专家看,或许能认得出来。”
“是山岳协会的人吗?”
“不,那些人对日本阿尔卑斯山或喜马拉雅山很熟,但对这种矮山就没辙了。有位比他们更好的专家,是一个名叫植树裕一的男人。”
“植树裕一?”
“他是专拍山脉及高原的著名摄影家,他可能认得出来。”
“他的地址呢?”
“他住在神奈川县的平冢。他家是一间奇怪的圆形屋,一出火车站就看得到,非常容易找,你要去吗?”
“嗯。”田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