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阵地的在接防的第三天,一军各部在12月20日就粉碎了敌人一次团以上规模的进攻,取得了轮战的开门红。但是他们并不甘心失败,为挽回败局,重新夺回老山主峰,他们经过精心准备和策划,决定发起以争夺662.6高地为重点的战役反击行动。此次敌军投入了三个团加一个特工营,沿用奠边府战役“堑壕延伸式”战术向我方位于411、251、156号高地及汉杨一线阵地贴近,从清水方向向146号阵地东南延伸出两条长达2公里的交通壕,距我方阵地百米左右。从黄罗、411高地各有两条堑壕延伸至142号阵地南侧、西南侧和老康他们坚守的145号阵地南侧及西侧,堑壕终点距前沿平均30米左右,最近距离的142号阵地西南哨位仅20米,与我方阵地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
敌军兵锋所指,老康所在的第一军第一师步兵第一团二营首当其冲,能否坚守住那拉口一线阵地将决定整个老山防御作战的成败。谈起当年初上阵地的往事,老康最感慨的是由于没有战斗经验,他们吃了很多敌人半夜偷袭的亏,自从接防145阵地以后。这个弹丸之地,战火使地这里早已变得寸草不生,裸露成一个光秃秃的黄土包,而且完全暴露在敌军炮火和140高地直射火力的威胁之下,显得易攻难守。因此说坚守145阵地无疑就是与“死神相搏击”。
因为有了老康和汪东洲他们第一次星夜出击布雷的成功,上级决定如法炮制,继续展开针锋相对的反敌偷袭战。每当夜晚是敌我双方斗智斗勇的时候,双方不间断地展开袭扰和反制的争斗。老康他们从被动挨打到主动出击,在敌方必经之路和各主要通行路旁悄然布置定向地雷和反步兵雷。而敌军则派出特工或小股部队潜入进行破坏,双方寸土不让。
说起潜伏布雷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双方对峙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只有稍微有一丁点声音都会引发对手反击,所以把每一次布雷形容为死亡出击绝不为过。
又是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这一天刚好是1985年新年元旦的夜晚,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宁静的山峦,空气里飘来一阵阵清新的风,吹走了战争的硝烟。这片刻的安宁,正是老康和他的无数的战友们用生命和青春热血换来的,只有这时候,老康他们才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因为这是祖国人民欢聚新年的时刻,为了祖国人民他们无怨无悔。
此刻,一班长老康、二班长鲍旺盛和他们的排长吴恩光肩并着肩靠在一起,目光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两侧的战友们都没有一丝睡意,手里的枪攥得紧紧的,因为四连五班的战友们又潜伏布雷了,望着不远处那些慢慢挪动的身影,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期盼战友们平安归来。
终于,布雷的战友平安归来,大伙都松了一口气。排长吴恩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轻轻地对身边的老康和汪东洲说:“今晚是我们国家的新年元旦,敌人是不甘寂寞的,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凑一份热闹的。通知下去,全体人员务必保持高度警惕,绝对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两旁的班长都点头赞同,转身用战术手语传递排长的指示,所有的战士都点点头,伸出手指作出胜利的姿势,吴恩光排长满意地对大伙笑笑。
夜晚的寒风吹来透露着一丝丝凉意,可这时候谁也不敢怠慢,他们非常清楚,对方也一定全神贯注盯着自己这里的阵地,双方的战斗往往就在刹那间。
晚上九点多了,阵地上安静的一片寂静,这时候负责监视的夜视仪观察员忽然发现了敌情,马上发出手势报告。全体战士顿时提起精神,盯着阵地对面紧张地战斗,手里的枪都握出了汗,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吴恩光排长通过夜视仪观察,只见显示仪上出现十多个挪动的小虫子,不用说,这又是敌军偷偷出洞作业。只见他们匍匐向我方坚守的145阵地一步步逼近。所有战士的目光都盯着排长吴恩光的嘴,就等他下达打击的口令。他的两侧是老康和汪东洲两位班长,他们既是排长的左膀右臂,也是排长口令的传递者。
突然,吴恩光排长下达了指令:“传我的命令:夜视仪观察员继续观察,一班、二班做好投弹准备。四连五班注意观察敌人炮火和步兵反击,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五班长准备起爆定向地雷,快,各就各位”。老康和汪东洲赶紧把排长的指示传给给每一名战士。蹲守在堑壕里的二机连一班、二班的战士都悄悄打开了手榴弹的盖住,手指已经套住了环弦,只等投弹的命令了。
另一侧四连五班战士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敌军阵地的动向,班长汪东洲的手也紧紧攥住定向地雷的按钮,所有的人都准备就绪了。
这一刻空气凝固了,时光也停止了,一切都仿佛处于静默的状态。
21时30分,夜视仪观察员手语报告:“敌军已经完全进入地向地雷杀伤范围。”吴恩光排长一声令下:“起爆!”
