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昌子被捕了。
田岛写了相关报道。既然身为社会版的记者,又负责该事件,他不得不写。依照原先向主编承诺过的,田岛的报道比其他报社更深入,因为遭逮捕的嫌犯是他的恋人,所以他还写了些只有他才知道的事。
田岛勉力提笔书写。写完后,他把原稿交给主编,然后要求道:“我能请两三天的假吗?”
因为他已身心俱疲。
“好吧。”主编答道,“你暂时休息一阵子也好,然后就把这一切忘掉吧。”
如果能忘得掉,他也想忘掉,但是人的心灵真能如此自由吗?
主编给了他三天假。
该如何利用这三天呢?如果只是轻微的痛苦,那么大可借酒浇愁,然而如此严重的创伤根本不是酒精所能治愈的。田岛考虑外出旅行,他想到某个遥远的地方茫然地度过三天。
田岛前往银行,把6万多日元的存款全部提了出来。他不喜欢储蓄,之所以存了这笔小钱完全是因为想和昌子结婚的关系。说起来有些荒谬,是“梦”让他变得现实,然而,如今昌子已经遥不可及,存款也就失去了意义。
田岛想要到离东京最远的地方。他觉得北海道不错,于是买了18点5分飞往札幌的机票。
四引擎的喷射客机仅飞行了1小时便把田岛带到了札幌。
札幌正飘着雪。走出机场搭上出租车之后,田岛交代司机“拉我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然而,司机却把他载到游客众多的定山溪温泉。田岛原想去一处连电视、报纸都没有的偏僻温泉,但等他在旅馆前下了车后,便再也提不起劲去寻找符合期望的温泉。
这是一间钢筋水泥盖成的硕大的旅馆。一名女服务生带领田岛到房间,她对每个房间皆装有电视及音响的设备不亚于东京的一流旅馆似乎颇感自豪,但田岛却为此露出苦笑。
等女服务生离去后,田岛立刻用布把电视机盖起来。
沐浴后,田岛随即上了床,虽然肉体极为疲倦,但却迟迟无法入眠。脑海中浮起种种往事。
他想起第一次拥抱昌子的情景。当时她说“我害怕会失去你。”或许那时昌子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逮捕了吧。田岛丝毫不恨昌子,即使已经知道11月15日的行程全是她精心策划的,他仍无怨无尤,心中所剩的只有苦痛而已。
由于辗转难眠,田岛躺在床上连抽了几根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清晨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窗外的晦暗开始消散,天边浮起鱼肚白,降雪仍未停歇。
田岛听到门口响起轻微的声音,是女服务生在门口扔下早报。明明不想看报纸,但由于习惯使然,四岛反射似地从床上跳起。昌子被捕一事应该已经出现在昨天的晚报,那篇报道是田岛写的。至于为何杀死久松实及田熊香子,昌子坚持不肯透露动机。
昌子究竟对警方说了些什么呢?
田岛来不及坐下便先摊开报纸,报纸的上方有些湿濡,大概是因为报童在雪中送报的关系吧。报纸是日东新闻的北海道版。一翻开社会版,“山崎昌子供出杀人动机”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田岛的表情整个僵住了。
田岛不顾一切地读下去,不论报上怎么说,他都不会感到意外。然而,在看完标题之下的报道之后,田岛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