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警官似乎被人击中了大脑似地一下子蒙了。这可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重大供认呀!他拼命地压抑着最初的惊讶和极度兴奋。
“反正我已经成了杀人犯了,我的社会生命完了!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没多大区别,所以我全部招认。是我杀死了财川一郎,所以现在这个一郎当然就不是真的了。他绝对是个替身!他是为了捞取财川家族的财产,化装成一郎打入这个家族中来的!”
“咱们别说得太远了。你说是你杀死了财川一郎?”
“因为我和神川君代的关系让财川一郎知道了。我在郊外的情人旅馆里和君代悄悄幽会,正好被带个女人到那儿去的一郎碰上了。一郎早就知道君代是父亲的情人。对我们俩人来说,这件事被—一郎发现了是非同小可的。而且,君代和总一郎还生下了个女儿美佐子,君代打算让总一郎承认这个美佐子,以便能继承家业。但是,如果总一郎知道了君代和我的这种关系,再想让他承认美佐子的继承权恐怕就困难了。我与他的情人偷情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饶恕的!
“但是,当时的一郎也是带着非婚约的多津子之外的一个女人去那儿的,他也希望不把这事儿声张出去。他是上赶着要和多津子结婚的,只是因为那时总一郎坚决反对,所以一直不能完婚。当然他要对这次的事情加以保密了。他连多津子也不希望让知道。但是,我们的事,除了封住他的口之外无选择。如果美佐子一旦被承认,他的继承权就要被分享,所以我们分析他一定会将此事披露出来。
“于是,我和君代便决定杀死一郎,让这件事永远无人知道。我以他们新婚初夜为目标有两个理由:这一天夜里他一高兴也许会把此事对多津子讲,那就又多了一个泄露的机会;另一个是多津子还未加入财川家的户籍。
“尽管举行了盛大的定婚仪式,但在未举行结婚仪式期间,法律上还不承认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因此多津子也不会有作为配偶的继承权的。如果一郎一死,美佐子被承认,那么这份家业的继承权就悄悄地移到了美佐子的名下。这样,杀掉一郎就不单单是为了保护自己,这对于能获得莫入利益的美佐子的母亲君代来讲,也是求之不得的呢!我知道一郎的新婚旅行计划,于是我们便埋伏在纲盐温泉,在深更半夜把一郎叫了出去。
“一郎突然看到我来,大吃一惊。我用业务上的事赶到了热海,想到你们住在这儿,便顺便来看看,打扰了你们的初夜,等等话来掩饰,一郎也就根本没有怀疑我们为他准备了一个圈套。
“我把他骗到一个无人的场所,突然从背后用藏好的螺丝扳子猛击他的后头部。他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君代便出来帮助我。当我们还要再加一把劲儿致其于死地时,听到附近有脚步声。我们担心这个场面被人发现会前功尽弃,因而打算逃走。但一郎这个样子不知是不是完全死了,我们进退两难。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万不得已,我们只好把一郎拉进了深草丛中,决定等来人走过去再说。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一郎又发出了喘息声和喊叫声,还把我们猛然推到一边,并突然站了起来。我们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连压住他的功夫都没有。他发出了一阵阵如同野兽一样的吼声,朝来人处走去。那个来人恐怕也以为是专门谋财害命的人在黑暗中要袭击他吧,便惊慌失措地逃跑了。当我们醒悟过来,要去追赶上一郎时,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凡是临死的人,都会出“‘回光返照’,何况他又受了那么致命的伤,所以我们料定他去不了多远,就拼命地找他。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也不能老是呆在那儿。我们担心如果一郎没有死,或死前将此事告诉了多津子,那问题可就大了。
“但我们只抱一线希望。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意识不可能清晰,即使碰上了人,也不一定能说清楚是被谁打的,所以就从现场逃走了。在后来的几天,一直到确认他死了之前,我们还都提心吊胆的呢!”
“可你们不是没有得到他死亡的准确消息吗?”
警官好容易才插上了一句问话。
“虽然一郎没有死,可那伤也够重的了,我们就等待着从多津子口中透露点什么消息,但后来他们与家人的联系完全中断了。我去总一郎那里打听了一下,说在‘芙蓉馆’住了一夜后,也许变更了路线,去了别的地方,始终也没有得到消息。
“我和君代都吃了一惊,因为照理说一郎那个样子是哪儿也去不了的。但自从他们从‘芙蓉馆’中消失后,的确没有了踪迹,所以也无处去查找。预定的结婚日程结束了,他们也回来了。这下您可以想象出我们的惊愕心情了吧!一郎精神百倍,根本没有受过伤的样子!但这毕竟是不可能的!我还清清楚楚地记着用螺丝扳子打碎一郎的头盖骨时的感觉呢!
“那可是一处致命伤,而且是最近的,就是不死,也长时间动不了。但他毕竟和多津子一块儿健康地回来了,还挨家挨户拜访了亲戚,参加了公司大会呢!
“我在那些天就和做恶梦一样,但这不是梦。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眼前的这个一郎是个冒牌货,而且多津子肯定知道这一点。
“于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这个伪装者确实有了反应。多津子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地位和争取到法律承认的继承权,把这个碰巧遇上的人拉入伙,让他起到替身的作用。一郎恐怕早就死了。这个替身这么健康就是证据!怎么样,警官先生,这回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假定一郎死了,那他的尸体又怎么处理了呢?”
“当然是这个冒牌货和多津子藏的了!”
“地点在哪儿?”
“如果知道这个,我早就把他的画皮扒下来了!因为只有我才掌握着他是个假一郎的决定证据。”
对于谷口这个意外的供述,警官不知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然而从后来对神川君代的审问中,也同样得到了这个供述。于是,这个证词可信度增强了。
但是,他们所袭击的一郎的尸体这个重要的证据却找不到。如果这样,也不能不认为是这次犯罪者的“乱咬”。
对于他们说的现在的一郎是个冒牌货这一点,什么凭证都没有,仅仅听到罪犯的一面之词就进行强制的血液检查是不可能的。就是任意传讯也还应多少有点根据才行呢。
但无论如何,从这两个人的供词完全一致这一点上看,警方也认为不可能是完全的捏造,便决定不动声色地对一郎夫妇进行秘密的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