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时,矢部来电报告自己已经到达了沼津,之后就没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至于田熊香子的死,虽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但警方仍未能掌握任何足以证明是自杀或他杀的证据。警方调查过安眠药的来路,但由于此药是在四年前就已销声匿迹的“阿尔多林”,所以调查起来格外困难。假设是自杀,那么田熊香子可能是四年前在某家药房购得的此药,如今要找出这家药房就当然是困难重重的了,因为已经过了四年,任何人的记忆都会模糊。然而在案发48小时后的18日当天,警方迫于形势不得不对外进行了表态。

  在召开的记者会上,科长在会中公布:

  “警方认为田熊香子是死于自杀。”

  记者当然竞相提出质疑。因为警方并未找到遗书,凭什么断定是自杀事件?

  “根据周围的状况进行分析,警方认为自杀是较妥当的判断。”

  一科科长答道。

  “所谓周围的状况是指什么?”

  有的记者进一步追问,科长略微清了一下喉咙答道:

  “第一是田熊香子有自杀的理由。在她举目无亲的孤单境遇中,又有慢性心脏病缠身,再加上独生子死于交通事故,所以对未来已经丧失了希望。第二是田熊香子生前并未树敌。

  警方询问过公寓的全体住户,找不出任何厌恶或憎恨田熊香子的人。此外也没有任何人能从她的死亡中获利。基于上述理由,警方认为这是自杀事件。”

  “田熊香子之死难道不可能和久松遇害之事有关吗?”

  一名记者问道。

  出席记者会的中村心想:

  “该来的果然来了。”

  他早就知会有此一问。如果这个疑问未被提出那才奇怪呢。何况站在新闻记者的立场,同一个凶手的连续杀人事件能成为吸引社会趣味的报道。

  “当然警方也考虑过。”

  科长答道,

  “但是并没有发现足以证明两案有关联的任何证据。”

  “警方认定片冈有木子是凶手,所以才把田熊香子之死说成是自杀吗?”

  “绝无这件事。”

  性情温厚的科长用罕见的强烈语气予以否认。

  中村也觉得并无这件事。警方之所以断定为自杀,是根据状况来推断,并非故意扭曲事实。然而中村仍感到有些心虚。不可否认,他其实很希望这是一桩自杀事件。

  入夜后,矢部总算打进了电话。当总机说是从沼津打来的电话时,中村立刻把听筒拿近耳边。

  “怎么样啊?”

  矢部一出现在电话线的那端,中村便劈头问道。

  “总算弄明白了。”

  电话线的那头传来开朗的回话,中村紧张的情绪这才稍稍舒缓起来。

  “你说说详细的情况吧。”

  “我到了这里后,立即去片冈有木子以前工作的那家百货公司,那是一家规模相当大的公司。我一问,才知道久松在今年2月左右也来过这里。”

  “果然久松也认为片冈有木子在沼津时隐载着某些秘密。”

  “似乎是这样的。我还听说久松总是问起有木子辞职的理由。”

  “百货公司的回答呢?”

  “这就不太清楚了。由于她是在六年前突然离开的,所以连百货公司方面也弄不清楚她辞职的理由。”

  “但我认为其中必有文章。”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随后又到她家开的杂货店去,久松也来过这里,但是在她家并没有什么收获。据她双亲说,她是瞒着家人突然离家出走,结果竟当了脱衣舞女郎,所以家里和她断绝了关系,之后她连一封信也没来过。”

  “然后呢?”

  “不得已我只好去拜访警察署。因为我想,当六年前她离开沼津之前,或许在她周围曾发生过什么事件。”

  “有吗?”

  “有的。她离开沼津的日期是六年前的10月6号,根据警察署的纪录,在同年的10月5号,有一名12岁的少年在沼津港的防波堤上夜钓时溺水而死。”

  “那名少年和片冈有木子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她邻家的少年。而且有人见到那个少年和一名年约20岁的女人并肩坐在堤防上。由于夜色黑暗,所以无法确认那女人是否就是片冈有木子。”

  “假设那女人就是有木子,那么是她把少年推落海中溺毙的吗?”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根据警察署的调查,那个少年好象没有和人结怨。所以警方认为她是夜晚到防波堤上散步,正好遇见在夜钓的熟识少年,她便在少年的身旁坐下来聊天——”

  “这是目击证人所说的吗?”

  “是的。警方认为,她可能是在开玩笑的情况下,不小心推了少年一把,既是夜晚,浪头又格外汹涌,少年落入海中立即失去了踪影,惊慌不已的她忘了呼救而逃回家里。”

  “原来如此。这倒有可能,而且这件事也足以成为被勒索的把柄。但是既然没有证据,我认为就算是久松也没有能耐恐吓她吧,应该有某些证据足以让案子成立才对。但如果有证据,警察署不应该早在六年前就逮捕她了吗?”

  “是有证据的。”

  “哦?”

  “我对久松的行踪做过调查。他曾经去拜访有木子在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吉野玲子的家,我也和吉野玲子见了面,结果听到以下的事。”

  电话的那端传来矢部轻微的咳嗽声,

  “听说当久松来访时,吉野玲子刚好去大坂,所以由玲子的母亲代为接待。当时久松谎称已经在东京和有木子结了婚,而有木子想让他看看以前寄给吉野玲子的信件。说起来这是个奇怪的要求,但玲子的母亲是个老实的女人,所以未加拒绝而拿出所有的信件给他看。等吉野玲子回来听到这件事后,赶忙检查了一下信件,结果发现其中少了一封。”

  “是久松偷走的吗?”

  “我认为是的。当久松看信时,玲子的母亲基于礼貌暂时回避,所以久松有充分的机会把小小的一封信塞入口袋。”

  “被偷走的信是哪一封?”

  “据吉野玲子说,是有木子在离乡时交给她的一封信,里面写着自己在昨天做了一件错事,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把此信和六年前的那件事件联想在一起,我认为足够成为勒索的把柄。”

  “的确是足够了。”

  中村对着话筒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说道,

  “吉野玲子和这次的事件会不会有关呢?因为感到自责,所以想向久松取回那封信,因而下了毒手——我觉得这也不无可能。”

  “是啊,为了谨慎起见,我也针对这点做了调查,发现吉野玲子和这次的事件完全无关。她有11月15日的不在场证明,当天一整天她确实都待在沼津。”

  “这样就没问题了。”

  中村满意地放下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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