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上飘着雨。
田岛悄悄地起了床。昌子还在睡梦中,脸上仍残留着泪痕。起床后,田岛记起今天是星期日,他得上班,但不想惊醒昌子的好梦。
田岛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冒着雨步行到车站。
(自己真的能完全拥有昌子吗?)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使和昌子亲热过后,他心中的不安仍未能消除。并非他不相信昌子对他的爱意,如果没有爱意,昌子应该不会以身相许。昨夜的缠绵并非机械的肉体接触,而是一种爱的行为。然而似乎缺少了些什么,有某种事物让他感到心神不宁。
田岛想起记事本上的那行字。他在小田急新宿站下车,在徒步前往地铁车站的途中,他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于是进去拨了电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10元的硬币,但随即想到如今的电信系统已经取消局名,而全部改为局号了,四谷的局号到底是几号呢?
田岛向104查号台查询。
“已经没有四谷这个局名了。”
接线生用官式的腔调答道。
“这我知道。”田岛低声说道,语气因为不安而变得有些粗暴,“所以才要问你以前的四谷现在是几号。”
“光凭四谷是无法知道号码的。”
“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的四谷已经分成好几个局号,351、352、353、354、355、356、357、359全都属于以前的四谷局,只有358号例外,所以我只能说不知道。”接线生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要是知道对方的姓名,还有可能查得出来,否则就没办法了。”
接线生丢下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田岛一脸茫然地步出电话亭。难道“四谷——8296”不是电话号码?如果不是电话号码,那又会是什么呢?
田岛怀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走进报社。
“你怎么了?”主编劈头问道。
“没什么。”田岛慌张地回答。
田岛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只要埋头工作,那些莫名的不安便会消失,记事本里的无聊记载自然就会抛到脑后了。
“我要查下去。”田岛大声说道,“要借警方的嗅觉追查下去。”
“你可别过分逞强喔。”主编笑着叮咛道。
到了午后,指纹鉴定的报告送来了。拆开封口阅毕后,主编脸色凝重地看着田岛。
“报告上说只采到了田熊香子的指纹。我和你都没有直接用手触及牛奶瓶,而送牛奶的人应该也是戴着手套,所以只采到田熊香子的指纹是很合理的。”
“让我看看报告。”
田岛从主编的手上接过报告仔细看着。的确,报告上所写的正如主编所说,可是报告上还有一项注记,就是仅发现右手的指纹。
“我也看了注记。”主编说道,“瓶上没有左手的指纹,这有些奇怪吧?”
“对呀,有一种造假的感觉。”
“你看到田熊香子是用左手喝牛奶吗?”
“不,她确实是用右手喝牛奶的。”
“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吗?她收拾空瓶时应该也是只用右手的吗?”
“喝牛奶及收拾奶瓶或许是这样,但在喝之前必须先打开瓶盖,而且纸盖上头还加封有一层玻璃纸。我也是每天早上喝牛奶,但仅用右手是无法打开瓶盖的,通常都是用左手握住牛奶瓶,然后用右手取下纸盖。死者应该是惯用右手,所以空瓶上应该会留有左手的指纹才对啊。”
“这么说来,可能是凶手把瓶子调了包了?”
“是的,凶手犯了错误,田熊香子果然不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我认为这和久松实遇害有关,因为死者生前没有和人结怨,那么她遇害的唯一理由只有三角山的命案了。”
“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片冈有木子就不是杀死久松的真凶了。”
“没错,搞不好我们会比警方抢先一步。”
“或许真的能抢先呢。”主编露齿一笑,“因为警方目前似乎已经陷入迷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