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了?”主编问道,“你的脸色很差呢,是科长拒绝了吗?”

  “不是。”田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科长和到警部助理都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只是再三叮嘱千万不可见报。”

  “这样就好,因为咱们的筹码似乎增多了。一等到查出凶手,咱们就摊开手中所有的王牌加以报道,这得由你来执笔。”

  “嗯。”

  “查出了什么事吗?”

  “警方让我看了装在信封里的底片。”田岛说出中村警部助理所出示的蓝色信片及照片的事情。

  “站在门前的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吗?”主编低声说道,“这倒是一幅很有玄机的构图啊。”

  “警方似乎认为那张照片就是勒索的把柄。等加洗出来之后,我打算向警方要一张。”

  “那名和服女子究竟是谁?”

  “警方说正在调查中。”

  “不是片冈有木子吗?”

  “警方说不是。”

  “我想也是,如果是片冈有木子,警方应该会像立了大功般乐不可支。既然不是她,那么对警方而言,找到那张照片反而是自讨苦吃了。”

  “或许吧。照片中的女人好象也不是‘天使’的女老板,和绢川文代的照片做过比对后,警部助理说不是同一人。”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名新的嫌疑犯喽?”

  “嗯。”

  “背影的证据太薄弱了些。既然适合穿和服,感觉上应该是30多岁而不是20多岁的女人。”

  “是的。”田岛答道,在我看来也像是30多岁的女人。”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张照片中的女人不是昌子。

  “大门、30多岁的女人以及英文字母吗?简直是三种题材混在一起的‘神秘三关’嘛。”主编笑道,“其他呢?”

  “没有了。”田岛答道,“据说警方所掌握的就只有那张照片而已。”

  田岛不擅说谎,他知道自己的脸部表情变得僵硬,但他不想把可能和昌子有关的那本存折的事告诉主编。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主编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并未多言,只笑着说道:“咱们未免有些高估警方了。”

  田岛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一坐下来,内心的疑惑及不安便不断地膨胀。他甚至想要去见昌子,当面询问笔记本上的记载以及她是否认识久松实这个人。然而,他实在做不到,因为就算昌子否论,他内心的疑惑仍无法消除;假如昌子承认了,那么也只会加深他的痛苦。尽管如此,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他的疑惑和不安也不会就此消失。

  该怎么办才好呢?

  田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他向主编说道,“我想去找寻那个穿和服的女人。”

  “你有什么线索吗?”

  “也没什么线索,不过如果再次过滤一下久松身边的人,或许会有所发现。”

  “说得也是。”主编点头说道,“如果查到了些什么,立刻打电话来告诉我。”

  “知道了。”田岛答道,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外头,他立即忘记了刚才对主编所说的话。说忘记或许不太恰当,因为他刚才对主编说的话原本就是外出的藉口。田岛想要确定一些事。

  20万元的汇款人是否真的是昌子?如果昌子果真遭到久松的勒索,那么两人之间又是何种关系?如果有会遭到恐吓勒索的秘密,那又会是什么?至于确定之后又如何呢?田岛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徒增痛苦罢了。然而,如果对疑惑置之不理,那么他实在无法专心工作。而且万一疑惑越来越大,或许在精神上他就会失去昌子,爱情是无法在疑惑中滋长的。这股疑惑,或许会使他们截至目前所培养出来的爱情枯萎凋零。

  这些事终究必须加以确定,这并不是怕失去昌子,而是为了不愿失去昌子。

  田岛知道昌子从微薄的薪水中省吃俭用地存了一些钱。昌子曾拿存折给他看,这就像女人以心相许时会拿出小时候的照片给爱人看一样,昌子拿出存折展示时的心情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田岛在路上边走边回忆当时的情景,如果没有记错,昌子开户的银行应该是车站前的东西银行。田岛拦了一辆车直奔成城学园。算算时间,昌子尚未到家,这样反倒好,因为田岛此刻并没有直接向她询问的勇气。

  田岛在车站前下了车,银行位于这里。他推开写着“东西银行成城分行”的那扇门走过去,大概是因为时间接近银行打烊的3点钟之故,里面似乎一团忙乱。

  田岛走向标示着“活期存款经办员”的那个柜台。

  “有一位山崎昌子小姐应该在贵行设有户头。”田岛说道。

  柜台内的女职员应了一声:“请稍待。”

  随即抽出眼前的一叠帐簿。

  “有的。”

  “我想知道最近有无提款,能让我看看吗?”

  “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是。”

  田岛慌张答道,同时涨红了脸。平日里采访新闻时,说起谎话倒是面不改色,但今天却立即感到心虚,或许是因为理不直气不壮的关系吧,

  “她从旅行地点打电话回来,说想知道余额。”

  “只要查看存折就知道了啊。”

  “因为刚好找不到存折了……”

  “是吗?”女职员神情暧昧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余额是620日元。”

  “620元?应该不止才对,她最近提过款吗?”

  “10月26日提了10万元。”

  “不是20万元吗?”

  “不,是10万元。当时的余额只有10万元多一点,所以不可能提走20万元的。”女职员用略带讽刺的语气答道。

  田岛谢过后离开了银行。昌子果然曾提领了一笔10万元整的金额,而且是在10月26日提领的,也就是10月30日的前四天。

  田岛试图回忆昌子一个月前的模样。他不记得昌子曾买过什么大件物品,在他的记忆中,昌子房内的物品在10月底并未突然增多。难道真的是遭到久松的勒索,昌子才提领出10万元吗?

  (然而,昌子提领的是10万,并非20万。)

  田岛对这中间的差距耿耿于怀。在所有的状况尚未完全吻合之前,太早下结论是件危险的事。

  (况且那名戴太阳眼镜的女人是从三星银行上野分行汇出20万元。如果是昌子,根本没有必要特地跑到上野去汇钱,从成城的银行就可以汇钱,要不然在她上班的京桥也有很多家银行。)

  此一疑点多少让田岛感到振奋。在未找出昌子为何要特地前往上野的理由之前,她是无辜的。然而,这种放心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他想到了上野和昌子有很深的地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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