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津子从户波那里得到了美佐子和水木关系的情报之后,一时被水木的愚蠢举动惊呆了。
但是,她在认认真真地思考之后,便很快发觉这是一次除去水木的良好时机。美佐子原本是总一郎的私生女儿一事,已被披露于社会。但在此之前,美佐子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也许这是总一郎为了让兄妹在一起能互相关照才采取的办法,即让美佐子当上了水木的秘书。当然,这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这种兄妹关系。他们中间逐渐萌生了恋爱之情。在到了互相偷情的地步时,不幸双方知道了各自的身份。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纵然知道是兄妹关系,也是用斧子砍不断的了。人的情感不可能像物质一样被人们和社会随心所欲地加以改造。两个人的关系继续发展着。在他们中间,人类的男女之爱已被兄妹相奸的事实蒙上了一层不快的阴影。虽然他们是人,却奉行着如同禽兽一样的性的结合。如果硬要让他们分手,恐怕给这两个人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
庆幸的是,由于水木的演技十分出色,社会上已公认他就是一郎,也就是说,可以认为这是“近亲相奸”的犯罪事实了。
因此,如果这两个人一起死了的话,人们不是可以认为他们是为了解脱这无法解脱的“邪恋”而殉情的吗?当然人们会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们要想成为夫妻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让两个人一块儿死去……”
多津子似乎看到她心中的最后一块病除去了一样,感到天地开阔,内心也舒坦多了。正好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感到体内孕育的“种子”萌动了。
在她巧妙地提出了结婚申请的几天后,她出现了早孕反应。呕吐的是食物,但她不记得吃过什么不洁的食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她吐得十分难受而躺在了床上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正常的早孕反应。由于他们的荒淫无度,她作为女人的反应已不那么明显了,因此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早孕反应,但她确实感到最近身体十分疲倦;而且食欲也差了。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生理反应。
“如果在这个时候……”
多津子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边说道。当然,此时从外表上还看不出什么来。于是她马上去找了妇产科的专家进行了检查。诊断马上做出来了:她已经怀孕3个月了。虽然3个月了,但早孕反应并不明显,显然她对“3个月”的概念还不太理解。于是,接诊的大夫便为她计算了一下分娩的正常日期。
“这么说,我在不该怀孕的时间怀孕了!”
多津子在心中自语道。由于最近水木和她同床的机会少多了,所以他的种子种植的机率大大提高了。被确定怀孕了的多津子又发现了一件对自己十分有利的武器。
经过推算,受精的日期是在她入籍的前几天。如果不入籍的话,即使过着夫妇生活,法律上也是不予承认的。因此,在这段时间怀上的孩子是不能让其成为子女享有继承权的。如果再不知道父亲是谁,那也就不知道是谁的子女了。
但是,如果妻子在入籍前怀了孕,在那之后又提出了结婚申请,按着民法的规定,从法律承认的婚姻日算起,200天之后出生的孩子就可以享有对其父母的继承权了。
经过计算,多津子知道了自己现在腹中胎儿的出生日正好距提出结婚申请200天。
“这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可真太幸运了!”
多津子想到这一点,便按捺不住心头的胜利喜悦,爱抚着寄宿着新生命的腹部,低声私语道。有了这个腹中的胎儿,那就根本没有必要再等水木对总一郎的继承权了。
这个胎儿已经具有了继承权。所以,就是在他(她)出生前水木死了,作为他的孩子,也完全享有继承总一郎财产的权力了。如果水木和美佐子为了结束这场“邪恋”而出现一个殉情的场面,那么财川家的财产就全部归到多津子所生的这个可爱孩子的名下了。
“这不非常妙吗?”
多津子为突如其来得到的这件有利武器而兴奋地不知所措。她决定把怀孕的事对水木加以隐瞒。她所说的“妙”,不是指胎儿,而是指利用胎儿可以达到的目的。
多律子知道,为了让腹中的胎儿独占财川家产,必须加快清除水木的进程。如果总一郎在水木之前死了,那么继承权就开始生效,水木将得到全部财产的2/3,美佐子将得到1/3。因此,为了抢回美佐子可能分走的那1/3,必须使他们死在总一郎的前边。
按正常的继承法,如果总一郎先死了,水木和美佐子进行了继承,那么分到多津子名下的只是水木的一半,即总财产的1/3。要么就忍着,默默地接受这1/3,要么就让腹中的胎儿全部继承。
财川家的财产,1/3就是非常巨额的一笔了。多津子知道这些足可以使她满足了。但是,如果让和她搭伙的水木察觉了多津子怀孕的事情,事情就会发生变化。
对于水木来说,多津子已经成为他独占财川家产和与美佐子结婚的最大阻挡者,而多津子也把水木看成为当前最危险的敌人。总一郎一死,尽管可以顺利进行继承,但如果水木的身份被揭露,那么这一切也就化为乌有了。因此,水木活着继承如同建立在沙滩上的楼阁一样,非常危险,而他一死,便死无查证了,多津子与胎儿就可以绝对安全地继承财川家的财产。
这个正沉湎于和美佐子“恋爱”中的水木,不知哪天会被人们察觉他的真实面目呢!仅仅为了能多分点财产和出于自己安全的考虑,就绝对有除去水木的必要!
