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屋外才发现,11月的夜晚果真是寒气逼人。矢部一边竖起外套的衣领一边问中村:

  “要申请逮捕令吗?”

  “时机还不到。不但还有疑点,而且也没有证据显示她就是凶手,首先得掌握确实的证据才行,我希望能找到这个女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证据。”

  “在这段期间,或许她会设法潜逃的。”

  矢部仰头看着透出灯光的有木子房间,“如果她是凶手,那必然会逃跑,因为她已经有了赴琉球的护照。我想她可能会先逃往琉球,然后再转飞香港。”

  “很有可能。”中村点头赞成。

  “让我来监视吧。”矢部说道,“10点之后,羽田机场应该就没有班机起飞,不过还是谨慎些好,何况她也有可能逃离东京。”

  “那就拜托你了。”中村对矢部说道,“待会儿我派宫崎过来支援你。”

  中村再次仰头看了一下那间公寓,然后返回了搜查一科。他打发留守在办公室的宫崎前去支援之后,中村给南多摩警署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南多摩警署的刑警在电话中显得没有什么精神。

  “我们目前还没有重大发现啊。”接电话的刑事部长说道,“天黑后,我们的人员用手电筒在现场附近搜索,却没有找到任何可能是凶手所遗留下的物品。”

  “查出是谁把路标动了手脚吗?”

  “没有。大概不是本地人干的。昨天是星期六,好像有五、六名登山的人登上了三角山,或许是那伙人干的。”

  “探听的情况呢?”

  “这个嘛——”对方的语气显得更没有底气了,

  “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明天我会寄照片过去,请你根据照片重新加以调查。”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不,只是发现了一名嫌疑人。是一名25岁的脱衣脱衣舞女郎,叫片冈有木子,用天使?片冈的艺名从事表演。有迹象显示,她曾遭到死者久松实的勒索。”

  “听起来有些可疑。如果能找到那女人出现在三角山的证据就好了。”

  “全拜托你了。”中村说道,“其他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

  “有一桩我认为和案件没啥关联的事儿……”对方拘谨地答道,“就是附近的一个农家前来报案,说是丢了一个稻草人。由于已经收割完了,所以丢了稻草人倒也不至于造成多大的麻烦——”

  “稻草人——吗?”中村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泄气。然而他又无法用冷漠的语气来回答向他报告这件事的南多摩警署刑警。

  “很有趣吧?”对方向中村说道。

  “是否经常发生稻草人丢失的事情?”

  “以前曾发生过两次。是来游玩的登山的人一时好奇而拔走的。最近的人简直是太没公德了……”

  根据南多摩警署刑警的说法,这次的稻草人丢失事件显然又是登山的人的恶作剧,中村也这么认为,毕竟遭杀害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竹子和稻草编成的稻草人。

  中村挂断了电话。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声又紧接着响了起来,是奉命前往支援矢部的宫崎打回来的。

  “我刚到了这里,但却没看到矢部的人影。”

  “没看到?”一阵轻微的不安袭上中村的心头。

  “片冈有木子呢?在房里吗?”

  “房内的灯亮着,但不知道人在不在。”

  “你去查查看,说不定逃走了。”

  “我立刻去。”

  电话随即挂断。中村感觉到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

  根据矢部的失踪的状况来判断,片冈有木子很可能已经逃走了。由于矢部是个老手,想必会立即在后跟踪,令中村担心的是,矢部只是单枪匹马。原则上,跟踪或监视应由两人以上进行。因为单独一人有可能被对方甩脱。正因为有这种顾虑,所以才立刻派宫崎前往支援,但或许已经迟了一步。

  但是电话旋即又拨了进来:“片冈有木子不在房间里。”宫崎在电话里说,他的声音中透着紧张,“我请管理员打开房门,但房内空无一人,旅行箱也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也无从追起了。你就在那里搜查一下她的房间吧。既然逃跑了,可能她就是凶手,搜搜房间或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明白了。”

  中村放下了话筒。

  时间已经过了12点,今天已经是11月16日,案发日期成了昨天。

  矢部的跟踪行动是否顺利?从她房里,宫崎能否找到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中村为了让心情镇静下来点上一根烟。他起身望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大街上看不到闪烁的霓虹灯。

  中村又把视线投向漆黑的天空,发现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也不知道而已经下了多久,这雨或许该称为“烟雨”吧,因为飘落的是如烟雾般蒙蒙雨丝,如果把窗子关上,甚至听不到一丝雨声。

  当第一根烟化为灰烬之际,桌上的电话又响了,中村伸手抓起话筒:“是宫崎吗?”

  “不,我是矢部。”电话传来干涩的声音,“天使死了!片冈有木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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