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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金融危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的报道新闻在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能看得到。钱栗谷左手拿着报纸,右手却拿着电话筒骂姜红宇不是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离开他?难道就是为了女人吗?钱栗谷说他早已和他解释清楚,当初把冯吉招进来纯粹是为了开展工作的需要,后来他也权衡过,他不能因为两个女人之间的小摩擦而影响整个布局吧?

        即使侬现在解释清楚也没有用,我有自己的职业,如果侬骂我可以把亚洲金融危机扭转,那侬就继续骂,我不会因为这个把侬告上法庭。姜红宇气鼓鼓地挂了钱栗谷的电话,不再去理会他。钱栗谷似乎没骂够,又拎起电话拨响姜红宇的手机号码,我告诉侬,冯吉又跳槽走人了,大概也自立门户吧!你们都走吧,我大不了再回到剃头匠那个时候,金融危机不可能危机到老百姓剃头吧?这次是钱栗谷挂断姜红宇的电话,嘴里还在哼哼,凭什么要侬挂我的电话?

       如果换了别人有可能会感觉钱栗谷在说不着边际的话,放弃外贸物流经理位子,然后自立门户做起新潮的房地产生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回到剃头匠的日子呢?但做了律师之后和他有过交集的姜红宇相对而言还是了解他的。钱栗谷越来越稀少的头发从来不到理发店让别人理,不是为了节约钱,而是不想把剃头手艺弄丢掉。钱栗谷最初是顶替他父亲进了“达顺”外贸物流公司的,从输单员开始做起,后来又做过单证员、业务员、发货员,又发展到后来财务和人事,总之通过自身的努力,以更上一层楼走势至今。前一阵,姜红宇的头发让钱栗谷修剪,钱栗谷开玩笑说,以后再开个理发物流,控制不必要成本资金损耗,电话下单,随叫随到,按他的说法,做生意也要与艺术紧相连。

        理发物流从广度上说不就是线上预约理发吗?如果拿到养老院承包权之后,以后老人们的理发不也解决了吗?资源共享不是他们一贯的理念吗?姜红宇想到此,又重新拨响钱栗谷的电话号码,开门见山约他出来坐坐。钱栗谷倒是一个爽快人,气来得快也走得快,答应之余特意关照姜红宇,别把祁峰带出来。

        挂断电话,姜红宇自言自语,祁峰现在是“达顺”外贸物流的人,又不是侬房产中介手下的打工者,叫与不叫是他姜红宇的事,趁这次约他出来之际还得和他阐明观点,既然是合作,彼此要有商量,不能在对方不知情下给对方来个突然袭击,冯吉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为是否给了钱栗谷侬一点教训呢?姜红宇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按摩几下之后,然后拨通了我的电话号码。

        因我临时接到通知,运用PPT软件为促进国际化外贸发展做几个课件,所以这些天可以在家工作。姜红宇得知后连忙买了菜过来,说得帮我做一条糖醋黄鱼。老爸这个时候大概还在小区,说是“晨练”其实在与人聊家常,所以整个房子的空间成了我和他的世界,呢喃的声音和糖醋的味道都散发出来,唯有亚洲金融危机的气味还没有嗅觉到。

        下个月上旬准备搬家,我知道签订的合同还没有到期,顶多押金不要了。姜红宇这次俨然成了男主人,正式给我下命令。搬家公司也属于物流行业,在金融危机肯定会给国际贸易带来影响情况下,我认为钱栗谷完全可以朝这方向前进,做生意要从冷门中寻找商机,要学会见机行事,迅速拐弯才能有不败之地。谁知,姜红宇把糖醋黄鱼端上桌之际,一把抱住我。

        老爸进门了,见到我和姜红宇拥抱在一起,不再像以往那样不自在,也不会在背后和我说这说那了。其实,桌上那盘糖醋黄鱼也是老爸的最爱,这个时候老爸偏偏想到正在长身体的添添。真不知道添添在老二身边能按时吃饭吗?偶尔一次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这种声音变得频繁起来呢?刚刚要和姜红宇再前进一步的念头,再次被打击了一把。姜红宇也许看明白我的眼神,便在我的臂膀上重重地捏一把,告诫我别犯傻,祖辈爱孙辈也是天经地义的。

        吃罢午饭,姜红宇去和钱栗谷见面,我继续在电脑前做课件,偶尔抬头,无意中发现老爸把吃剩的半条糖醋黄鱼和一盘几乎没有动过筷的红烧肉统统放到保险盒里。与其侬送过去给添添,还不如让她过来吃晚饭吧。老爸这种时时惦念的举止是我能阻止得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阻止,他充其量也就这样了,相信他不可能把自己口袋里的钱给老二缴付迁坟这种无厘头的事。

        好人有好报,大人有大量,大量的人能成大事,侬对添添的好老爸都看在眼里,老爸祝福侬事业顺,也祝福侬和姜红宇恩恩爱爱,不会像老大那样,结婚离婚再结婚,更不会像老二那样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还不如不要。老爸唠唠叨叨,思维和语言完全达到一致。当他转过身,我发现他的眼睛湿湿的。我微微向老爸笑了笑,说,回卧室吧,让我把手头上的事顺顺当当做完。

         然而,添添没来吃晚饭,据添添在电话里和老爸说,他们一家三口在饭店吃饭。老爸得知这一情况,反而不舒服,如果找到工作也不至于今日有钱今日花,可是听添添说话的意思并不像他俩找到工作,吃饭的时候,我坐在对面看老爸的神色,很不是滋味。老爸,我像添添这么大的时候,我有过什么?老爸缓过神来,跟我玩起答非所问的游戏。他一会儿说,其实我的学习成绩不比老二差,一会儿和我回忆起与姜红宇认识的起因。

       不提这些了,但愿他们比我过得好,但我跟侬说好了,添添一旦高中毕业我再也没有责任了。我无奈地对老爸说道。老爸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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