随着吴恩光的口令声,汪东洲果断按下了定向地雷的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地向地雷被引爆,蹲守在2号哨位的二机连一班、二班战士转身弓步连续向敌人方向投掷手榴弹,一口气将10多颗手榴弹扔向敌群。“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瞬间,刚才还一片寂静的阵地变得火光冲天,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夜晚的天空,清新的空气里一下子变得硝烟弥漫,刺鼻的焦糊味在阵地上空弥漫着。
吴恩光排长挥手喊道:“快,躲进坑洞,敌人炮火马上就到了,快快。”
所有的战士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坑洞,此时像老康这样的老兵已经能够听到“呯“的声响,不要说这是敌军炮弹出膛的声音。对此他曾经自豪地告诉我:“我上阵地第一天就摸索防敌军曲射炮的规律,实践证明是能防可防的。尤其是夜晚,比较安静,炮弹飞行中声音很清脆,尾声长的,都是飞过头顶的,可以不予理睬。而声音低沉、发闷的,炸点准离自已不远了。因此我们在阵地上必须在防炮猫耳洞要修一个斜坡,作用是躲的快。防炮时耳朵一定要竖起来,注意力集中,一但炮弹飞行声音低沉急促,立即双手用力一撑,迅速滑入洞底,可保一命,至少可减少弹片的杀伤。老康第一次练耳试声时,人没事,枪托上被炮弹片嵌入过2块弹片。最有意思的是后面换防到大概是119阵地吧(634)后面5连连指所在阵地,晚上在哨位放哨观察敌情时,遇敌炮击,他凭声音判断,立刻钻进坑道。当时有人说:老康你是145阵地下来的,还这么怕炮。他说,不是我怕炮,是怕脑袋搬家。第二天天亮,果然哨位的麻包被炮弹片撕了好几个口子,真是很悬。”
是的,正如老康所说的那样,短短十几秒敌军的炮弹就铺天盖地倾斜下来,小小的阵地又一次山崩地裂。幸好老康他们一上阵地练就的防敌军曲射炮的规律,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确保我方人员安全无伤亡。
然而战斗并没有结束,剩下的两名敌军在救援人员的掩护下,试图抢夺尸体,嘿嘿,哪有那么容易,必须让他们长得记性。老康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排长吴恩光,得到允许后,二十多名战士一起开火,敌军无奈只得弃尸而逃。往哪儿跑,一些性急的战士跃出坑洞想乘胜追击。
“等一等,别追了,防止敌人有诈,守住阵地,估计敌人今晚还会有所行动。”说话的是排长吴恩光。
“排长,不如我们去抢他几个尸体回来,这下敌人的脸就丢大了。”
“不可以,打仗不是意气用事,按照排长的命令执行。”老康的话很有威严,班里的战士立即退回继续监视敌军的动向,严防敌军狗急跳墙再次或者反复出击袭扰。
这一夜老康他们几乎彻夜未眠,敌我双方通过这样的反复拉锯战,一方面互探对方底线,另一方面旨在打击对手的信心,赢得心理上的优势,实践证明,老康他赢得了主动权。。
老康说当时他们并不清楚究竟干掉了多少敌军,后来在战报中得知,当晚敌军一共上来十个人,没想到正好被二机连和四连的战士们逮个正着,充分运用事先埋设定向地雷和手榴弹双重打击的战术,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一共歼灭敌军八名,而我军完好无损,可谓战果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