但是,话虽这么说,目前还没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除掉柴崎和谷口是在水木的帮助下,水木的知识和本领也起了作用,而这次要除掉这个参与者,必须自己一个人来干了。这一点是绝对的。
虽然在她的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让水木和美佐子伪装成殉情死亡”的庞大计划,但要滴水不漏地完成,她目前还没有一个具体方案。
户波仅仅凭借着一个男性的直感来推断水木和美佐子有了那种关系,并且多津子看出,户波决不会像关心自己的事情一样去帮助她实现这个计划,他的目的只是钱。如果让这种人做自己的帮手,恐怕将来还要遇到新的麻烦。
在这种事上,户波虽有小才,却无大恶,充其量是一个专门吃别人家的剩菜余饭的小恶棍而已。他连真正的野狗的胆量都没有。因此,如果让他在这件事情中充当一个伙伴,也许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除此之外多津子无法再花费时间去物色更佳的同伙了。
她要采取巧妙的办法,使自己站在安全圈内,把户波变成一个受她操纵的木偶……
多津子还不知道户波已把她的情报出卖给了水木。当然水木也默认了户波充当双重间谍的身份。多津于非常佩服他在受托后不久便探出了水木与美佐子的关系,进而命令他去监视水木的一举一动。户波也还不知道水木是个替身的事情。纵然他再有手腕,不接触谷口和君代他便永远不会知道,而此时此刻谷口和君代正被关押在拘留所中,等候着开庭受审,这就提供了一个十分安全的机会。他们要供出水木的真实身份一事,对户波来说恐怕是为时已晚了。
从这一点来考虑,即使利用户波,也不必担心他可能从中发现这个秘密,从而过早地破坏了多津子的计划。而且,在户波的许多次报告中,她感到户波对自己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她已经无法再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就是隐瞒,在户波不断地打探水木身边事情的过程中,也会自然而然地暴露出来。由于户波成了一个出色的道具,多津子不禁感到自己又制造出了一个危险人物。
“在那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面吗?”
“我一直在紧密地监视他,可确实没有再见面。”
“美佐子住的地方知道了吗?”
“在出事后,她好像跟着她的姥姥姥爷到什么地方旅行去了。现在家中还没有人。”
“一郎知道这些吗?”
“是的,看样子他知道。他有好几次要把美佐子叫出来似的,但她家的门一直紧紧地关着,美佐子小姐也从未出来过。”
户波信口胡编道。其实,正是他为了水木的要求而去四下打探美佐子的行踪的。
“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争吵吗?”
“没有。大概是那个女的意识到他们是兄妹关系而有意回避了吧。”
“一郎还不死心吧?”
“是的。可是和您这么漂亮的夫人在一块儿还不知足,一郎先生也太不懂得珍惜了!”
户波开始悄悄地试探了。
“真的?为了报复他,我还真想背叛他呢!”
多津子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一边打算着进一步拢住户波而需扔下的第一个诱饵。
“什么,您真想这么干?”
户波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多津子那丰满而成熟的女性身子,距离户波很近,似乎垂手可得一般,而这句话也犹如一颗明星一样,晃得户波有点儿昏昏然了。
“不过,事情也不这么简单呀。首先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人呢!”
“像夫人这个样子,找什么样的还不容易吗?”
“也不那么容易呀!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首先,这个人不能爱找后帐,拖泥带水、没完没了地纠缠你,还要严守我们之间的这个秘密,不能以此来敲诈我。”
“如果是夫人的命令,男人们会高兴地答应这么点儿要求的。”
“光口上答应不行,还必须是受过这种训练的。比如像你这样的,……”
户波的脸激动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十分清楚地明白了多津子的意思,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这个小子还不那么坏,还真有点儿纯情男子味呢!”
多津子在心里小声地嘲笑着。
“而且,不合我的口味也不行,还得我看得上。”
“不知道夫人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户波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激动,但全身颤抖得更明显了,连声音也受到了感染。
“能不能说一说?”
多津子紧紧地盯了户波好一会儿后才慢声慢气地说道:
“就是你这样的人。”
“夫……夫人,别……开玩笑。”
户波满脸通红,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并越来越厉害。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呀!对我来说,正是你帮我度过了这危险的桥的。”
“夫人……夫人……我?是我?”
“我说错了吗?”
多津子脸色一变说道。
“我不得不向你摊牌了。我是财川一郎的妻子。这个身份不错吧?因此,尽管我丈夫背着我勾引别的女人,我也一忍再忍。如果一旦离婚,失去实惠的只能是我。我丈夫仕么也不会丧失。如果他再反咬一口,以我不贞节来指责我,那么到时候我连离婚的赔偿费都得不到呢!因此,对我来说,你是十分忠诚的,为我找到了有力的证据,这就证明了你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男人。”
“夫人,您真的这样认为吗?”
连户波都感到自己为了钱而充当了双重间谍是太无情无义了。
“真的。因为你会是我最忠实的部下呀!”
“我已经是夫人的忠实部下了。”
户波不由自主地向多津子表达了他的忠心。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能提出离婚的。除非我丈夫和美佐子死于殉情。”
多津子装做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丈夫无论有什么相好的都不受制约,而我作为妻子每时每刻都受到束缚。然而我丈夫现在又迷上了美佐子。为了结束他们这种不合人伦道德的‘邪恋’,他们应当去死于殉情。只有这样,我才能自由,能得到一大笔钱,和我喜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像终于点破了这个谜底一样,多津子看着户波笑道。
“喂,怎么样,我的想法太离奇了吧?算了,就当我没说,刚才的事就算了。因为我丈夫也不是个傻瓜,他才不会和美佐子殉情呢!这个老淫棍!反正我希望你今后还继续监视他吧!如果我了解了你的忠诚,我要给你特别奖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